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回國

你走在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看着眼前這一片熟悉的景象,和你出國之前並無太大差別。

“喬嵐,是你嗎?”耳邊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你循聲看去,發現一位和藹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蘇北孤兒院的門口看着你。

你走上前去有些激動的握住了他的手,說道:“鄭院長,幾年不見你蒼老了許多。”

鄭志廣拍了拍你的肩膀笑道:“跟我去院長室吧,咱們屋裡聊。”

你跟隨他進入了院長室,你清楚的記得小時候只有不聽話的小孩纔會被帶進院長室,接受院長的教誨。

你坐在椅子上,鄭院長謹慎的將頭探出去看了看,確認無異常情況後,快速的關上了門。

“這……爲何如此謹慎?”你有些不解的問道。

鄭志廣坐在你對面,道:“幾年前我出錢送你去日本留學,還讓你多寫些親日派的文章,你還記得嗎?”

你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道:“我想我永遠都忘不掉,尤其是其他留學生們拿着文章指着鼻子罵我漢奸的時候。”你眼睛有些泛紅。

他突然握住你的手,說道:“孩子,我知道這幾年苦了你了……所以我這次找你回國就是爲了交給你一個更重要的任務。”

你愣了一下,隨後問道:“任務?”

鄭志廣嚴肅的盯着你的雙眼,緩緩的開口說道:“我是蘇北地區的中共地下黨,代號紅巖,之前送你去日本留學的目的是給你營造成親日派的形象,爲你日後的潛伏工作提供便利。”

你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道:“我?潛伏?”

他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是的,我老鄭看人是不會錯的,就看你願不願意做了,如果你不願做也沒關係,畢竟這個工作不是那麼好乾的,刀尖上跳舞也不過如此了。”

你看着他嚴肅的表情,意識到這個事是真的,你低頭沉思了片刻,擡起頭來堅定的說道:“我願意。”

他因激動而有些顫抖的抓着你的肩膀,說道:“你真的願意?”

“我願意。”你又一次說出了那個答案。

“我在日本學習時曾翻閱過共產黨的有關資料,也聽到了一些關於共產黨的事蹟,我早已信仰共產主義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入黨。”你說道。

鄭志廣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可不要一時腦熱,地下工作不像那些前線戰鬥的戰士,地下工作的同志更加艱難,甚至比前線更危險,你做好準備了嗎?”

你站起身,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時刻準備着爲理想而獻身,革命總是伴隨着犧牲,如果犧牲我一人可以換來更大的價值,那麼我願意死在革命的道路上。”

鄭志廣眼圈有些泛紅,欣慰的說道:“好孩子,我果然沒看錯你,不過也不必太過悲壯,這條路雖然艱難,但你只要謹慎小心,我相信死亡會離我們很遠的。”

他拿出一張紙,遞給你說道:“先寫一份入黨申請吧,寫好之後我帶你宣誓,再帶你去見一見你的接頭人,從今以後你就是我黨在上海的地下工作者之一了,你的代號就叫彼岸花。”

你接過那張紙,鄭重的寫下了入黨申請,然後站在透過窗戶的陽光下跟着鄭志廣宣了誓,他告訴你,我黨就如這陽光一般,任由帝國主義和反動派拼命的遮住我們,可我們還是會從縫隙間出現,如利刃一般刺入他們的心臟。聽着鄭志廣的話,你心底莫名有種東西燃燒了起來,彷彿燎原烈火瞬間燒遍了你的全身,你後來才懂得,那東西叫做信仰。

鄭志廣帶你去了上海,在一家名叫萬利雜貨鋪的門前停下了車。

雜貨鋪店面不大,老闆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的瘦男人,文文弱弱的還戴了個圓框眼鏡。

鄭志廣帶你走上前去,對着老闆說道:“你好,請問你這有老刀牌香菸嗎?”

老闆推了推眼鏡,眼角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道:“有,你要幾包?”

“我要十包。”

“那你得跟我去倉庫拿,貨架上沒有那麼多。”說完,他走在前面,示意你和鄭志廣跟上他。

所謂的倉庫只不過是雜貨鋪的地下室,他點亮了地下室的電燈,看着你倆找了個椅子坐下後說道:“上級說今天會派一個人來跟我接頭,日後跟我一起工作,請問是哪位?”

鄭志廣指了指你,說道:“我身邊這位同志就是日後跟你一起工作的人,他叫喬嵐,剛從日本留學歸來。”

雜貨鋪老闆的眼睛突然亮了,伸出手道:“你好你好,我叫趙國勝,代號無常。”

你雙手握住他伸出的手,回道:“你好你好,我的代號是彼岸花,日後的工作還要多靠您的幫助。”

鄭志廣笑道:“喬嵐,無常可是很有經驗的老前輩,你一定要虛心學習,切不可急躁。”

趙國勝擺了擺手,道:“您擡舉我了,不過我感覺雖然喬嵐同志年紀小,但這份勇氣真是異於常人,日後有問題儘管來問我就是了。”

鄭志廣將你的入黨申請書交給趙國勝,讓他找個時間交給上級。

趙國勝看着你的入黨申請書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入黨可不是件容易事,我們還需要對你進行考驗,不知你能否經受住組織的考驗?”

你站起身來,大聲的回答道:“我有信心接受組織對我的一切考驗!”

趙國勝笑着拍了拍你的肩膀,示意要與你聊聊接下來的工作。

鄭志廣笑道:“以後無常同志就是你的單線聯絡人,我也要回蘇北繼續發展新的同志了。”說完,起身離開了這裡。

趙國勝給你拿了一份文件,你打開仔細看了看,上面都是上海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照片,還有一部分是幾個國民黨和日本地下組織的名字。

趙國勝對你說道:“彼岸花同志,你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想盡辦法接近渡邊淳一,從他口中套出一切有利於我黨的情報。”

你點了點頭,看着渡邊淳一的資料,用心的記着。

趙國勝遞給你一串鑰匙,說道:“南京西路十二號305,這個房間就是你的新家,抓緊時間熟悉一下,準備接近他吧。”

你點了點頭,從他手裡接過鑰匙,出門找了輛黃包車走了。

在車上,你一邊跟車伕交談,一邊欣賞着上海這個繁華大都市的美麗夜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這個大城市處處充滿着奢靡的景象。

你看着這一切,有些慶幸,慶幸上海沒有毀於戰火,慶幸的同時又莫名有些難過,你在心裡默默的替那些因戰火而毀掉的城市鳴不平。

車伕的腳力很好,不一會兒你就到了南京西路,看着眼前的這棟公寓,你身體某處突然傳出了奇怪的“咕嚕咕嚕”聲。

你老臉一紅,原來折騰了一天都忘記了吃飯,你看着樓下的一家小籠包餛飩店,走了進去。

“老闆,來一份蟹粉小籠,再來二兩鮮蝦餛飩。”

“哎,酒釀圓子要不咯?”老闆娘是個地道的上海中年婦女,跟人說話時鼻孔總是張的很大,眼睛也總是斜着,看起來很是高傲。

“不要了,謝謝。”你擺了擺手說道。

她撇了你一眼,低聲罵道“腦子瓦特的鄉吾人,酒釀圓子那麼好吃都不點,一看就是個窮鬼。”

不過任她罵的多難聽都無所謂,因爲你根本聽不懂她的地方話。

沒過一會兒,你的蟹粉小籠和餛飩上來了,你照慣例在餛飩裡撒了點胡椒粉,又夾起了一個小籠包放在嘴裡。

“噗”你吐出了嘴裡的小籠包,低聲嘀咕道:“這也太燙了”

老闆娘在一旁憋着笑,低聲又嘀咕道“鄉吾人就是鄉吾人,小籠包都沒吃過。”

你有些尷尬的想撿起地上的小籠包扔到垃圾桶去,可你纔剛伸出手,就被一隻黑色的高跟鞋踩住了。

你有些生氣,擡頭朝眼前這個濃妝豔抹的美麗女人喊道:“喂?看不見人的嗎?”

眼前這個女人有些眼神迷離,她好似什麼都沒聽見一樣,一下子撲進你的懷裡,吐出一口酒氣,說道:“誒……小……小帥哥,嘿嘿嘿,年輕帥氣的小弟弟……你告訴姐姐,你爲什麼抱住我啊?”

你有些無語,看着她這樣,你知道對一個喝醉的人說什麼都沒用,只好把她扶到一旁的座位上,繼續吃着小籠包和餛飩。

你很快就吃完了眼前的食物,擦了擦嘴,轉身要走,可她卻突然抓住了你,說道:“弟弟……你要去哪啊……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一旁的老闆娘也幸災樂禍的說道:“要不你把她帶回去吧,她喝的這麼多,明天肯定什麼都不記得了,你這鄉吾人可是撿了個大便宜。”

你搖了搖頭,甩開她的手走了。可走了一會兒你又有些放心不下她,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個女孩子,這麼晚了一個人在外面總歸不是個好事,想到這,你皺着眉頭又走了回去。

“告訴我你家在哪?”你把她背在身後,問道。

“家?什麼家?我沒有家?我四海爲家,嘿嘿嘿……”她傻呵呵的笑着。

“唉………”你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只好把她帶回你的房間,等她明天醒酒之後再說吧。

你走進了公寓的305號房間,這房間雖不算大,但卻是應有盡有。你把她扔在305唯一的一張牀上,給她脫去了高跟鞋,看着她的露背低胸裝和黑絲襪,你臉上一紅,給她蓋好被子之後便躺在了沙發上,片刻之後,她呼吸均勻,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睛,看起來應該是睡着了。

你低聲嘀咕道:“你倒是睡的挺快,可給我累個半死。”

於是你躺在一旁的沙發上,想着接下來的任務計劃,沒一會兒也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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