“你的修爲在他們之中是最好的,爲什麼你沒有突破星空壁壘?”蘇唐輕聲道。
“師兄說,如果他晉升星君,再沒辦法返回邪君臺了。”黨雲臺在一邊插嘴道:“師兄還說這裡纔是根本!所以只能放慢自己的進境,等一切都步入正軌,再閉關也不晚。”
蘇唐沉默片刻,隨後轉移了話題:“你搞這種聯賽,想法很好,但眼界卻太過侷限了,做不到舉一反三。”
“師尊的意思是……”何平立即提起了精神。
“不止要給他們好處,還要給他們名聲和權力,這樣他們的幹勁會更大。”蘇唐道,這時廣場中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生死攸關之際,那年輕人和老者都在拼了命的搶攻,靈力波動雖然微弱,但振幅極快,想來已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如果有一方失誤,另一手就算想手下留情也是不太可能的,這一場戰鬥十有八九會出現死傷。
“名聲和權力?”何平有些不解。
“你真是死腦筋。”蘇唐搖了搖頭:“邪君臺靈種無法容納星君級的修士,晉升大君便再無法進去,但裡面的人可以出來的,你應該嘗試着搞一套三九制。”
“師尊說得明白些吧,我不懂……”何平苦笑道。
“先設一個元老堂,由三位元老共同處理邪君臺的事情。”蘇唐道:“第一代元老就由你和顧隨風還有雷怒擔任。”
“然後呢?”何平問道。
“在元老堂之下,再設一個長老院,選出九位長老。長老院之下,再設一個供奉社,選出二十七位供奉。”蘇唐道:“平常的雜務,由供奉社處理,如果遇到爭執,用投票來決定,贊成或否決的人數沒辦法達到三分之二,就要報請長老院,如果長老院也無法做出決定,還要上報元老堂。”
“這樣元老也無需把精力浪費在瑣事上了,畢竟修行纔是重中之重的大事。”蘇唐又道:“這次比賽的第一名,可以直接進入供奉堂,但只是補外供奉,可以享受供奉的一切待遇,只是沒有投票權。”
“你們三個人裡有人晉升星君,空出的位置可以由長老擔任,讓他們自己投票決定。”蘇唐頓了頓:“而長老的空位可以從供奉社裡選出一個,這樣就可以慢慢形成一個核心。”
何平認真的聽着,這些東西說起來簡單,但何平出身低微,根本沒有這方面的閱歷,想靠自己建立起一整套管理體系,絕對不可能,他也不懂該如何做起,而蘇唐汲取過太多的知識,現在大腦的運轉又快捷到了極點,一切都能做到信手拈來。
“想管好邪君臺,爲什麼一定要留在邪君臺裡?”蘇唐道:“以後腦筋要靈活些,就算你在外面進不來,可以每隔三天召集元老出來開會,這是小會,三、四次之後,再把所有的長老都召集出來,這樣反覆幾次,最後是大會,全部供奉都要參加。”
“這樣,邪君臺內所有事情都沒辦法瞞過你了,你總有機會聽到不同的聲音。”蘇唐道:“但你要小心居中調度,不要讓其中一個元老或者而是幾個長老的小集團實力太過膨脹,甚至可以直接免除他們提供的人選,不過,這種事情只能偶爾爲之,如果你經常做,會徹底破壞邪君臺內的平衡,弊大於利。”
“爲什麼是弊大於利?”何平問道:“我能完全控制住他們,纔可以確保他們的忠誠啊?!”
“這樣說吧,你要把邪君臺內的修士當成一種初生的嬰兒。”蘇唐道:“小心護持,要教導他們學會謀生,又不能讓他們走偏,他們願意如何修行,是他們自己的事,你不要多加干涉。如果事事都要仰仗你的鼻息,那他們最多成爲向你搖尾乞憐的狗,在這裡他們可以藉助你的勢力,到處作威作福,等如果去了外面,他們就是廢物。”
這是蘇唐第一次向何平傳授自己的用人之道,有些用辭很不中聽,但那就是冰冷的事實,何平已經聽得呆住了。
“而我們需要的,不是狗,而是狼。”蘇唐又道:“你總是管着他們,那他們的犬牙就永遠長不出來。如果星域中只有我這座靈域,倒是沒什麼,他們變得越是愚蠢聽話,這裡就會越穩定,可……修士宗府並不是獨此一家啊。你是想讓他們變成聽話而無能的狗,到了外面只能任人屠戮,還是讓他們變成桀驁不羈的狼,可以在星域中大展身手,這兩者只能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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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平嘿然,他沉默良久,輕聲道:“師尊,我明白了,就像農夫們在耕地中播種麥子一樣,麥子需要小心照顧,又得飲水灌溉,又得施肥,環境稍微變得惡劣一些,麥子就長不好了,如果把麥苗種在野地裡,是活不下來的,因爲麥苗根本搶不過那些野草,太過依賴農夫的照顧,麥苗早已失去了上天賦予它們的韌性。”
“就是這個道理。”蘇唐露出微笑:“其實你這次的所作所爲,有些地方我很不滿意,你可以做得更好的,但我並沒有指責你什麼,這樣只會讓你把大量精力用在琢磨我的心性上,到那時候,就算你事事做得讓我滿意,卻會失去自己的天性。”
“我明白了,師尊。”何平長吸一口氣。
就在這時,廣場中陡然傳來一陣吶喊聲,其中還夾雜着驚叫,蘇唐等人的視線轉了過去,看到老者已把自己的對手劈倒在地,那年輕人頸部出現了一條深深的創口,頭和身體之間只剩下一點筋肉連着,顯然是不能活了。
計好好也在觀戰,他周圍的修士們發出歡呼聲,而對面則跳出一羣修士,怒喝着向那老者衝去,計好好很悠閒的揮了揮手,他身邊的修士亮出自己的武器,也圍了過去。
“聯賽次數不宜太過頻繁,三、五年舉行一次就好,不要擔心傷亡,受到血腥氣的刺激,他們纔會知道奮發。”蘇唐道:“以後邪君臺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遇到不懂的、或者猶豫不決的,多向幾位前輩請教。”
“是,師尊,我明白了。”何平緩緩說道。
“比賽是比賽,輸不起就不要來參加。”蘇唐的視線轉到下方:“這也是你立威的機會,先不要管,哪方敢第一個動手,一定嚴加處置,就算是計好好,你也不要留情面。”
其實蘇唐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已經猜到了,以計好好的精明老到,是絕對不會落人口實的。
果然,計好好手下的修士並沒有攻擊對方,只是護着自己的同伴緩緩撤了回去,不過,他們一邊後退一邊大聲謾罵着,而對面修士怒火上衝,一步步向計好好那邊逼近。
“我還有別的事。”蘇唐道:“等你把這裡處理好,回頭再去找我。”
“師尊,您儘管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何平道。
蘇唐的身影一晃,從原地消失,黨雲臺頓了頓,叫道:“大師兄,師尊還沒說供奉出現了空位,該從哪裡補上來啊?”
“廢話,當然是從補外供奉裡選。”何平道:“難道你讓他們一輩子做補外麼?”
就在這時,廣場中終於爆發了衝突,何平臉色一變,低聲道:“跟我來!”
蘇唐又回到了孤峰上,圍着那棵古樹轉了幾個圈,發現沒什麼異樣,便用魔劍掘開孤峰上的土層,把他先前藏在裡面的匣子都拿了出來。
稍微動用神念,蘇唐已出現在邪君臺外,賀蘭飛瓊、習小茹、司空錯等人還在那邊聊着什麼,而聞香遠遠的坐在一棵大樹上,閉目養神。
蘇唐飄落在聞香身側,聞香感覺到動靜,擡頭見是蘇唐,微笑道:“怎麼捨得來找我了?”
“這些東西我一直給你留着。”蘇唐把那些小匣子取了出來:“裡面裝着一種非常奇怪的死氣,應該對你大有用處。”
“哦?”聞香拿起一個小匣子,剛要打開,卻又頓了頓:“你從哪裡搞到的死氣?”她此刻的心情很好,這些東西證明了,蘇唐始終沒有忘記過她。
“從一棵古樹上淬鍊出來的。”蘇唐道。
“古樹?”聞香皺起眉。
“我先去找小不點,在這裡不會有人打擾你的,有時間先把大衍兇鈴淬鍊了吧。”蘇唐道。
“找小不點麼?我也去,好久沒見到她了。”聞香道:“大衍兇鈴我已經淬鍊過了,你啊……一顆心都在別人身上,哪裡有心情理會我在做什麼?”
“也好。”蘇唐故意忽略了聞香的後半段抱怨,縱起身形,向着雕像羣的方向掠去。
雕像羣就在平場附近,守護着靈域的入口,這是蘇唐離開時交給小不點的任務。
進入雕像羣,蘇唐很快就找到了小不點,小不點正躺在那塊紅色玉牌上,睡得很香甜,而那隻青鳥則臥在一邊。
“這小東西,我每次看到她都在睡……”蘇唐輕嘆道。
青鳥倒是很警惕,驀然張開雙眼,旋即便叫起來:“大哥回來了!大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