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同囚

醉酒後的奚淮墜入到了自己的夢魘裡。

他很少睡覺,睡眠不安穩會讓他被夢魘折磨,這次卻不受控制地進入了最讓他恐懼的環境裡。

他不是第一次被束縛着,他的父親往他的體內輸送虺龍焰的時候也會捆住他,不僅僅是手腳,還有身體,讓他不能亂動。

嘴巴被封了禁制發不出聲音來,他痛苦得像一隻小獸,卻發不出一聲吼叫。

他深刻地感覺到耳朵裡都在發漲,耳膜像是要炸開了。

他不想哭,但是年幼的他還是涕泗橫流,整個身體只有眼淚任由他操控。

被虺龍焰折磨的時候,他像是被百蟲百獸同時撕咬皮膚,鑽進他的骨髓,疼得他撕心裂肺。

他知道,他的父親是爲了活命才生的他,將折磨自己的虺龍焰輸送進他的身體裡,父親會好一些。

但是他呢?

他怎麼辦?

他就不會痛苦了嗎?

待他醒過來時,注意到額頭有一股涼意。

他睜開眼什麼也看不到,卻能夠感受到有人將手指搭在他的額頭,正源源不斷地從他的身體裡吸走什麼。

他知道這個人不是惡意,那併攏的食指與中指帶走了體內的戾氣,讓他身心都舒服了一些。

這個人在幫他。

合歡宗吸人修爲的功法?這功法居然還有這等用處?

見他醒了,池牧遙趕緊開口解釋:“方纔你有要發狂的徵兆,掙扎間觸動了禁制,禁制出了反噬攻擊,我出於無奈只能出此下策。”

他又發狂了……

他卻什麼都不記得。

他緩過神來問:“爲何不再吸了?你若是吸走了我的修爲,還能提高自己修爲,那樣就不用等死了。”

“這是陰邪的禁術,持續下去你的修爲有可能會退到築基中期或者初期,甚至墜回煉氣期。我的確能夠吸走你的修爲,卻很難控制住,且很難化爲自己的修爲,心志不夠堅定的話,走火入魔只是轉瞬間的事情。這是兩虧的法術,宗門內都不許使用。”

如果這種法術可行,合歡宗也不用費盡心思去使用雙修之法了。

池牧遙見他好了,便不再管他了,獨自去處理剛纔攻擊後造成的問題。

強制破除禁制會導致禁制出現攻擊,攻擊他們。

池牧遙修爲太淺,奚淮又被封印了修爲,被那些凌厲的靈力攻擊後真的有可能屍骨無存,甚至毫無還手之力。

奚淮醒了之後依舊非常煩躁。

他眉頭微蹙,被關了這麼久不能走動格外致鬱。

他開始尋池牧遙聊天:“你能不能和我說些有趣的事情?”

“啊?”池牧遙在用控物術移動一個落下的巨石,免得他活動時這巨石會成爲阻礙,突然被問及有些迷茫,“什麼算有趣的事情?”

“你覺得有趣的事情。”

池牧遙絞盡腦汁地想,最後也只能說些宗門內的事情。

比如哪個師姐睡了某府的小少爺,被小少爺發現她是合歡宗的女修,追來合歡宗糾纏他們許久。害得他們整整四年不能自由出入宗門,出去就會被幹擾。

這位師姐委屈極了,明明是那登徒子主動招惹她,卻反過來怪罪於她。

還有,他的一個小師妹比較幸運,與一修者兩情相悅,綢繆繾綣,且不在意她修煉的功法,自此便算是有了歸宿。

曾經,奚淮只是偶爾聽聞合歡宗,傳聞中她們都是一羣浮花浪蕊的女子,被池牧遙說出來倒是有趣了許多。

池牧遙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說得口乾舌燥了,便喝些桃淸釀。

他不同於奚淮,他要睡覺,說得累了會睡一會,待醒了再與奚淮說說話,這樣兩人還能解悶。

奚淮一向話不多,多數是在聽,鮮少有迴應。

不過他聽到過幾次奚淮的笑聲,很輕很淡,似乎從未來過,像是一陣似有似無的微風。

這樣又說了十幾日,池牧遙真的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的意識也逐漸模糊,有些坐不穩,只能靠着石壁休息,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或許是真的迷糊了,他說了一些奚淮聽不懂的。

“我意識到我是炮灰後好幾次想逃離合歡宗的,可是好不容易逃出了山,一閉眼睛再一睜眼睛,我就又回去了,我就是一個工具人,都沒有人權。

“我曾經因爲吃巨無霸漢堡,嘴巴張得太大下巴脫臼了,半夜送到了急救室裡,那是我第一次進急救室,丟死人了。

“第二次進急救室就救不過來了……

“其實,我不用那麼拼的,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天天只知道學習。我就算不這麼拼也能考上清北,沒必要爲了跳級、省狀元就這麼拼。小說還是姐姐推薦給我的,她說我學傻了,都沒人情味了,傻乎乎的都沒法給她找個弟妹……

“還是得養生,早睡早起,不要輕易生氣,保持平穩的心態,這樣纔是最好的狀態。你們這羣年輕人太浮躁,這樣不好。

“猝死啊……倒也快,不用像現在這樣等死。”

奚淮注意到了。

池牧遙的呼吸越來越不規律,出現了進氣多,出氣少的狀態。

他開始意識迷糊,腦子不太清醒,說起了亂七八糟的事情。絮絮叨叨的,像是在回憶平生。

此刻,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下一刻就會溘然長逝。

“你要隕了?”奚淮驚訝地問。

“嗯,之前推算也就是這兩年,可惜被抓到了這裡。這裡沒有靈氣滋養,不見天日,條件惡劣,怕是會比預算的還早些。可惜我不能自己鑽進存放靈獸屍體的竹筒裡,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你。”

奚淮陷入了沉默中。

兩個人相對無聲,又過了一個朝夕。

池牧遙始終很安靜,是一個就算要死了,也不會給人添麻煩的人。

奚淮卻突然說道:“如果……我們雙修,你修爲能提升到築基期嗎?”

“嗯?”池牧遙覺得是自己迷糊了,出現了幻聽。

奚淮的話問得極爲艱難:“也不全是爲了你,這樣我是不是也可以出去?你和我……修煉到築基期,需要多久?”

池牧遙終於回過神來了,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奚淮所在的方向。

這是……未來的魔尊大人心軟了?

書中,被他侵佔了身體的合歡宗弟子拿奚淮修煉了整整七年。

書裡並沒有着重寫這七年,僅僅一筆帶過。

但是池牧遙在這些年裡每時每刻都在想,奚淮這種鋼鐵直男被迫日一個男人七年,恐怕會非常痛苦。

這種慢性侮辱纔是最折磨人的,堪稱生不如死,且是心靈、身體上的雙重摺磨,也難怪奚淮之後下手那麼狠。

他早早便下定決心,不想奚淮經歷這樣的事情,這樣奚淮也不會像後來那麼瘋魔。

但是現在,是奚淮願意了嗎?

他還是搖頭:“不要,你總有一日會出去的,不必爲我做到如此。”

奚淮冷哼了一聲:“讓你來你便來,我也是不想你的腐肉折磨我,這樣還不如來個快活的。”

“當真?”

“怎麼還像我逼迫你似的?”

池牧遙撐起身子坐好,在心中掂量起來。

原主是用奚淮修煉到了築基期巔峰,用了七年時間。

他不用,他只要到達築基期即可,這樣恐怕需要的時間不多,於是回答:“三年多或者四年,具體要看修煉後我一次能吸收多少靈力,一次後我便可計算出來。”

按照他的學霸腦子,甚至可以計算出幾次雙修後,他可以提升到需要的修爲,具體到究竟幾次、需要幾天。

“那你來吧。”奚淮說道。

顯然他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打算豁出去了。

池牧遙重重地吞嚥了一口唾沫。

上,還是不上?

這是一個問題。

上了,他可以活命,奚淮也能出去,出去後他逃跑了就是。

不上,他就此領盒飯,與世長辭。

之後的事情就不關他的事兒了。

奚淮急急地補充:“不過你不要妄想雙修後我們便有了什麼牽連,出去過後橋歸橋,路歸路,你我毫不相干。”

“這樣最好。”池牧遙反而鬆了一口氣。

不知爲何,見池牧遙真不想跟他攀上關係,他反而不高興了,標準霸總文賤種的脾氣,問道:“你可知我是誰?”

“你都教我卿澤宗的功法了,還會發狂,頭頂還有龍角,很難猜嗎?”

這修真界還有第二個十八歲修者有這些特徵嗎?

“那你不想和我扯上關係?你可知多少人巴不得我多看他們一眼?”

這人什麼毛病?

別人找你,你懶得理。

他不想找你,你還生氣了?

池牧遙不願意,重新靠着牆壁,將身體蜷縮成一團,平穩地呼吸準備入睡。

奚淮許久沒等到他的回答,追問:“你想什麼呢?”

“我想等死。”

“我都許你用了,你反而不願意了?”

“我不是很想雙修。”

奚淮反而不肯罷休起來:“你不想雙修卻入了合歡宗,入的是情懷嗎?”

“保命而已。”

“現在又不想保命了?”

“嗯,相比之下還不如死了算了。再說,我也在合歡宗平穩生活了八十年,夠本了。”

“誰管你死活!”

奚淮好不容易決定降心相從,想要救那老傢伙一命,結果那老傢伙還不領情?

他自己都意識到了,他總是會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和好友聊着天,莫名其妙的下一刻就帶着好友去了錦瑟處,還跟一個女孩子問了名字。

問完,他自己也不理解自己爲什麼要問,且問完名字又回了卿澤宗,這趟行程頗爲詭異。

這次也是一樣,他從來也不是見義勇爲的人,卻莫名其妙不受控制地救了人,還被連累得被關進了洞穴裡。

相比較之下,同意和池牧遙修煉他還是深思熟慮過的,並不是莫名其妙的行爲。

他被氣着了,躺在石牀上氣得咬牙切齒。

心中燥鬱,人也會發狂,脾氣上來後鐵鏈震顫。

池牧遙注意到了,趕緊起身到了奚淮身邊,問:“怎麼又復發了?”

“莫要與我說話!”

“我是怕你受委屈。”

“倒是我委屈你了。”

“沒……”池牧遙做了一個深呼吸,“那,你等我吃些丹藥。”

這位大少爺要是發了脾氣,他能從壽終正寢變爲橫死街頭的死法。

他真的怕了禁制的反噬攻擊。

奚淮的脾氣平息下來了,問:“什麼丹藥?”

他想的,恐怕是雙修前的輔助丹藥,誰知池牧遙說:“壯……”

奚淮的臉色霎時一變,心情有些不悅。

緊接着聽到池牧遙補充:“壯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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