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蘇唐若無其事的穿過被染得五顏六色的霧氣,閃電般掠到那些修行者面前,手起劍落,距離他最近的左家一個修行者當場斃命。
蘇唐的身形繼續先前掠動,左盾右劍,還有時而張開的魔之翼,如摧枯拉朽般毀滅着一切他靠近的或者是靠近他的生命。
其實在邪君臺周圍,已經聚集了近萬名修行者,突然他們能把所有的力量凝聚在一點,就算蘇唐已勘破生死玄關,也未必能承受得住。
不過,這種情境只存在於想象中,事實上是做不到的,蘇唐的身法來去如電,甚至比修行者釋放出的飛劍還要快,他們連蘇唐的影子都看不清,更別提鎖定蘇唐的方位了。更何況,蘇唐雖然被圍在包圍圈裡,但有機會向蘇唐出手的,只有那麼十幾個人,十幾個修行者合力,對蘇唐全然沒有威脅。
這時,有幾個影子等不及了。
“那傢伙雖然厲害,但好像也就到此爲止了,和大人比差得太多。”一個壯漢輕聲說道,隨後看向一邊:“耗子,你去試探他一下。”
“爲什麼是我去?爲什麼你不去?”那鼠妖一跳三尺高。
“你的遁地訣天下無雙,就算有了萬一,你也可以逃回來的。”那壯漢笑嘻嘻的說道:“我可就做不到了。”
“少和我胡扯”那鼠妖叫道:“我們在大海中央,遁地訣?你讓我往哪裡遁?”
“就屬你的身法最靈巧,你不去誰去?”另一個老者陰測測的說道。
“如果這麼說,你還有九條命呢,爲什麼不是你去?”那鼠妖立即反問道:“何況你本就是水裡生出來的,這裡是你的天地,我看你最應該去了。”
“好了。”一箇中年人打圓場道:“耗子膽子太小,就算他答應去了,又能試探出什麼?”
“那你的意思……你想去?”那老者不悅的看向中年人。
“一起吧。”那中年人笑了笑:“你們也都聽到了,誰殺了蘇唐,就立誰做人界之主,呵呵呵……說實話,大家都動心了吧?難道就不覺得燕山那點地盤太小了?”
“人界之主固然不錯,但總該有命享用才行。”那老者道。
“所謂富貴險中求,在這裡等一萬年,也是沒什麼用的。”那中年人輕聲道:“你們不願意去,那我就自己去了,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面,只要我還剩一口氣,你們便不許出手,誰敢上來撿便宜,那就不要怪我了。”
“我和你一起走。”那壯漢突然道。
“耗子,你呢?”中年人轉頭看向鼠妖。
“算我一個。”鼠妖發了狠,隨後用視線狠狠的剜了那老者一眼:“大家一起去,纔是公平。”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他們身邊掠過,直向着蘇唐急射而去。
“御風?他這是……瘋了?”鼠妖愣了愣。
“他的修爲被大人毀去大半,幾乎被打回原形,當然要發瘋了。”那中年人露出笑意:“連御風都敢上,我們五個還怕什麼?”
“也好……”那老者輕輕嘆了口氣,他本意是不想去的,但不去就有可能被孤立在外,燕山十八脈的局勢很複雜,每一脈都需要與其他勢力互爲援手,被孤立就等於被淘汰。
“大人爲何不出手?”另一個始終保持沉默的修行者突然道。
“應該是抱着去蕪存菁的念頭吧。”那中年人悠悠的說道:“也好藉機試探那蘇唐的底細,現在不願意出力的,以後絕對沒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是這個道理。”鼠妖肅然點頭:“自從那靈鵲兆春左家的人到了之後,在大人的指點下,他們不知道煉製出了多少丹藥,你我同樣分到了許多,不過你們看看,這裡有多少修行者?怕不是有上萬了啊大人的根底再深厚,也養不起這麼多人,此戰之後,肯定要淘汰許多的”
“不錯。”壯漢點頭道:“人族的修行者太差勁,該我們賣賣力氣了。”
“先不急。”那中年人突然道。
“什麼意思?”老者皺起了眉:“剛纔說要打的是你,現在又不急了?”
“大人不想白養着我們,我們又何必白養着他們呢?”那中年人露出奸笑,隨後神色變得凝重了,振臂指向前方,發出怒吼聲:“號令所向,有死無生”
“號令所向”
“有死無生”
後方,一羣額頭上刻着狼頭圖騰的修行者們陡然發出吼聲,接連成片掠去,如潮水般涌向戰場。
“孩子們,成敗就在今天給我上”那壯漢也跟着發出怒吼。
轟……另外一羣額頭上刻着青色牛頭的修行者吶喊着涌向前方。
妖族附庸下的修行者們,紀律性遠超過人界的修行者,周步義當衆允諾,誰殺了蘇唐便立誰爲人界之主,人界的修行者們當即亂成一團,而妖族的附庸們依然嚴守着自己的大陣,或者說,他們有自知之明,清楚就算自己真的殺了蘇唐,人界之主的位置也絕不會輪到他們。
“上上上誰敢墮了老子的威名,老子回燕山就誅他的九族”鼠妖尖叫着。
“走讓人界那些爛貨開開眼,見識一下吾妖域的戰將”那老者高聲呼道。
那一直沉默的人什麼都沒說,只是揮了揮手。
轟轟轟……無數條人影匯入狂潮,奔涌着卷向前方。
人界的修行者和妖界附庸,存在着太多不同,紀律性只是其中之一,還有,人界的修行者是理智的,他們始終只用幾個或十幾個人圍攻蘇唐,一方面是不想相互造成干擾,一方面也是想讓自己的傷亡達到最小化;而妖界附庸卻是不顧一切的、瘋狂的,彙集成羣,固然會讓蘇唐感受到的壓力大增,但也使得自己的傷亡率變得異乎尋常的大。
一條長達十餘米的大蛇向蘇唐游來,身影尚在百餘米開外,腥風卻已撲面而至。
蘇唐露出冷笑,他對戰人界的修行者時,尚存着一絲憐憫之心,至於妖族,他是絕對不會客氣的,等這一刻,他已經等了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