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了長街,逛過了文廟,還有無數個小小的精美飾品店,祝明朗發現這玄天都比想象中的要繁華,彷彿從踏入到這座不同風情組成的天都人城之後,好幾年每天都出來走上一走,依舊像是在一個陌生而美麗的城都中,深陷在其中,不自覺的就會忘記所謂的飛昇成神。
等終於走累了,南雨娑找到了一艘遊湖的小畫舫,於是買好了一些可口的果香美酒,然後隨着輕盈的水波在倒映在玄天都夜幕斑瀾的湖面上慢悠悠的飄蕩着。
畫舫並不大,南玲紗摘掉了自己的小銀鞋,將有些嘟嘟可愛的小腳丫放入到了冰涼涼的湖水中,享受着這份舒適與悠閒。
祝明朗只是靠在旁邊,拿着一壺酒,感受着香氣在周圍瀰漫開,湖風中夾雜着岸邊的花叢氣息,整個人也不由自主的放鬆了下來。
“祝明朗,當時在大禾湖中,你做出那個決定時心裡是怎麼想的,僅僅是不希望我苦苦的修行從頭開始嗎?”南雨娑歪着腦袋問道。
“從頭開始這種事情我比較在行,所以還是由我代勞好了,何況在鈞天不是也靠着你這位祖龍神女罩着我嗎?”祝明朗說道。
南雨娑臉上的天真浪漫的笑容馬上消失了,她眸子裡閃過一絲拷問的意思:“你不是說,不記得龍門的事情了嗎?“
“額,偶爾腦海裡會閃過一些片段,絕大部分是不記得了,嗯,嗯。”祝明朗這樣解釋道。
“如果你不醒來該多好。”南雨娑說道。”一直關在龍門中嗎?”祝明朗問道。“對呀,那個時候我們在一起不是也挺開心的嗎,我能夠感覺得到,你和我是一樣的想法。“南雨姿說道。
“和你談天說地,周遊各地,確實挺開心的。”祝明朗點了點頭。
“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吧,玲紗不說,我來告訴你。“南雨娑神秘的一笑,彷彿藏着一個天大的秘密。
“很特別的事?”祝明朗道。
“當然,而且你一定很愛聽,很驚訝。”南雨娑招了招手,示意祝明朗湊過來。祝明朗走了過去,也學着南雨娑把腳腳泡入到冰涼舒適的湖水裡。
“我準備好了,你說吧。”祝明朗道。“你的命中註定,可不是黎雲姿哦。”南雨娑道。
“哪有誰是誰的命中註定呢,只是經O2;了一些事情之後。”祝明朗還以爲南雨娑要說什麼,原來又是老套路,挑撥離間,展現她拙劣的茶藝,還好祝明朗早習慣了。
“星畫一定告訴過你,你會出現在地牢中並非絕對偶然。”南雨娑說道。
“這個,嗯,她有和我說過。”祝明朗點了點頭。
“她只把真相告訴了你一半。”南雨姿說道。
“是嘛,那我洗耳恭聽。“祝明朗點了點頭,反而當做故事一樣去聽。
很多人都會對自己的人生進行假設,若在自己的命運十字路口做了另一種選擇,如今的自己會變成怎樣。
祝明朗知道南雨娑在玩這樣的遊戲,隨意的暢想有何不可呢。
“你先說說,你是怎麼和黎雲姿相遇的?”南雨娑問道。
“很平常那樣去永城送桑蠶,半路上遇到了一些匪人,搶走了我的錢財和體面的衣物,正好進城的時候有一羣災民,被人潮裹挾着去喝了一碗有毒的粥。“祝明朗對當時的情形記憶深刻。“那假如,你半途沒有遇到匪徒呢,你就像往常那樣去送桑蠶,然後離開,那麼你是不是就不會捲入到永城風波中?”南雨娑說道。
“可以這麼說,不過我的小白豈即將化龍了。”祝明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忽然神情愣住了。
“是啊,你不會捲入風波,也不會遇到黎雲姿,你的小白豈即將化龍了,而你接下去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哪裡?”南雨娑臉上的笑容逐漸盛開。
自己如果沒有捲入永城之事,那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將會前往離川馴川龍學院,自己劍修已廢,牧龍師等於從頭開始,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而小白豈是否化龍,與是否捲入永城風波並沒有直接的關係。
“所以關鍵的轉折點在那場半路劫走我錢財的意外?”祝明朗問道。
“你到了馴龍學院,先遇到的人是誰?”南雨娑問道。
“自然是你。”祝明朗下意識的回答道。“那麼你還沒明白嗎?”南雨娑眼眸中帶着幾分挑釁,神情卻帶着幾分挑逗。
“也多虧了這場意外,雲姿就不會遭受更多苦難。”祝明朗道。
“預言師的預知之境,你應該體驗過了,那是一種無比真實的夢境。我們何嘗沒有踏入過預知之境呢,那時的星畫所能夠多改變的事情很少很少,而且永城的扭變發生細微的偏差,都將影響到之後的事情,星畫預演過無數次,最後都無法確保黎雲姿既不受辱,又可以安然度過之後的各種浩劫,一些變數可能讓我們所有人都無法活着走到今天。”南雨姿說道。
祝明朗這次沒有迴應,只是靜靜的聽着。
南雨娑見祝明朗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這才收起了自己臉頰上的笑容,認認真真的告訴祝明朗:“黎雲姿明知道我們關係越走越危險,以她的性格卻沒有橫加阻攔,你猜到原因了嗎?“
不得不說,今天的南雨娑,茶藝拔高了太多,以制於祝明朗道心有些不穩了。“大度?怎麼可能是因爲她的大度呢,那是因爲她清楚自己搶走了自己妹妹的夫君。”南雨姿說道。
“我們是在假設,對嗎?“祝明朗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了。
“在有預言師的世界裡,沒有假設,你能想到的都可以成真。”南雨娑說道。祝明朗怎麼會沒有明白南雨娑要闡述的。
如果沒有預言師的干涉,自己不會捲入永城風波,將在之後不久進入馴龍學院。
在馴川龍學院裡,自己會先結識她,而不是黎雲姿。
所以自己真正命中註定的人,被預言師改變了。
祝明朗第一次與黎星畫長談之時,她對自己撒謊了。
她說的是,自己遲早會與黎雲姿相遇,併成爲對方的另一半,星畫只是讓時間提前到了地牢,發生了那麼一段荒唐而對雙方都好的邂逅。
可事實上星畫扭轉了命運,她將原本是黎雲姿妹夫的自己送到了地牢之中。
因爲不管自己與她們姐妹任何一位在一起,將來都會患難與共,這樣就可以確保所有人平安無事的活到今天。
同時,祝明朗想起了一個細節,那就是自己離開離川前往極庭時。
是黎家老祖母嚴厲要求南氏姐妹跟隨着自己,甚制要求讓妹妹來代替姐姐成親,當時聽上去很荒唐,可一想到黎家老祖母也是預言師,祝明朗頓時內心波濤洶涌,黎家老祖母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她依舊想要重新撮合自己與南氏姐妹。祝明朗道心越來越不穩了。他並未想到過這一層。
所以,一直以來都不是妹妹想搶姐姐的男人,而是姐姐一開始就搶走了妹妹的男人??
這也太跌宕起伏了吧,祝明朗感覺自己的心臟有些受不了,何德何能啊,何等命運蹉跎啊!!
“可事已制此,何況如果我不入地牢,誰入地牢都不合適,都是一家人,怎麼可能讓之受盡屈辱。”祝明朗想了許久,只憋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哼,你少在這裡裝無辜,別以爲你什麼都佔盡了,就可以有恃無恐。這件事我們姐妹之間又不曾隱瞞,在做這個命運扭轉之前,星畫已經與我們商量過了,也徵詢過我們的同意,所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是本姑娘不要的你,是本姑娘大度的將你讓給黎雲姿!”南雨娑傲嬌神氣的說道。祝明朗看着故作清高滿不在乎的南雨娑,內心從波濤洶涌逐漸化作了湖水一般的波瀾,
寧靜而又存在着細微的變化。
不由的伸出了手,祝明朗輕輕拍了拍她的香肩,溫和的說道:“所以,你們一直都是相互守護的”
“當然,男人算什麼,哼!“南雨娑倔強的說道。“那”
“那還不把你的大豬手拿開,本姑娘只是告訴你事實,但不代表就稀罕你,以後好好對我姐姐,不然我就我就”南雨娑美兇美兇的瞪着祝明朗,一副要從此相忘於江湖的樣子!
祝明朗沒有拿走自己的大豬手,而是另外一隻手也饒了過去,然後擁抱了她。
被抱住的南雨娑一開始還很僵直,也很惱羞,可掙脫不開後,身子骨也慢慢的軟了下來,將可憐的小下巴枕在了祝明朗的寬厚的肩膀上,想要很很的咬上一口,又有些不捨得,只是眼睛裡開始如湖泊泛着波光!
“我以爲我可以不在乎,可,可我越陷越深,在沒有遇見你之前,我怎麼知道你是個大壞蛋,又那麼可愛,在沒有遇見你之前,我覺得天下男子都一樣,可你在我眼裡越來越獨一無二。我越來越不甘心,越來越疾妒,越來越後悔,也越來越覺得自己可笑。我不該在一切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後還告訴你這些,可我還是忍不住和你傾訴。爲什麼你要醒過來,一直在龍門裡,你就是屬於我的,爲什麼要醒過來,一直做一場美夢不好嗎?”南雨娑忽然間卸下了防備,小手不甘心的拍打着祝明朗的背,淚如雨下。
祝明朗繼續安慰着她,聽她傾訴,任由她宣泄心中的情緒。
從細聲細語的哭泣到淘淘大哭,像個走丟了的小姑娘,整個湖面上回蕩着南雨娑的天籟之音。一副反正沒有人認識自己的有恃無恐,反正都成這個樣子不能夠改變還不允許撒潑的蠻橫態度。
一些遊船途徑,船客上的人更是對祝明朗指指點點,眼神中寫着四個大字,禽獸不如。
祝明朗也一副反正沒有人認識自己的淡定渣男臉,只安慰,不負責解決問題。
一直到南雨娑情緒穩定,祝明朗肩膀已經溼透了,但南雨娑終究還是露出了兇很的小虎牙,在離開祝明朗肩膀的最後,
很很的咬上了一口。
看到整潔的小牙印,南雨娑這才破涕爲笑,耀武揚威的道:“看你如何與雲姿解釋!“
“那天她喝醉了,我就說是她咬的。”“胡說八道,那天我可沒咬你!“
“哈哈哈哈哈。”
南雨姿帶着她爽然的妖精笑聲離開了,留下湖風中凌亂的祝明朗在那裡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