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同囚

池牧遙和奚淮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協議。

奚淮以池牧遙宗門的心法協助他修煉,修煉至築基期後破開禁制,奚淮可以離開這個洞穴,池牧遙也可將壽元再延長二百年。

歪打正着,成了雙贏的局面。

在奚淮被困住的情況下,池牧遙在修煉的時候一直非常規矩,沒有半分逾越。

他從來不會做多餘的舉動,從開始修煉,再到修煉結束,他們二人之間接觸的只有那麼一塊地方而已。

除了第一次他意外暈倒在奚淮懷裡外,之後都是修煉結束後趕緊爬下石牀,幫奚淮清洗乾淨後,便獨自去一邊吸收靈力了。

奚淮最開始還有些應付的心思,想着修煉過一次少一次,後來也漸漸習慣了。

畢竟池牧遙吸收完靈力走向他了,他才能和池牧遙聊幾句,或者和池牧遙有所接觸,其他的時間他都只能躺在石牀上等待,這竟然是他這段時間裡唯一的“娛樂”。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年,卻在這時出現了意外——奚淮又一次發狂。

奚淮生來便瘋。

他從出生起,體內便封印了一半虺的力量,是一種以身爲祭,與神獸靈契的法子。

靈契後,他是神獸的主人,可以號令神獸爲自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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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虺是在不情不願的情況下被奚淮的父親靈契的,就算真的靈契了依舊鎮壓不住這神獸,還有被虺反噬的可能。

修真界皆說,卿澤宗宗主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成了神獸的奴。

靈契之後,卿澤宗宗主的體內充斥着虺龍焰,日日折磨着他。他的確成爲了修真界最令人恐懼的存在,也因此付出了極重的代價。

無奈之下他只能劍走偏鋒,與另外一位元嬰期天尊產下一子,傳給孩子一半的封印。父子二人一人承受一半,以至於一人頭頂只有一根龍角,奚淮的龍角在額頭右側。

可憐奚淮從出生起,就日日夜夜承受着百蟲同時撕咬的痛苦。又因爲虺的狂性干擾,讓他也跟着暴躁易怒,殘忍嗜殺。

奚淮被虺龍焰折磨到一定程度後會發瘋發狂,失去神志。

這段時間內,他連自己的親友都不認識,沒有意識沒有理智。手中提着劍見人就殺,那幾日可以稱之爲血洗山河。

他的法衣都會被血液浸溼,走到哪裡,都會留下一串血印。

這也是奚淮累積了那麼多仇恨,最後成爲人人想要誅殺的魔的原因。

現在的奚淮十八歲,還是卿澤宗宗主能控制的年紀,尚未發生過什麼大的屠殺事情。

等卿澤宗宗主去世後,全部封印都到了奚淮的身上,那纔是他大開殺戒之時。

原本的奚淮,月餘就會發狂一次。

近來被池牧遙吸走了體內很多折磨人的雜質、戾氣,已經有半年沒有發作了,這還是池牧遙第一次見到真正的發作。

池牧遙原本在打坐調息,聽到了奚淮發狂的聲音被驚擾,強制性掐訣停止修煉,急速起身,喚道:“奚淮!”

可惜發狂中的奚淮並沒有聽到,依舊在嘶吼,身體努力翻滾,連帶着鐵鏈也在跟着震顫。

洞穴內的禁制反噬又出現了,將奚淮的發狂判斷爲了強制破除,引發了攻擊。

道道靈力的攻擊像是憑空抽來的皮鞭,在洞穴裡放肆地抽打,且沒有規律可循,不知道下一道會從哪個方向來,又會抽到哪裡。

洞穴地面開始震顫,洞壁有碎小的石塊掉落,一陣陣轟隆巨響,如雷擊鼓。

池牧遙冒着危險到了奚淮頭頂的位置,併攏食指和中指按在奚淮頭頂,想要再次施展禁術。

可惜這一次沒能成功,反而被奚淮震開,顯然是奚淮體內不受控制的東西意識到這不是好的功法,所以將他趕走。

上一次發狂只是夢魘,這一次則是真的發狂,情況不一樣。

真正的發狂更爲棘手。

他甚至要感謝奚淮被禁制禁錮着,不然他此刻必定被奚淮所殺。

池牧遙只能雙手掐訣,從眉間寄出一滴血來,展開了一道屏障保護奚淮不被反噬靈力攻擊到。

可惜他的靈力實在太過微薄,屏障不出片刻便被擊碎。

池牧遙別無他法,手掌一撐上了石牀,將自己的身體蓋在奚淮的身上幫他擋着反噬靈力的攻擊。

一次次的攻擊抽打在身上,靈力裡帶着雷電之力,身體破損後雷電還會在傷口的位置停留片刻,持續加重疼痛。

鮮少出宗門的池牧遙,遭遇了有生以來的最激烈的攻擊。

就算這樣,他還是努力移動自己的身體,手臂蓋着奚淮的手臂,腿蓋着奚淮的腿,最大範圍地保護奚淮。

兩個人第一次這般接觸,他才突然發現奚淮的身材真的很高大。

這樣疊在奚淮的身上,胸口在一條水平線上,他需要伸直腳尖,腳尖才能到達奚淮腳踝的位置。

臂展也是如此,他將手掌伸直,指尖才勉強碰到了奚淮的手掌。

他們的身高原來差了這麼多?

他此刻居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難怪那麼疼……

“奚淮!奚淮你醒醒!”幫奚淮擋上後,池牧遙再次嘗試喚醒奚淮。

好在這一次奚淮發狂的時間並不長,持續了一刻鐘的時間便悠悠轉醒。如果不是被池牧遙持續吸過半年,他每次發狂都會持續幾日纔回神。

奚淮睜開眼睛,漸漸察覺到了不對。

洞穴內灰塵瀰漫,吸進鼻翼裡的空氣都是渾濁的,顯然是經歷了大的波動,落石加毀壞的石壁帶來了塵埃,纔會造成這樣的情況。

他的身上有一個人,在他醒來後移動了位置,雙手撐着石牀起身,似乎正看向他:“你醒了?”

他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池牧遙的動作也很艱難,顯然是受了傷。

他開口問:“我又發狂了?”

之前嘶吼過,此刻的嗓音有些不舒服,低沉裡還帶着些啞。

“嗯。”池牧遙回答完,動作艱難地想下石牀,然而身體一晃直接摔到了石牀下。

奚淮下意識想接他,但是動作間被束縛,才重新想起自己被困着。

奚淮不傻,此刻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在他發狂引發禁制反噬靈力攻擊的時候,池牧遙幫他擋住了攻擊。

他又問:“你傷得很重嗎?”

看不到,不能動,只能聞到血腥味,什麼都做不了,這感覺真的很糟糕。

池牧遙則是撐起身體,艱難地爬到了一邊,回答:“挺疼的。”

聲音帶着哭腔,估計是要被疼哭了。

池牧遙動作遲緩地將自己的門派服裝脫掉,他怕血凝結了痂會讓傷口沾在衣服上。

接着從自己的儲物鏈子內取出藥粉,用控物術往後背撒藥,藥粉碰到傷口又是一陣疼痛。

每一次他倒吸一口氣,一邊的奚淮都會跟着心口一顫,多少有些愧疚。

奚淮啞着嗓子說道:“其實我的法衣有防禦性,你可以不用管我,自保即可。”

池牧遙這纔回過神來,奚淮是大門派少宗主,身上的法衣絕非凡品,情急之下他給忘了。

“我忘了……”他想了想又問,“那爲何之前的靈獸會攻擊到你?”

“它在之前已經朝着那一個地方攻擊了幾日,才破了一個洞,之後也是朝着那個洞的位置來的。”

“原來如此。”

“你的門派服沒有防禦功能嗎?”奚淮再次問道。

“有,不過低階修者的門派服裝也是低階的,畢竟我們門派沒有那麼富裕。”

“如果以後我再發狂,你躲我法衣裡來。”

“那豈不是很冒犯?”

提起這個奚淮反而來氣了:“最不能冒犯的地方你冒犯了整整半年,其他無關痛癢的位置你倒是碰都不碰。最不能做的都做了,其他還有什麼不能做的?”

“可、可我冒犯那裡,是正當理由。”

“我許了,你就可以碰。”

“你之前還不許呢……”

“你!你……”奚淮突然說不出來什麼了,只是憋悶地握住了雙拳,呼吸都有些粗重。

以前說的話就聽,現在說的卻不聽。

也不知道池牧遙是乖巧還是死心眼。

池牧遙繼續安安靜靜地上藥,接着低聲說道:“之前估算的時間可能要推遲了,我恐怕得養一陣子傷,不能繼續修煉了。”

“我的萬寶鈴被那龜縮老兒拿走了,不然還能給你一些好的藥膏,不至於這麼疼。”

“裡面有很多好東西吧?”

“嗯。”

這些日子,奚淮第一次提及自己的萬寶鈴。

普通修者的乾坤袋只有三十個儲物格,合歡宗弟子身上的白蝶桃花鏈也只有百格,萬寶鈴卻有一萬個儲物格,裡面都是品階極高的寶貝。

丟了這個萬寶鈴奚淮也沒表現出什麼,第一次提及,只是因爲不能給池牧遙拿出好的傷藥,覺得十分懊惱。

奚淮再次開口:“我的左耳有一個黑玉的耳釘,還有脖子上有一個黑玉的項鍊你拿去,都是防禦法寶,下次我發狂了你也能抵擋一二。”

“等會吧,我現在不想動。”

“還是很疼嗎?”

“嗯……”

奚淮此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徒勞地問:“何必替我擋着?”

“我想着我能運功療傷,你不能,所以這傷我來受好得快。”

奚淮聲音又弱了幾分,氣勢全無:“那、那你爲何還不運功療傷?”

“太疼了……讓我緩一緩……”

奚淮沒再出聲,只是呼吸都不太順暢,呼出來的氣息帶着似有似無的發顫感,也不知是不是也跟着疼了。

池牧遙緩了一會,纔開始打坐運功療傷。

他依舊沒有穿上門派的衣服,仗着洞穴黑奚淮看不見,他也不會不好意思。

他的打坐調息很快結束了,維持了不到四個時辰。

太冷了。

想來洞穴外已經入了冬,洞穴內雖然不會太過寒冷,卻也不適合他這樣的狀態打坐。

他冷得打了一個寒顫,感受了一下身體上傷口的狀態,似乎已經好了一些了,不至於像剛纔那麼狼狽,於是開始在自己的鏈子裡翻找換洗的衣服。

穿上之後,他又從鏈子裡取出了一個被子來,走過去蓋在了奚淮的身上。

奚淮:“……”

你知道我的身體裡常年着火嗎?

你對虺龍焰的溫度一無所知。

池牧遙只給自己剩下了一個夏季用的薄毯子,蓋上之後朝着角落走,說道:“我想睡一會,你也好好休息吧。”

說完,簡單地收拾了一個地方,蓋着毯子躺下。

在他的概念裡,身體不舒服了還是得睡一會,像其他修仙者那樣用打坐代替睡眠,其實並不符合他這種大徹大悟後決定養生之人的理念。

奚淮也不打擾他,只是覺得蓋着被子太熱,又怕讓池牧遙拿走駁了他的好意。

過了一會,他聽到了池牧遙冷得瑟瑟發抖的聲音,還在一個勁地蜷縮身體。

池牧遙受了傷身體虛弱,年紀還大,受不了這種寒冷的溫度。

“喂。”奚淮叫了一聲。

池牧遙沒醒。

“阿九。”他又叫了一聲。

“怎麼了?”池牧遙悠悠轉醒。

“你睡到石牀上來吧,我體內有虺龍焰,會散發一些熱度。”

“對哦,你身體總是很熱,好幾次被你的燙到……”池牧遙捧着自己的小毯子走了過來,上了石牀,又往奚淮身上蓋了一層毯子,接着掀開雙重被子,躺在了奚淮旁邊。

躺了一會,池牧遙便被被子裡溫暖的溫度感動了,沒睜眼睛喃喃自語:“年輕小夥子就是火力壯……”

接着又睡着了。

奚淮格外無奈,他熱得一陣煩躁。

正思考着晃一晃身體能不能把被子晃掉時,睡夢中的池牧遙又動了。

池牧遙開始往他的身邊靠攏,像是本能地尋找溫暖的地方,接着將腳往他的腿下放,用他的腿蓋着自己的腳取暖。

他有點不自在,思考着要不要躲開時,池牧遙用手指拽着他的衣襟,靠着他睡得很沉。

他頓時一動都不敢動了。

這熱……也不是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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