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了大師

想要破開一堵冰牆確實很難,但是陳慕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因爲上一世他可是那個世界的第一人,一身武功出神入化,鬼神莫測。

雖說如今他只有十歲,可是十年的時間,又怎麼可能還是碌碌無爲呢!一套降龍十八掌起碼也有了前世一成的功力,要打穿這道牆也不是不行。

可是在這種地方,能留一分力氣,就多一分安全。要是少了丹田裡的那一口真氣,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不過,身爲一個男人,很多東西就算明知,也要故犯。身不由己,也是男人們的真實寫照。

降龍十八掌,起手第一式,風起雪涌裂縫現;連手第二式,牆穿裡內洞天現。

縱是臉色蒼白如紙,終究一切值得。

重新提起繩子,走進了這個令他用生命拼來的地方。

從那個被他破開的小洞一進去,立馬就是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完全就是一處人間仙境啊。那是一個差不多十立方米的空間,雖說不大,可卻富麗堂皇。到處閃爍着幽藍的光芒。

僅僅靠着洞口傳進來的那點光,就營造出了這一個如同星河一般的世界。全是閃閃發光,就像滿牆都是鑲的水晶一樣。不光是亮,而且牆上全都是那種由滴水逐漸形成的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大自然的造物能力那是無與倫比的,鬼斧神工,令人不得不歎服。

像蓮花,像老人頭,像荊棘叢,像鳥像魚等等,反正是想都想不到的一些形狀。但是不管是什麼,都是那麼的美,那麼的迷人。

可是美景需要有美的心情去欣賞才行,此時此刻的陳慕,哪有心思去管這些。

他將他娘放好,然後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個洞裡面居然還有一個小湖泊。他走近一看,應該有一個立方那麼大。最奇怪的是裡面裝的居然是水而不是冰。

要知道這裡的溫度起碼在零下五十度左右,但是這些水居然都還沒有結成冰。而且陳慕用手去摸了一下之後,發現那些水居然還是溫的。真的是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神奇。

就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更爲奇怪的是在那水池旁邊居然還有一朵蓮花。冰清玉潔,亭亭玉立,真的是出淤泥而不染,擢清漣而不妖。

但問題是這裡又不通風,又不見光,這株蓮花是怎麼長起來的,還長得這麼好。按照陳慕的想法,它要是能不死,就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雖然心中確實疑惑,但是一想到這裡可是一個有神仙的世界,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了。

搓了搓手,陳慕就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立馬就是一陣寒風襲來,冷得他渾身就是一哆嗦。然後他將自己的外套放進那個水池裡,將它浸透,再把它拿到洞的中間。再將衣服上的水扭下來,那水一落地,立馬就結成了冰塊。

他就這樣來來回回的跑,最終就用那水池裡的水,做了一口晶瑩剔透的冰棺。

艱難地做完了最後的告別,他纔將他母親的遺體慢慢的放入了那口他親自做的棺材裡面。蓋上棺蓋之後,他透過那透明的蓋頂,還能夠看得到那個躺在裡面的人。

眼淚不自覺的就往下掉,聲音就那麼不爭氣地哭了出來。本來他以爲自己還是那個兩百歲的老頭,本來他以爲自己已經足夠堅強。知道如今他才發現,自己原來真的是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

從今以後,就再也沒了那個那麼愛他的母親,;從今以後,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承擔。再也不能像以前那麼天真,那麼悠閒。想一想,真的覺得世界真的很不公平。爲什麼偏偏是我,爲什麼不是別人。爲什麼我就要失去親人,爲什麼我就要淪爲孤兒,爲什麼所有的倒黴事總是讓我遇上。我到底犯了什麼錯,我究竟造了什麼孽……

痛苦的人永遠有着無數的爲什麼,可是從來不會有人來爲你解答。

“嘭”的一聲,他重重地跪在她的棺前,鄭重地舉起他的右手:“我陳慕對天發誓,一定修得起死回生之法,一定會救回我娘。若違此誓,天誅地滅,永不超生!”

“嘭”,一叩首。

“嘭”,二叩首。

“嘭”,三叩首。

起,再跪。

“嘭”,一叩首。

“嘭”,二叩首。

“嘭”,三叩首。

再起,再跪。

“嘭”,一叩首。

“嘭”,二叩首。

“嘭”,三叩首。

長伏不起,眼淚兩行。三跪九叩,縱是額頭都已碰得血肉模糊,可是那又如何。就算撞死,她也一樣不會回來。

從此,自己就是一個孤兒,就是一個沒媽的孩子。風雨這麼大,都得一個人去扛了。

“嗚嗚……嗚嗚……”此刻的他,才真的是一個孩子,哭得那麼傷心,那麼絕望,就像是天塌下來的感覺。

可是路還得繼續走,不可能因爲傷痛就世界停止旋轉。

劇烈的傷痛已經讓他的頭腦都完全昏了,一片死灰。等他稍微回過一點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又餓又渴又冷又痛,真的是到了生死邊緣。甚至他都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地獄的氣息。

可是他不想死,他還有自己的誓言沒有完成。他還沒有救活自己的娘,怎麼能就這樣死呢。

要想活,就得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就比如那潭水,那株蓮。

開始的時候陳慕有着他母親這個信念一直支撐着他,可是等到這份信念散去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走路都已經成了那麼困難的事情。

最後是用半爬的方式爬到了那個水潭的邊上,趴着喝了幾口水,然後抓起那株蓮,一口就給吃了。

說實在的,那玩意兒真難吃,從陳慕那臉的扭曲程度就可見一斑了。

吃下去之後倒也沒特別的反應。

但是慢慢的,陳慕就發現越來越熱。哪怕是在這冰洞裡面,上一秒還冷得直哆嗦,可是這會兒卻是越來越燥熱,甚至還有一股邪火不斷地往上竄。

汗水不停地流,也不知道是冷汗還是熱汗。陳慕只感覺到越來越難受,雙眼都佈滿了血絲。面部青筋都脹起,表情扭曲。雙拳捏得死死的,甚至連指甲都刺進了肉裡。

就感覺一道火在他的全身經脈中到處亂竄,就像是一匹野馬一樣橫衝直撞的。這場景,就跟他以前練功走火入魔的時候一模一樣。一想到走火入魔這種可能,頭上的汗水就流得更快了。

來不及思考太多,只能是立馬盤腿禪坐。平心靜氣,氣沉丹田,希望能夠控制住那股氣息。

他的神念不斷地在自己的體內捕捉那道氣息,可是它不單速度奇快,而且行動詭異,讓他完全無可奈何。

好不容易纔感受到了那股氣息,可是那傢伙完全不受他的影響。陳慕的神唸對它沒有半分作用,只能任由它在自己體內亂來。

雖然拿它沒辦法,但是也絕不能坐以待斃。所以陳慕只好運動全身僅剩的一點內力,守住全身的幾大經脈。那些重鎮之地是絕不能丟的。否則的話就真的是生死難料了。

但是事實證明陳慕的想法還是太簡單了一點,因爲那道氣息完全就不買他的帳。直接就是橫衝直撞,他的那些所謂的防禦完全就是形同虛設。

事到如今,他也沒辦法了,只能是聽天由命了。不過想一想,既然上天安排自己來到這裡,想必不會讓自己就這麼短命吧!

不過,真的是很痛啊!就算是陳慕這個前世活了兩百歲的老傢伙都吃不消。而且前世陳慕可是武道出身的,什麼苦沒吃過,但是跟這個一比起來,完全就不在一個檔次啊!

管他的,要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大爺我還就不行了,你他奶孃的還真能玩死我不成。

抵抗,堅持,就這麼一直持續着。洞裡的景色光線之類的完全沒有任何變化,所以陳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堅持了多久。就感覺好像自己上輩子加起來都沒這段時間長。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慢慢的閉上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迷糊。就只知道堅持,堅持,堅持……

然後,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在他昏迷之後,洞外傳來了一陣“噗噗”的聲音。那是積雪被踩踏的聲音,而且從那個聲音的大小和頻率來看,應該是一個人。

聲音越來越大,離得越來越近。最終,那個人還是走進了陳慕所在的洞裡。

當他從外界那刺眼的光芒中適應了這洞裡的光線之後,纔看到那人原來是一個大和尚。

一米八的身高,身材魁梧健壯。一襲黃袍,一件大紅袈裟,白鬍子都垂到了他的胸口。仔細一看,那老和尚還是很面善的,很慈祥,一看就是一個得道高僧。

“阿尼陀佛,昨夜觀天所得此處得生淨蓮,得續老衲十年生機。卻不想此緣與我無份。罷了罷了,是老衲入相了。真是慚愧,慚愧!”

雖說少了這份續命十年的機緣,不過這老和尚的心態可真不是蓋的。轉瞬之間,也就釋然了。既然命中無這般緣分,也就不必強求了。

只不過,當他看到坐在地上的陳慕的時候,眼裡卻是複雜。畢竟,是他奪了自己的機緣。要知道那可是十年的壽命。

十年吶,人生又能有幾個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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