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決心不再理會池牧遙的奚淮, 在和池牧遙斷了聯繫的兩天後便破功了。
奚淮不是傻子,他也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知道如果再和那個池牧遙聯繫, 估計沒兩天他真的就彎了。
尤其是他發現, 他做了這麼多年直男, 對於變彎這件事似乎不排斥, 也沒多恐懼, 這也讓他更加尷尬。
根本不想承認……他真香了。
也不想承認池牧遙還沒多努力呢,他真的自己就彎了。
引奚淮破功的源頭,是在體育館內發生的事。
當時奚淮和隊友們在體育館裡訓練, 遇到了火箭班的學生來上體育課。
如果不是陸濤看到了他在追的那個女孩子,怕是奚淮也不會注意到池牧遙也在其中, 畢竟他很少往人羣裡看。
火箭班的學生進來時, 他們剛巧結束了一個階段的訓練, 聚在二樓看臺休息。
奚淮坐在圍欄邊,在陸濤和那位女生打完招呼後, 也看向人羣,竟然一眼就在人羣中找到了池牧遙。
無疑,池牧遙只是隨意地站在人羣裡,都是萬分耀眼的存在。皮膚白皙,外形優秀, 同樣穿着學校統一的運動服, 卻穿出了和別人不一樣的感覺。
緊接着, 他就看到了池牧遙在跟禹衍書一起打籃球!
還說自己只追了他一個人, 現在還不是在和其他的帥哥一起?
他還真是小瞧這個學神了, 同時釣着幾個男生,是個高手啊。
奚淮身邊的隊友還在聊天, 有人叫了奚淮兩聲,奚淮根本沒注意到,一直目光兇狠地看着籃球場那邊。
眉間皺起一個“川”字,恨不得將所有的不快都鎖在其中。
籃球場上,禹衍書正在教池牧遙打籃球,也是從基礎開始,從如何拍球開始教。
奚淮看到池牧遙投籃成功還對禹衍書笑,更是氣得捏爆了手中的礦泉水瓶,擰好的瓶蓋像子彈一樣彈了出去,撞擊到了牆壁上,又孤零零地落地,發出一系列聲響來,驚得不少人朝他看過去。
這聲響引起了池牧遙的注意,他朝看臺這邊看過來,注意到奚淮也在,當即笑容燦爛地朝着他招手,生怕奚淮看不到自己似的,還蹦了兩下。
本來長得就軟綿綿的,跳起來更像個小兔子了。
奚淮別過眼不理他,心裡氣悶,這小子被他發現在釣其他男生了也不緊張,反而這麼坦然,真夠從容的,一定是老手。
對,肯定是個海王,不然怎麼會才認識幾天就讓他心神不寧的?
禹衍書也朝着奚淮這邊看過來,不過看起來也是滿不在乎似的,手中拍着籃球,獨自投籃,是個漂亮的三分球。
真別說,禹衍書這種文質彬彬,長相精緻的男生的確要更“男神”一些,他和池牧遙在一起的畫面都像是電影畫報。
奚淮帥是帥,但是眉眼之間戾氣很重,看起來不太好交往。往人羣裡一站,都能被警察叔叔單獨查身份證。
如果選擇交往對象的話,禹衍書這個類型恐怕是首選。
奚淮只看了一眼而已,便覺得自己已經敗了。
等等……
什麼叫敗了?!
是池牧遙在追他!又不是他和禹衍書一起追池牧遙!
奚淮把自己給氣迷糊了。
晚上,奚淮在自己的寢室裡來回走動。
宗斯辰在跟女孩子發消息,故意壓出氣泡音發語音。鬆未樾不知道和哪個寢室的人對罵起來了,在門口吵吵嚷嚷的要約架。
奚淮本來就煩,聽着他們的聲音更煩,最後乾脆出了寢室朝着池牧遙的寢室去了。
他到了池牧遙寢室門口還沒敲門,就看到池牧遙打開門探頭出來朝外看,二人剛好四目相對。
池牧遙看到他之後格外開心:“我特意出來看看你有沒有來,結果你正好到門口了,我們好有緣分啊!”
“確定是在等我,不是在等別人?”
“還能等什麼人?”
“就是和你一起打籃球的那個。”
“他不用我給他補課啊,他在學年組第二名。”
“……”行吧,理由成立。
在奚淮彆彆扭扭,站在門口像尊死神似的散發煞氣的時候,池牧遙毫不在意地將他拽進了自己的寢室裡,讓他坐下,同時說道:“我這兩天給你總結出了簡單易懂的總結筆記。”
“我不是說了我不會過來了嗎?”
“你還是來了啊。”彷彿確定他肯定會來一樣。
“……”也對,他還是賤兮兮地來了……
池牧遙將筆記推到了他的面前,說道:“你先看一看,有不懂的地方問我。”
奚淮伸手將筆記拿來,低頭看了起來。
池牧遙的字跡工整,是標準的“考試字體”,很好辨認,且乾乾淨淨,足以加捲面分。
筆記總結得也極爲簡單易懂,一看就會,稍微有點難度的地方都加了註解,奚淮想問都找不到地方問,問了都會顯得自己很白癡。
奚淮看了一會兒,似乎沒什麼不懂的地方,再擡頭就發現池牧遙一直在看自己。
他一瞬間不自在起來,彷彿變爲木偶,牽着的線變得腐朽,動作都有些遲緩。
奚淮蹙眉問道:“你很閒嗎?你這種學生不是需要廢寢忘食地學習嗎?”
“其實已經到我睡覺的時間了。”
“哦,那我……先走了。”奚淮說着便要起身。
“先等一下。”池牧遙趕緊按住了他,情急之下雙手按在了他的腿上,導致身體不得不前傾湊近了他,二人距離極近。
二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
突兀地靠近,像是火柴碰觸紅磷紙,一觸即燃。
炙熱的目光,灼灼的氣氛,曖昧燃燒。
奚淮疑惑地看着他,問道:“怎麼了?”
“我知道你不高興了,你別亂吃醋,我和禹衍書之間沒什麼的。”
“呵!”奚淮冷笑了一聲,“我吃醋?!”
“嗯,我怕你覺得我笨,才找其他人教我怎麼打籃球,這樣下次和你一起的時候纔不會被你嫌棄。”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誰知道你同時在追幾個人?”
“只有你一個!”池牧遙瞭解奚淮愛吃醋的這個臭毛病,急急地解釋,“你看到我們打籃球了吧?我們之間都沒有什麼親密的舉動。”
“你對他笑了!”
“他教我打球,我總不能對他哭吧?”
“你怎麼不找別人偏找他呢?”
“我找別人你也會吃別人的醋啊!”
“放屁,我沒吃醋!”
“好,你再看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裡,我有和別人發過消息嗎?但是我們兩個人只要分開,我就一直在給你發消息。”
“……”這倒是真的。
就在奚淮陷入沉思,思考池牧遙是不是海王的時候,池牧遙突然再次湊近,問:“奚淮,你今天還是直男嗎?”
“呃……是。”奚淮猶豫了一瞬間。
“是啊……不過沒關係,你開始吃醋了我還是很開心的。”
奚淮再次否認:“我沒吃醋!”
奚淮吃醋對象的範圍一向很廣,有時至少是對個人吃醋,有時甚至是花花草草的醋他都吃,就連魚餌、御寵派母豬的醋都吃。
池牧遙一度懷疑奚淮是糖醋排骨轉世的。
不過此刻的奚淮不肯承認,他覺得他沒有吃醋,只是有點不高興而已。
奚淮倔強地否認完,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臉,白皙的臉頰,一雙含情的桃花眼,微紅的脣,在寢室燈光下潤澤如同草莓布丁。
他喉結下意識地一滾,身體後仰,後背貼在椅子靠背上。
池牧遙看着他,逐漸湊過來,見他不躲不閃只是有些糾結似的,才快速在他嘴脣上啄了一下。
很輕,很快,一觸即逝。
奚淮的呼吸一顫,緊接着整個人的呼吸都變得不規律起來,有些急,有些慌,依舊不躲閃,只是繼續看着他。
池牧遙看着他的樣子高興得不得了,揚起嘴角笑了起來。
偏他這般一笑,奚淮更慌,耳尖都變得紅了起來。
池牧遙再次湊過去,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見他依舊不躲,才真的吻住了那微薄的脣。
輾轉着,試探着,逐漸掠奪了對方的呼吸,吞進自己的胸腔裡。
安靜的寢室,桌面上的鐘的指針轉動的聲音都尤爲突兀,偶爾纔會傳來衣服簌簌的聲響。
奚淮被吻得一陣慌亂,全程身體僵直,後背緊緊貼着椅背,一動都不動。
也不躲開。
如果奚淮想躲,想拒絕的話,池牧遙怎麼可能得逞?
顯然,奚淮不想拒絕。
嗯,還沒彎,但是身體不拒絕了。
池牧遙離開奚淮時,奚淮還往前追了一段,看到池牧遙似乎不準備再繼續這個吻了,奚淮才突兀地回過神來。
池牧遙擡手幫他擦嘴脣上的溼潤,問他:“那你明天還來嗎?”
“再說吧。”奚淮故作鎮定地站起身往外走,走了一段才折返把筆記拿走了。
池牧遙跟他道別:“拜拜。”
“哦。”奚淮故作淡定地離開池牧遙的寢室後,快速離開,臨到樓梯口回頭看向池牧遙的寢室門,看到池牧遙依舊靠着門目送他,心裡又是一陣悸動。
走到了池牧遙看不到的地方,他才擡手碰了碰自己的嘴脣。
凶神惡煞的人難得純情起來,慌亂地在緩步臺不知道該先邁哪隻腳才能順利下樓。
心跳如同擂鼓,在耳膜上叫囂,太陽穴都在有規律地鼓動。
初吻啊……
池牧遙也是初吻嗎?
怎麼感覺他很會?
媽的,心裡又開始泛酸了。
*
奚淮變得奇怪了。
他總能在學校裡一眼看到那個人,在食堂,在操場,在走廊裡。
或許是因爲那個人太白了吧,又或者是怕那個人看到他對他微笑的時候他看不到,那個人會失落,纔會主動去找那個人,一定要比那個人先找到他。
總之,到了有可能會遇到那個人的場合便會去尋成了奚淮的習慣。
晚飯時間,體育館距離食堂比較近,奚淮總能提前到。
池牧遙匆匆趕來,很快在隊伍裡看到了奚淮,走過去站在奚淮的身後。
他到了後,幫着佔地方的鬆未樾主動站到隊尾去,他爲這對狗男男付出了太多。
池牧遙小聲對鬆未樾道謝,然後從自己校服口袋裡掏出零食來,一袋一袋地往奚淮口袋裡塞。
奚淮低頭看了看,說道:“教練看到我們吃零食會罵人。”
“那就偷偷吃。”池牧遙像哆啦A夢一樣,口袋裡有糖,有蟹黃瓜子仁等等零食,沒一會兒就把奚淮的口袋裝得滿滿的。
站在他們身後的鬆未樾探頭探腦的,直接嚷嚷:“我也想要。”
奚淮回過頭,親切地回答:“滾。”
“哼!”
打完飯,池牧遙端着餐盤跟着奚淮到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扯着奚淮的袖子解釋:“不是我不回你消息,我手機被主任給收了。”
“你們學年組的那個主任?似乎很難纏。”
“可不是嘛,那可是嫺悅啊……”
“嗯?”
“算了,你不知道這個代號,也就是劉主任。唉,我還得請家長來。”
“你怎麼還能被主任看到手機?”
“我不擅長藏手機,而且我的確看手機太頻繁了。”
奚淮知道,池牧遙頻繁看手機也是在等他回消息,於是問:“你家裡不會說你吧?實在不行我再給你買一個手機,你補辦一個電話卡。”
“不會,他們要是知道我會上課玩手機了,說不定還會高興呢,畢竟我終於像個正常的人了。”
“……”爲什麼聽起來這麼詭異?
池牧遙突然小聲說:“我家長來了說不定會偷偷去看你。你別怕,他們不是癡漢,他們就是好奇我喜歡什麼樣的人。”
奚淮驚得睜大了雙眼,他依稀聽說出櫃這件事情似乎很難,怎麼池牧遙這麼順利?
“他們知道你喜……男生?還接受了?!”奚淮嚇得忘記吃飯。
“嗯,我和他們說了,他們也接受了,也沒多爲難我。我居然能放棄學習喜歡上一個人,他們就知道我有多喜歡這個人了。”
奚淮又吃了幾口飯,疑惑地看了池牧遙半晌,又開始思考,這也是海王的套路嗎?
家裡人都幫着打配合?
這麼高級?
還是說……池牧遙不是海王,只是天然撩?是他太不禁撩了,纔會顯得池牧遙隨便的小舉動都是套路?
池牧遙吃完飯就趕緊回教室了,說是火箭班比其他班級都要早半個小時上課。
奚淮一個人晃晃悠悠地去超市,快速買了東西又出來了。
好不容易等到體育生隊伍解散,奚淮回寢室裡收拾了東西便去了池牧遙的寢室。
鬆未樾用牀做引體向上的同時問:“淮哥怎麼鬼鬼祟祟的?”
宗斯辰已經看破一切:“呵……偷偷摸摸買了一瓶口氣清新劑,一下午沒用,晚自習回來一分鐘噴八次,完全猜不到他要幹什麼呢!”
“對啊,他要幹什麼?”鬆未樾還真猜不到。
宗斯辰看了鬆未樾許久:“你就一傻逼。”
“操,你怎麼突然罵人?!想打架是不是?!”
*
奚淮到了池牧遙寢室門口反而不着急了,等了一會兒才敲門。
池牧遙很快打開了門,迎接奚淮進來:“今天做套題吧,我也要看會兒書。”
“哦,好。”
奚淮進入寢室後便開始做題,等到他都要回自己寢室了,池牧遙也沒有來親他。
他看了池牧遙好幾次,池牧遙都在認認真真地看書,似乎沒空理他。
書就那麼好看?!
他都坐在這裡了,結果池牧遙一直在看書?
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他獨自跟池牧遙的書生了一會兒氣,接着起身說道:“我回寢室了。”
“嗯。”
奚淮拿着書本走到門口,池牧遙依舊在看書,奚淮只能自己推門走出去。
這時,池牧遙終於叫住了他,讓他心中一喜,卻聽池牧遙問他:“糖還要嗎?”
奚淮呼出一口氣來,又將門關上了,退了回來。
池牧遙還當他想要,站起身來從櫃子裡拿糖,卻被奚淮架着胳膊放在了桌子上,奚淮接着不管不顧地吻了上來。
粗重的吻讓人恍若回到書中,那個身體炙熱的人,總能燙到他。
這一次也是。
池牧遙擡手抱住了奚淮的肩,被吻得上氣不接下氣。
奚淮似乎是忍得厲害了,纔會這般急切。
結束了,池牧遙許久才喘勻了氣,問他:“奚淮,你現在還是直男嗎?”
“你說呢?”
池牧遙笑了起來,抱着奚淮歡喜地感嘆:“我居然早戀了!這多像人做的事情啊!我還是很像個人的。”
“什麼意思?”
“我家裡人總說我學習都學傻了,不像個人了。”
“你……真的沒談過戀愛?”
“怎麼說呢……”在書裡談過幾百年算不算?可是現實世界裡真的沒有。
這句話引得奚淮不悅,鬆開池牧遙看着他。
池牧遙只能解釋:“戀愛模擬遊戲你知道嗎?我在遊戲裡攻略你這種類型很在行。”
“什麼鬼?”
“反正就是,我只和你談過戀愛。”池牧遙說完笑得燦爛。
“……”奚淮見不得他笑,一笑他心裡就很亂,乾脆一口啃上去,將這笑吞進去。
*
池牧遙姐姐來到學校還引起了小型轟動。
不具有攻擊性的美,偏偏帶來的衝擊感更強,柔美的,無可挑剔的五官,優雅溫柔的氣質,和池牧遙的眉眼七分像,多了些女孩子的精緻。
長髮飄飄,一身淺色系的服裝,踩着高跟鞋,站在池牧遙身邊時,雙重美顏暴擊,簡直就是一場視覺盛宴。
看着這姐弟二人,旁人的思想竟然只有……他們的父母就應該多生幾個孩子!
幫池牧遙要回了手機,池牧妍總是想去見見奚淮,她很好奇弟弟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子的。
奚淮居然在這個時候主動來見她了,對她打招呼:“你好,我是奚淮。”
池牧妍看到奚淮有些意外,不過還是非常開心。
本來就有一個弟弟,突然又有了一個這麼帥的弟夫,簡直是意外收穫。
“他和一個男生談戀愛,你們家裡都不在意嗎?”奚淮試探性地問。
池牧妍搖頭:“他只要能戀愛就好,我真的怕他哪一天成了終生不娶的科研人員,五十多歲的時候頂着禿頭跟我說自己終於不想學習了,想出家了,這一生無慾無求,忘卻紅塵……”
奚淮忍俊不禁:“他是這樣的人?”
“是啊,前面的十幾年簡直無情無愛一樣,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奚淮有些意外,看了池牧遙許久。
他們相處的時間很短,在他看來池牧遙很溫柔,怎麼就沒人情味了?
他並不知道,這是池牧遙在書裡沉澱了許多年後纔有的大徹大悟。
池牧妍臨走才叫走了池牧遙單獨聊天,嘆氣道:“唉,原來你是個0……”
奚淮和池牧遙站在一起, 0與1簡直不要太過分明。
“你覺得我……1得起來嗎?”
“姐姐總是對弟弟有着很多幻想。”
池牧妍看着池牧遙許久,最終語重心長地提醒:“多鍛鍊身體。”
“好……”
池牧妍也看得出,奚淮是那種體力很好,且看身材就知道會……不太好容納的類型。
另外一邊,宗斯辰在附近徘徊了許久,終於等到奚淮回來,趕緊迎過去感嘆:“校草姐姐是仙女吧?這人好看到不像真人了。”
“還好。”他覺得還是池牧遙更好看。
“你去和他姐姐說什麼話?”
“和男朋友的姐姐見面,打個招呼而已。”
“和……和……男朋友?!”宗斯辰吃了一驚,接着恨鐵不成鋼,“淮哥啊,校草一共追了你十六天,十六天啊……你矜持點,湊個整一個月也行啊……十六天就被拿下了?!”
“管得着嗎你?!”完全無法矜持的奚淮憤怒反駁。
看到池牧遙送姐姐回來,奚淮立即迎了過去。
*
池牧遙雙手扒着牀頭櫃邊緣,掙扎着想要下牀。
奚淮抱着他的腰不鬆開,讓他無法離開牀的範圍。
奚淮按着他惡狠狠地問:“池牧遙!你追我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主動親我,多忍不住似的,現在卻總想跑,你怎麼回事?!我們才交往四年吧?你這麼快就變心了?”
池牧遙格外委屈:“我腿都抽筋了,人都要被你搞壞了,實在受不住了,不來了……”
“我們兩個人的學校距離這麼遠,我一星期纔來三次,你居然這麼對我?!”
“一星期三次,每次搞我一晚上!你看看這都幾點了,凌晨三點了!你讓我洗個澡睡一覺行嗎?”
“你是不是變心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想歇歇腿!”
奚淮終於鬆開了他,讓他得以起身,扶着牆獨自去了浴室裡沖洗。
奚淮不愧是奚淮,兩個世界都一個德行,他們兩個人吵架十次有九次是因爲他受不住奚淮的折騰,奚淮還像個小馬達似的停不下來。
還有一次吵架是因爲他看書多了,睡覺多了,寧願疊衣服也不理奚淮。
他疊衣服招誰惹誰了?衣服不疊都皺了!疊衣服不到五分鐘也要和他來吵一架!
沒一會兒奚淮跟着進了浴室,見他洗澡都得扶牆,走過去抱住他,讓他能靠在自己的懷裡。
他靠在奚淮的懷裡偷了會兒懶,奚淮會扶住他的。
頭頂的花灑灑着溫熱的水,淋在兩個人的頭頂。奚淮個子高,水淋在他的頭頂過渡到池牧遙的身上。
奚淮似乎冷靜下來了,主動道歉:“我只是很想你,如果我們認識的時候我沒簽約大學就好了。”
“我們的學校是同一個城市就很好了啊。”
“一個星期才見面三次,所以想一直和你纏在一起。”
“嗯嗯,我懂。”
“那能不能……再來一次……”
“……”
…………
被奚淮從浴室抱出來放在牀上時,池牧遙還有些暈。
浴室的環境讓他有些缺氧,喘得厲害,哭得厲害,奚淮折騰得更厲害。
他有些虛弱,許久都緩不過來。
奚淮整理好房間躺在他身邊後,他還是湊進了奚淮懷裡,抱着他兇道:“你再這麼過分,我就不理你了。”
“嗯嗯,我錯了……”奚淮雖然說得沒多誠心,但是吻得格外溫柔,最終將他抱進懷裡,抱得格外珍惜。
在池牧遙睡着後,奚淮還在黑暗裡撥着他的髮絲。
在他看來,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他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和池牧遙在一起。
難得在一起,竟然捨不得睡,只想多看一會兒,再看一會兒,怎麼看怎麼喜歡。
*
什麼是愛情呢?
搞不懂,摸不清。
只能夠確定一點,無論在什麼樣的時間,什麼樣的環境,只要是那個人,便能輕易愛上。
愛上了,便離不開了,用一生的時間青絲繞指纏,擁着吻着,珍惜着。
*
我用桃花祭一世情誼,敢問郎君要不要飲一盅?
我用溫柔獻於君懷中,試問郎君要不要攜手同?
我願一醉天涯,我願亂世爲家,我願此生不負,一生僅一人。
敢問郎君願不願?
聞他道:我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