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清澈的碧水河,已被染成了猩紅色,一具具屍體猶如亂石灘上的石塊,層層疊疊,茫然的漂浮着。
在碧水河南岸,正在進行一場血腥的戰鬥。
南家家主南勳飛,手持一柄丈二長的金槍,臉色猙獰、雙目赤紅,一邊向前一邊發出怒吼聲:“今日有死無生、有進無退,殺”
“殺……”南家的長老們緊隨在南勳飛身後,蕩起一片片滾動的煙塵。
南家的龍槍大陣,譽名已久,不過在人界,極少發生這樣堪稱天災規模的大沖突,其他修行者也知道南家龍槍大陣的厲害,除非活膩了,沒有誰敢到南家本土找麻煩,龍槍大陣的威能,一直被雪藏着。
到了今天,再也藏不住了,這是關係到生死存亡的決戰
共有七十多名龍槍手,從兩翼向前推進,把那隻巨鼠的法相圍在當中。
在南家長老們身後,是由數千人組成的狂潮,有精壯的漢子,有白髮蒼蒼的老者,有尚穿着圍裙的婦人,甚至還有八、九歲的孩童。
南勳飛下了死令,南家有教習短槍,只有一米左右,所有比教習短槍高的人,不論男女、不論是誰的後裔、更不論天賦如何日後能達到什麼成就,全都要出戰。
有的長老提出了反對,說讓族中的好苗子毀於一旦,南家再沒有了未來,南勳飛則冷笑着回道,如果南家今日不勝,又能有什麼未來?
被圍在當中的,是一個精瘦的男子,外貌在三十左右,穿着一襲紫色的長袍,他擡頭看向上空,一道道奔騰翻滾的槍勁,已凝成一張巨網,他臉上露出一縷畏色,和南家糾纏兩天了,不止一次吃過龍槍陣的虧,本以爲自己抽籤抽到了好去處,沒想到南家竟如此難纏,又打算緩上幾天,等同伴趕過來再動手,只是,放在嘴邊上的肉不咬上幾口,他又極不甘心。
南家的底蘊自然遠不如魔神壇,不過,魔神壇遭受攻擊時,衛七律在摩雲嶺,司空錯、花西爵、白行簡、寧戰奇、霍明世等在邪君臺,魔神壇只剩下了慈翔和雲將,還有一個重創未愈的呼延錚木,幾乎成了空架子,而其他弟子在聖境級數的戰鬥中,又起不到什麼作用,所以幾乎沒有做出有效的抵抗,便被摧毀了。
南家則不同,南家槍陣從來不怕羣鬥,以衆欺寡,他們在行,以衆敵衆,他們同樣在行。
南家最幸運的地方在於,他們面對的是燕雲十八脈裡最弱的一環,如果碰上蠍妖公羊術,槍陣再厲害,也早被攻破了。
燕雲十八大妖,各有自己擅長之處,有的皮堅肉厚,有的速度迅捷,只有這個鼠妖,什麼都不行,唯一的亮點,就是他的靈器了,那柄散發着銀光的長錐,已經被南家龍槍陣摧毀過數次,但每次都能快速復原。
上空翻滾着的那些雜亂的槍勁,在南勳飛出槍後,驀然變得有規律了,緊隨南勳飛的槍勁遊動着,逐漸凝成一條千餘米長滾動的長龍。
這就是南家槍陣最讓人頭疼的地方,也是南家靈訣奧義所在,他們釋放出的勁氣,可以合而爲一,作爲陣心的南勳飛,可以真正融合所有槍手的力量,讓聖境級的他,釋放出堪比大聖級的威能。
“南勳飛,你依舊這般冥頑不靈、妄想抗吾天威麼?”那精瘦男子尖叫着:“待到我族援兵趕至,定要將你南家斬盡殺絕、寸草不留”
南勳飛露出冷笑,他派人去過魔神壇,知道魔神壇發生過什麼,由此也下了死戰到底的決心,這是一場不可能有妥協的戰爭,不是生,就是死
下一刻,南勳飛掠起在半空,手中的金色長槍遙遙指向了那個精瘦男子。
轟……千餘米長的巨龍從高空中咆哮着俯衝而下,那精瘦男子猛一咬牙,身形旋即沉入地下。
南勳飛手中的戰槍向空中提起,那條俯衝而下的巨龍恍若擁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劃出一道弧形,又咆哮着升入高空。
眨眼間,那精瘦的男子從碧水河邊的沙灘上鑽了出來,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氣急敗壞的盯着遠方的南勳飛,他的法相無法承受這種重擊,破不了槍勁,那就無法再進一步。
就在這時,一個壯漢揹着個醜陋無比的怪人也從沙灘下鑽了出來,就站在那精瘦男子後方十餘米處,帶着一臉憨笑,好奇的看着那精瘦男子的背影。
那精瘦男子把注意力都放在南勳飛身上,畢竟那頭巨龍猶在空中盤旋,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
“南勳飛,這可是你逼我的,那就莫要怪我無情了”那精瘦男子陰測測的說道,接着他伸出手,掌心中出現了一朵淡藍色的蓮花。
接着,那精瘦男子慢慢把淡藍色蓮花舉過頭頂,他的氣息陡然向四面八方捲去。
後方的壯漢似乎嗅到了某種好聞的氣息,抽了抽鼻子,視線轉到那朵淡藍色的蓮花上,一道白光閃電般從他嘴中射出,沒有人看清發生了什麼,不過,那精瘦男子手中的淡藍色蓮花莫名不見了,而那壯漢正努力咀嚼着。
那精瘦男子正努力運轉靈脈,突然感覺靈氣失去了依託,手中也輕了一下,他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寶物竟然不翼而飛,緊接着,他臉上了露出駭然之色,猛地轉過頭,正看到了對面的壯漢。
“你……”發現對面的壯漢似乎咀嚼着什麼,在想起自己手中消失的蓮花,那精瘦男子當即目眥欲裂,旋即發出怒吼聲:“爾敢……”
話音未落,那精瘦男人陡然把手中的長錐刺了出去,長錐在空中帶起尖銳的勁風,直刺向壯漢的眉心。
就在這時,壯漢背上那醜陋的怪人出手了,一絲灰色的煙氣如靈蛇般纏上來,和長錐只輕輕接觸了一下,那精瘦男子已發出慘叫聲,身形踉踉蹌蹌向後退去。
緊接着,怪人離開了壯漢的後背,緩步向前走來,看到對方詭異到了極點的形貌,那精瘦男子不由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