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就這樣邊吃邊聊,吃完了飯,莫聰起身去找陳若平,出了營帳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天中無月。
一路走一路想着心事,莫聰來到陳若平的營帳。他一坐下就快言快語地問陳若平有什麼事。
“怎麼,你很忙嗎?”陳若平看到莫聰完全沒有長談的意思,愣了一下。
“不是,主要是昨天沒睡好,今天又打了一天仗,想早點回去睡覺。”莫聰說道。
“我看你好像有點不高興的樣子,你是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陳若平問。
“沒什麼,我大哥過幾天要走了,可能是因爲這個,我有點難過吧。”莫聰說。
“是嗎?”陳若平也沒料到莫笑這麼快就要走,“莫聰,我正要跟你說這個事情。你那邊本來有四個武林人士,現在只有你大哥和你三妹,你大哥再一走,就只剩你三妹一個,防禦力量太薄弱。我準備再調撥幾個武林人士過去保護你,你看怎麼樣?”
“算了,那兩個青松派的人已經把我弄得很煩了,我現在一聽到武林人士這四個字,頭就疼心裡就煩。而且我妹妹那麼乖,那些武林人士又自認爲風流倜儻,免不了又會弄些事情出來,我已經很累了,不想再碰到這種事情了。”莫聰疲憊地說道。
“這樣嗎,那我給你調兩個姑娘過去,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了。”陳若平說。
“還是算了吧,到時候魔宗的人來了,還不知道是她們保護我還是我保護她們呢。”莫聰說。
“你就這麼看不起姑娘嗎?”陳若平有點不高興。
“不是,只是我現在…真的很累。陳大哥,如果只是這個事情,那我就不想再說,回去睡覺了。”莫聰說着便起身。
“等等。”陳若平伸手一攔,“莫聰,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說,如果你還有其他事情那就繼續說,如果沒有那我就走了。”莫聰說。
“我沒有其他事情,就是想跟你喝喝酒聊聊天,走與不走,你自己看着辦吧!”陳若平臉色微嗔。她實在搞不懂,這個傢伙早上還跑過來沒話找話說,現在卻是一副屁股下面紮了針一樣坐都坐不住的樣子,這變化也太快了吧。
“喝酒嗎,行,那就喝點吧。”莫聰猶豫了一下,說道。他實在不是借酒澆愁的性格,但想到陳若平以前不管是白天半夜,只要自己過來就會很耐心地跟自己說話,解答各種問題,喝酒也從來都不拒絕,這次陳若平既然想跟自己喝酒,自己也不能太不夠意思。
“這是陛下賞給雷豹的御酒,我跟他要了一罈。”陳若平打開桌子上那壇酒,給莫聰倒了一碗,給自己倒了一碗,沁人的酒香立刻縈繞鼻間。
“這種酒我以前喝過一點,挺不錯。”莫聰看着酒的顏色聞着酒的香味,覺得好像就是那次跟雷豹喝過的那種酒。
“是嗎,是雷豹偷偷藏的嗎?”陳若平問。
“嗯,他太喜歡酒了。”莫聰說着話端起酒碗小酌了一口。
“怎麼,你不一碗一碗地喝了?”陳若平詫異。
“嗯,這種酒要慢慢喝。”莫聰體會着香甜甘醇的酒液慢慢流過的感覺,說道。
“你還真是挺多變的。”陳若平說。
“什麼意思?”莫聰不解。
“你有時候挺溫和,有時候很冷厲,有時候挺豪氣,有時候又這樣慢條斯理。”陳若平說。
“你不是也一樣嗎,你剛纔抽人鞭子的時候好狠啊,現在又挺平和,其實我們是一樣的人。”莫聰說。
“是嗎?”陳若平問。
“是啊。”莫聰點點頭,“關於這個問題我問過一個人,說你爲什麼這麼多變呢,她說這是內在情緒的外在表現,她又不想掩飾或者壓抑自己的情緒,所以表現出來就比較多變。後來我想了想,其實人都是這樣,有多少種情緒就有多少種樣子。”
“那你現在是什麼情緒?”陳若平問。
“現在…比較平靜。”莫聰說。
“剛纔呢?”陳若平問。
“剛纔…已經過去了,謝謝陳大哥。”莫聰也覺得說了一會話心情平靜了很多,便端起酒碗跟陳若平碰了一下,喝了小半碗。
“莫聰,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有什麼心事說出來我給你排解排解,我這個人可是很會安慰人的。”陳若平也喝了一口,放下酒碗說道。
“沒什麼,就是這幾天可能沒休息好,然後敵人又老是打不退,心裡有點煩吧。”莫聰說。
“那你就早點回去睡吧,好好休息休息,我就不跟你多說了。”陳若平說道。
“陳大哥,我妹妹可能會在我那睡覺,要不我還是在你這睡吧。”莫聰說。
“是嗎,她爲什麼要在你那睡呢?”陳若平問。
“她嫌她的營帳不乾淨。”莫聰說。
“你在我這睡倒是沒什麼。”陳若平說,“只是…你妹妹一個人呆在那邊,你放心嗎?畢竟她剛出過那樣的事情,可能除了覺得不乾淨,心裡也有點害怕,要不你還是回去陪陪她吧,勸她回自己的營帳睡,你在那邊也好有個照應。”
“行,那我就回去。”莫聰說着把碗中的酒一飲而盡,起身告辭。
回到自己的營帳,莫敏果然在裡面呆着,莫聰察看了一下她的情緒狀態,問她是不是心裡害怕,所以不敢回營帳睡覺。
“是有點怕,所以二哥,你就讓我在這睡吧。”莫敏說。她倒是不害怕那種藥,那天她只要運轉天龍心法,那種藥對她的作用就可以一直被抑制,只是後來莫聰忽然進來,進來之後又忽然說要出去找慕容明月,這才擾亂了她的心神,讓她出現了一點點被藥物影響的症狀,說了一些平常不敢說的話,但也只是僅此而已。比起那種藥,她更害怕的是莫聰早上的話,害怕莫聰經過那天的事情,覺得她不是個好姑娘了,再也不會喜歡她了,所以才說出不可能跟她在一起這樣的話。
莫聰卻是不知道莫敏這種心理活動,只是安慰道:“三妹,你別怕,那種藥已經散了兩天,早就不在了。另外二哥那樣懲罰了那兩個人,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你就安安心心回去睡覺吧,二哥就在這裡,你別怕。”
“二哥,你是不是因爲那件事情,就覺得我不好了,再也不喜歡我了?”莫敏淚光盈盈地問。
“怎麼會呢,你是我妹妹我怎麼會不喜歡你呢,而且你什麼事都沒有,還是咱們靈雲山的小公主,冰清玉潔的好姑娘。好了,別胡思亂想了。”莫聰安慰道。
“哼,你嘴上說得好聽,卻非要趕我走,誰知道你到底怎麼想的呢?”莫敏聽莫聰這樣說,心裡也有點高興。“我不管,你要是真的還像以前那樣喜歡我,那你就以前那樣,抱着我…睡覺,否則你就是不喜歡我了。”
“三妹,我正要說這個事情,以後你……”
“二哥,慕容姐姐都說了不介意,你又怕什麼。”莫敏說着縮進莫聰懷裡,輕輕抱着他。“二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的清譽我自己會愛惜,不用你說我也會愛惜,所以任何流言蜚語都不會濺到我身上,這一點你可以不用擔心。”
莫聰正要說的話被她提前封堵住,反而有點不好說什麼。他想了一會,說道:“那你喜歡的人呢,我抱着你睡覺,他就不介意嗎?”
“他又不喜歡我,有什麼好介意的。”莫敏在莫聰懷裡輕輕說道。
“是嗎,他已經明確說了不喜歡你嗎?”莫聰驚訝。
“他說他不可能跟我在一起。”莫敏嘆了口氣。
莫聰呆愣半晌,他本來以爲莫敏只是因爲春藥事件傷心難過,沒想到還有失戀這種雪上加霜的事情。“他是因爲那件事情,所以這樣說嗎?”莫聰推測着兩件事情之間的關聯,心裡愧疚到了極點。
“他說我還是個冰清玉潔的好姑娘,但具體因爲什麼不可能跟我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莫敏的眼淚無聲滑落,哽咽地說道。
“對不起,三妹,二哥沒有把你照顧好,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莫聰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莫敏,不知道該說事情還有迴旋餘地還可以堅持,還是該勸她不要這樣執着,既然那個人已經說了不可能跟她在一起,就應該早點放棄。
“二哥,我沒有因爲那件事情怪你,而且本來也沒什麼事情,你不要這樣自責。”莫敏看着莫聰愧疚的神情,梨花帶雨地說道。
“那你自己也不要多想,也不要太難過。”莫聰說。
“嗯,你如果真的不想讓我難過,二哥,你就…你就像以前那樣,抱着我睡覺吧。只要你抱着我,我心裡就平安喜樂,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怕。你要是趕我走,我就會胡思亂想,很害怕,很難過。”莫敏縮在莫聰懷裡呢喃地說道。
“我真有這麼大的作用嗎?”莫聰問。
“嗯。”莫敏說。
“行,那就睡吧,你什麼都別想,安安心心睡覺。”莫聰把她輕輕抱起來放到牀上,輕輕抱着她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