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文昌臉上還是那樣平靜,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整個人時顯時淡,受傷的地方散發出微弱的藍光
“曾祖父”萬康順從地上爬起來,踉蹌着跑到他身邊
“您......”
萬文昌用手打斷他,對他笑了笑
“能見到你,我已經很開心了!我本就是個鬼魂,有什麼可傷心的”
“我去找二叔,想想辦法,一定能救您”
萬文昌帶着笑容看着萬康順,漸漸消失在他眼前
萬康順脖子上一直帶着的那顆珠子,紅光一閃,將他帶到一個地方,萬康順仔細的看了看了,是萬家後院的荷塘邊
夜晚
有兩個人趁着夜色擡着一個女子來到荷塘邊,看得出來其中一個人有些猶豫
“四弟,咱們這樣做不太好吧!”
另一個被叫四弟的人,眼裡露出兇光,惡狠狠的說“三哥,就是這個賤人,給咱們萬家帶來了厄運,咱們殺了她,以除後患”
那人還想說點什麼,四弟已經動手,將女子頭按入水中,萬康順見狀忙向他們跑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住,動彈不得,
餘光看見不遠處一個躡手躡腳的家丁躲在假山後面,在偷偷的觀望,萬康順拼命的朝他揮手,那人卻沒反應
水中的女子出於本能開始劇烈的撲騰起來,而身後的倆兄弟用力的按着她,過了一會兒,女子的反抗漸漸變弱,身體一軟,雙手無力的下垂
萬康順大驚失色,突然眼前一白,居然來到了書房,萬文昌負手而立,那兄弟倆跪在他面前低着頭,其中一個人擡起頭說了幾句話,萬文昌猛地甩手,一巴掌把他打翻在地,指着他怒罵
“看明白了嗎”
萬康順猛的回頭,那女鬼竟然出現在他身邊
“你不用害怕”那女鬼淡淡的對他說“我不會傷害你”
萬康順滿臉戒備的表情問“真的?”
女鬼看向他“真的!”
“能跟我講一講怎麼回事嗎?”
女鬼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這女鬼原本是唱戲的出身,在當地很有名,有一天,萬家的二爺看戲的時候,一眼就喜歡上了她,後來倆人多次相處,私定了終身。
不過,在古代社會把戲曲演員稱爲“戲子”,戲子身份低微,屬於下九流,根本上不了檯面,萬家的人極力反對
二爺卻不顧家裡人反對,愣是將她娶做了正室,倆人結婚以後,十分恩愛
可是,這位二夫人入門沒多久,大爺家和三爺家接連發生變故,兩個活潑的男孩橫死家中,大爺鬱郁而亡,給整個家族蒙上一層陰霾,三爺和四爺私下商量,最終把矛頭指向二夫人
戲班有個規矩,只要開場,不管臺下有沒有觀衆都要把戲唱下去,因爲鬼喜歡聽。而且戲班子裡經常有鬧鬼的傳聞,於是順理成章的認爲她身上帶有惡鬼,並且將黴運帶到了萬家
萬康順聽到這小聲的問“莫非剛纔......”
女鬼輕輕的點了點頭:
一天,二爺去外地辦事,在二人商量一番後,那天晚上,用藥把二太太迷暈,溺死在後院的荷塘裡,還僞造成一種假象,說是荷塘裡有水鬼,拉了二夫人做替身,反正當時家中怪事百出,就乾脆全推到鬼神之說上去
沒想到當晚有個家丁目睹了一切
過了些日子,二爺從關外回來,那名家丁把這件事告訴了二爺,聽完以後悲傷的二爺勃然大怒,冷靜下來又不願意輕信這家丁的話,就花高價錢買了一副藥,那藥能讓人在不知覺的情況下說出內心的秘密
二爺藉着請他兩位兄弟喝酒的由頭,將藥下到酒裡,倆兄弟在藥物的作用下說出了整件事,也許是藥放的太多,也許是那日三爺喝的太多,那藥竟然將三爺弄的瘋瘋癲癲
後來二爺和四爺,倆人直接翻臉,大吵了一架,還動了手
這時,老太爺看不下去了問二爺“兄弟與戲子,究竟誰更重要?”
二爺聽了這番話,更是萬分的憤怒和失望,也因此一氣之下搬離了萬家,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萬康順聽到此時,心裡對她產生了愧疚之情,此時不應該再叫她女鬼,應該叫
“二奶奶”
女鬼有些驚訝的望着萬康順,見他臉上充滿了悲傷,紅着的眼眶裡含着淚,讓她有些難以置信
“四爺,就是我爺爺,是嗎?”
“是!就是你的爺爺”
萬康順心中不願意承認,又不得不承認,從馬陽的事情中,他就知道,他這位爺爺手中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萬康順恭敬的給眼前的二奶奶磕了三個頭,又想起一個事開口問:
“二奶奶,您爲何這麼怨恨曾祖父呢?”
二奶奶望着他,笑了笑
“你可真善良,和你二爺爺一樣,唉!爲什麼你能看見那一幕?”
萬康順想了想心裡冒出一股寒意,是啊!爲什麼自己能看見那一幕,脖子上戴的珠子是曾祖父的遺物,同時也是這顆珠子讓自己看到了這麼多事情
“我的確恨透了你們萬家,恨不得殺了你們所有人,你爺爺死了,萬文昌也飛灰湮滅,我已經沒有什麼執念了”
身穿一身紅色戲服的二奶奶逐漸消失
萬康順的眼前一晃,回到了宗祠,也許這一切到這裡就結束了,死去的人恩怨已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正室的窗戶,照進屋裡,照在萬康順的臉上,很溫暖,萬康順睜開雙眼,見到馬陽一臉關心的看着他
“出什麼事了?爲什麼你的魂魄我叫不回來?”
“因爲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萬康順笑了笑,但是笑中透漏着一些悲傷
馬陽詫異的看着他“做夢?”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麼說起了胡話?”又伸手給他把脈
拿開了馬陽的手“二叔,我沒事”
萬康順站起身,拍了拍有些發麻的腿,隨後伸了個懶腰,
“真的是做了夢”
“那你見到你曾祖父了?問出陣眼的樣子了嗎?”
萬康順聽馬陽提到曾祖父,臉色一變,神情有些恍惚,猶豫了片刻,還是走過去對着畫像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二叔,上一輩的恩恩怨怨真的要留給後人來解決嗎?”
聽萬康順這樣問,馬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低着頭想了會“唉!聖人都給不出個答案,我們哪裡知道”
倆人走出正廳,路過戲臺的時候,萬康順朝着戲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