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後,慕容擴從西線抽調出二十萬大軍,增援慕容鐸。與大軍同行的,是來自魔宗的七位尊者。
出發的這天,長風浩蕩,天低雲闊。二十萬騎兵陣前,慕容擴昂首舉杯,爲大軍踐行。
“諸位將士出征在即,朕廖備薄酒,祝我軍旗開得勝,踏破巨靈關!”
“旗開得勝,踏破巨靈關!”二十萬鮮卑騎兵大聲高呼,聲震雲天。他們紛紛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調轉馬頭奔向草原盡頭的巨靈關。
慕容擴騎在馬上,遙望天邊。直到大軍模糊不可見,才轉身而回。
隆國皇宮位於烏拉布草原中部,由幾十座高大潔白的氈包組成。明亮的洢水河緩緩從氈包前流過,又彎彎曲曲地伸向遠方。
此時正值寒冬,洢水河早已冰凍三尺。慕容擴與十幾個隨身鐵衛正騎馬過河,遠遠便望見一羣婢女在幾座氈包之間來往尋覓,似乎是在各個氈包內找什麼東西。
慕容擴催馬急奔來到近前,幾個婢女慌忙讓路行禮。
“你們在找什麼?慌里慌張的。”慕容擴翻身下馬,不悅地問道。
“回稟陛下,九…九公主不見了。”一個婢女哆哆嗦嗦地說道。
“什麼?!”慕容擴一愣,橫眉倒豎,“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快說!”他見那幾個婢女只是哆嗦,不由得暴喝一聲。
“陛下,這是九公主…留下的字條。”一個宮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雙手捧着一小截布條。
慕容擴拿過來一看,布條上只有一句話。
“我去給哥哥報仇!”
“嘿!這個死丫頭!”慕容擴氣的把布條揉成一團,正要隨手扔掉,轉念一想,卻從懷裡掏出火摺子,把布條燒成灰燼。
“這個消息千萬不能讓皇后知道,聽到了嗎?”他一邊收起火摺子一邊低聲呵斥幾個婢女。“萬一皇后問起來,你們就說是朕把她送到達步家相親去了,過幾天就回來。去,馬上去跟所有人統一一下口徑。記住,哪個人要是敢說漏了嘴,我馬上要他的腦袋!”
慕容擴說着說着已是聲sè俱厲。
“是,陛下!”幾個宮女早已嚇得戰戰兢兢。
“阿布,馬上向三王爺飛鷹傳書。”慕容擴回身吩咐一名鐵衛。“傳書的措辭一定要嚴厲,嗯,直接這樣寫:長風戰死沙場,男兒本sè;明月少根寒毛,提頭來見。去吧!”
“是,陛下!”那個名叫阿布的護衛躬身領命。
“等等!”慕容擴突然想起什麼,擡手製止。
“九公主十八年都沒離開草原半步,她連巨靈關在東西南北都搞不清楚,還說什麼報仇?哼,這個死丫頭,一定是混在了剛纔的二十萬大軍之中。這樣,給四王爺也傳書一份,讓他儘快在大軍中找到九公主,然後綁也要把她給朕綁回來。”
“是,陛下!”阿布領命而去。
數千裡之外的巨靈關,隆瑞兩國大軍正殺得天昏地暗。
鮮卑軍統帥慕容鐸十幾天前就召集大軍發佈命令。慕容長風意外身死,所有的將士都要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抓住殺害慕容長風的兇徒,並奪回馬王刀。
他同時還發布了一條懸賞令:鮮卑大軍不論官職身份,凡是能奪回馬王刀者,賞銀一萬兩,官封千夫長。殺死或活捉手執馬王刀的兇徒者,賞銀五萬兩,直接當萬夫長。
於是,鮮卑騎兵們眼睛都紅了。十幾天來,密密麻麻的鮮卑大軍每天都高呼着“報仇”,血雨腥風地在巨靈關前衝殺着。
這天早上天還沒亮透,五萬鮮卑騎兵就擡着各種攻城械具,在稀疏飛石的掩護下,浩浩蕩蕩地朝巨靈關撲來。
瑞軍也早就嚴陣以待,等到敵人一衝進shè程,投石機和城防弩立刻此起彼伏地運轉起來。一時間箭如飛蝗,石如雨落。
爲了挫敵鋒銳,zhong?yāng軍左衛的將士們統統涌上城頭充當步兵,居高臨下用弓箭shè殺敵人,協助北路軍守城。
莫聰站在一片無遮無攔的城牆上,賀鳴站在他旁邊,兩人一邊戰鬥一邊探討箭術。
“你看,咱們的敵人多狡猾。爲了降低我軍弩箭飛石的殺傷力,他們即使衝鋒也不會密集衝鋒,而是故意跑得稀稀拉拉。”賀鳴指指城下,隨手摸出十幾支羽箭,說道:“在這種情況下,你的眼睛要儘量圈住更多的敵人。同時,你的手要安排好每一支箭抵在弓弦上的位置,把握好力道,好讓每一支羽箭都能shè中敵人的要害。就像這樣。”
他邊說邊將十幾支羽箭扣在弦上,張臂拉弓,嗖的一聲,十幾支羽箭一齊朝城下飛去。
很快,十幾個敵人便中箭落馬。
“嘖嘖,賀大哥的箭術真是太厲害了。”莫聰由衷歎服,“賀大哥,你是從小練的嗎?”
“是啊,我們賀家的箭術是祖傳的。很小的時候,我每天都要shè出去幾萬支箭,以此練習手感。我看你的潛力也很不錯,每一箭都shè得很準,有時間的話你也慢慢練吧。”賀鳴笑笑,嗖的一聲,又是十幾箭齊發。
“嗯,我一定努力。”莫聰搭起三支箭一起shè出去,其中兩箭把敵人shè落馬下,另一支卻shè偏了。
戰鬥持續到中午,鮮卑大軍攻勢漸緩。他們的飛石車一夜之間被損毀了一大半,在這種遠程支援不足的情況下,攻城的節奏確實沒有前幾天順暢。
眼看敵人士氣衰落,瑞國zhong?yāng軍左衛集體撤下城頭,火速吃了午飯稍事休息,便跨上戰馬準備出城。
隨着城頭萬努齊發,zhong?yāng軍鐵騎順着突然打開的城門魚貫而出。鮮卑大軍攻了一上午,士氣已疲,一時竟被人數處於劣勢的瑞國騎兵打得節節敗退。
莫聰領着八個新兵混雜在千軍萬馬中,身邊全是刀光箭雨。不時有戰友中刀中箭從馬上掉落,慘烈的哀嚎聽得人耳根發酸。
“塔瑪噠!”
混戰間,一個鮮卑騎兵忽然驚叫一聲。
這一下,如同捅了馬蜂窩。
“塔瑪噠?”
“塔瑪噠!”
更多的鮮卑騎兵喊着這三個字,又驚又喜又咬牙切齒地朝莫聰包圍過來。
“他們在說什麼?”莫聰揮舞着長刀砍翻幾個敵人,捅過來的鋼刀長矛更是砍斷了無數把。卻見身前的敵人越聚越多,而且都像狼一樣盯着自己,頓時有點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
“不知道啊!”小兵黃威撓頭說道:“三個字,估計是罵人的話吧!”
“塔-瑪-噠,他-媽-的?呸,還真是罵人的話。”莫聰恍然大悟。
正在此時,一名鮮卑將領揮舞着一根巨大的狼牙棒惡狠狠地朝莫聰頭頂砸來,嘴裡高喊着:“塔瑪噠!”
莫聰聽到對方又在罵自己,不由得怒從心頭起,力向手中生。
他突然還刀入鞘,飛身而起。
“蓬!”
一聲巨響,氣波震盪。
那個鮮卑將領連人帶馬飛退數丈,落到一羣鮮卑騎兵中間,那根巨大的狼牙棒也嗚的一聲飛了出去。
衆人眼前一花。
只見莫聰安然端坐在馬背上,長刀在握,似乎從未出手。
看到這一幕,不遠處的雷豹內心震撼。
他早就認出來了,飛出去的狼牙棒,正是前幾天砸傷他的那根狼牙棒。他拼死拼活都搞不定的敵人,莫聰卻一出手就打飛了。
這傢伙,力氣大得也太離譜了!雷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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