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窩在這小小的洞穴裡,派大星覺得不會有任何人找到它的。
也許他幫助陳放救了這些海豚,陳放會覺得非常開心吧。
在派大星的眼裡,陳放是個很膽小卻又很熱心的人。
這樣弱雞又善良的性格,在這個世界裡想要生存下去也是不容易。
本來派大星想要陪着他一步一步強大起來的,但是現在看來可能沒有機會了。
或許離別也是強大起來的必修課之一。
不過想想以後都不能保護陳放,派大星還真是有一些不放心呢。
啾啾在的話問題應該不大,別看它平日裡沒有派大星靠譜,但關鍵時刻它總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派大星很清楚蘊藏在啾啾身體裡的能量有多強大,這種能量一旦開發出來可不得了。
並且每次陳放遇到危機的時候,啾啾都能成功開啓這股隱藏的能量,這麼想着派大星就放心多了。
從他被創造以來就一直在深海當中,當然他不知道是誰創造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深海里成爲一個海星。
他只知道他的心裡有一個信念,他在等一個人。
他聽其他海洋生物提起過外面的世界,那些生物有一些也是在等待自己主人的。
每次見到那些等待主人的生物成功等到了自己要找的人,派大星的心裡都很是羨慕。
日復一日的等待,讓派大星覺得生活索然無味。
它開始思考,如果像其他海洋生物說的那樣,人類也沒有辦法聽得懂它們說話的話,那未來它找到主人又該如何溝通呢?
於是接下來漫長又無聊的日子裡,派大星每天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也在尋找解決方案,但最終還是徒勞。
一直和派大星玩的比較好的魚羣,突然給派大星帶來了一顆土豆。
倒不是因爲別的,而是紀念一下派大星在海底等了100年也沒能等到主人,成功的成爲這些等待主人的海洋生物中等待時間最長的。
他認識的小魚小蝦,還有各種生物,死了一批又一批,而他依舊在等待着。
那顆土豆是當時派大星唯一見識到的陸地上的食物,一開始看着這圓滾滾又醜醜的東西,他還真下不去嘴,總覺得和美味的是海洋生物相比較遜色不少。
原本他是不想吃的,但在這些海洋朋友的慫恿下,它還是吃了。
脆脆的口感和陌生的土味。
派大星覺得這是世界上最難吃的東西。
直到他把整個土豆吃完,他都覺得這是世界上無敵難吃的東西,他不再想吃第二遍。
那個慶祝用的土豆並沒有幫派大星脫離孤單的日子,他又等了將近20年。
當年那些帶來土豆的魚羣又死了一批,新的魚羣依舊在派大星的身邊繞來繞去。
雖然以他的能力能將這些魚羣全部的吃光,不過朋友和食物他是分得清楚的。
而且在這個寂寞的日子裡,有這麼一羣魚陪着他,也不乏爲一件好事。
這樣他就不至於那麼孤單了。
等待了120年,派大星終於感應到了召喚。
他滿心期待的跑了上去,在幻想自己的主人究竟是什麼樣帥氣的英雄,或者是一個英姿颯爽的美女。
然而看到陳放的那刻,他傻了眼。
他不清楚爲什麼會給他派發這樣一個弱雞主人。
看了看陳放的樣子,派大星覺得這個傢伙是自己一拍手就能拍死的廢物。
等了120年,就給他派了這麼一個廢物主人?派大星不服,甚至想要回到海里。
相處之後,派大星改變了想法,他覺得陳放不光廢物還很愚蠢,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呢?
不過這個蠢貨也慢慢改變了派大星。
比如像這樣派大星覺得無比難吃的土豆,從陳放的手裡拿出來之後就變的異常美味,也因此他才愛上了土豆,只是陳放一直都不知道,他以爲派大星自來就很喜歡土豆。
它厭惡着陳放的愚蠢和懦弱,卻也感受到了陳放的善良和樂觀。
它幫助着陳放一點一點成長,最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陳放對它的在乎。
這種被在乎的感覺是派大星這100多年來從來都沒體會過的。
而且他的境遇好像也和其他寵物不一樣。
他聽那些海洋生物閒聊的時候提起過,那些被召喚到主人身邊的的寵物過得並不好。
因爲刻在骨子裡的必須要對主人忠誠的這種執念,不論它們的主人對它們有多差,它們都要一如既往的對待主人,不能背叛。
甚至有些主人得到更好的寵物之後,就覺得之前的寵物是個負擔,還要瓜分他們的物資,於是就想辦法給弄死了。
而到了陳放這裡呢?作爲寵物的派大星,不管怎麼欺負他,他都永遠不會生氣。
他知道派大星怕熱,所以每次做飯都是他來,哪怕再累,陳放也會堅持給他和派大星的飯全都準備好。
還有這麼多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陳放永遠都在想着派大星,擔心派大星受到任何傷害。
明明是一個廢物,爲什麼呢?爲什麼要關心他呢?派大星覺得自己在寵物中還算是很強大的了,怎麼就輪得到一個廢物來關心呢?
一開始他到現在怎麼也想不通,但後來他明白了羈絆的含義之後,突然一切就都明白了。
對於陳放的好感,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加倍瘋漲的。
他開始明白陳放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最最最好的人,所以只要是陳放想做的事情,派大星豁了性命也要去做。
回憶着陳放和自己的點點滴滴,派大星覺得自己等待了120年也值了,他感受到了從其他海洋生物口中瞭解到的人類之間經常說的愛,哪怕現在死他也覺得很值得。
現在他已經感受不到身體在發燙了,他的身體在逐漸的呈碎末狀消散。
一切就要結束了,這隻號稱永生的海星居然也要面臨死亡。
另一邊正在海里瘋狂尋找的陳放,已經有些崩潰了。
他咬着牙,一拳打在旁邊的岩石上,一拳不夠,他又緊接着打了好幾拳,直到把手打到骨折爲止。
血從陳放的傷口裡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