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謙和慎哥兒已更了衣,已經在飯桌前等着了。
看見姜憲進來,李謙還沒有來得及打聲招呼,慎哥兒已蹦蹦跳跳地下了飯桌,上前去拽了母親,道:“娘,您怎麼纔來!爹一早就讓人給您燉了烏雞人蔘湯,就等着您來了好喝。”說着,吩咐跟着他們過來的小丫鬟道:“你還不快點去跟廚房說一聲。”
小丫鬟笑盈盈地應聲而去。
姜憲縱容地笑着對慎哥兒道:“你慢點!把孃的袖子都要拉破了!”
慎哥兒聽着忙放了手,打量起姜憲的衣裳來。
姜憲忍不住把兒子抱在了懷裡,道:“沒事,沒事,還好你及時放了手。”
慎哥兒聽着舒了口氣。
姜憲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不過兩個月沒見,兒子比三歲的時候還要黏糊她,可見這兩個月兒子是多麼的想念她。
母親子倆肩膀挨着肩膀得坐了。
李謙看着直皺眉,訓斥慎哥兒:“撒嬌也撒得差不多了!現在是吃飯,坐沒坐像的,還不回到你原來的位置上去。”
“我不!”慎哥兒嘟着嘴,更嬌了,還抱了姜憲的胳膊,“我就要挨着我娘坐着!”
李謙還要訓他,姜憲已攔他道:“孩子難得向我撒個嬌,等明天回去了你再教訓他也不遲。”
這倒是真的。
慎哥兒從小就不黏人,他剛學走路的時候,有時候會走得不穩,姜憲想抱抱他,他都不要。如今長大了,眼看着就要搬到前院去住了,卻突然像個小孩子似的開始對姜憲寸步不離了,姜憲終於嚐到被孩子需要的黏糊勁了,心裡十分的感慨,頗有些補償慎哥兒的意思,自然要攔着李謙了。
李謙想想姜憲說得也很有道理,不再強求慎哥兒,夾了姜憲比較喜歡吃八寶豆腐,道:“你嚐嚐!”
姜憲看着也給李謙夾了一筷子瑤柱扣鴨,道:“你也吃!”
李謙就朝着她笑了笑。
慎哥兒在一旁不樂意了,朝着姜憲嚷着:“娘,我也要吃!”
他的口味和李謙非常的相似,姜憲給慎哥兒也夾了一筷子鴨肉。
慎哥兒滿足了,低了頭吃肉。
李謙直搖頭。
姜憲就催他:“快吃!時間放長了就不好吃了!”
北邊的天氣比起南邊來冷了不少,但驛站裡燒了地龍,反而比金陵舒服。
倆人低了頭吃飯。
姜憲道:“沒想到這驛站竈上的人手藝這麼好!這八寶豆腐做得趕上我們家廚子的手藝了!”
李謙正要說話,慎哥兒卻歪着頭問自己的母親:“那您覺得是這裡的豆腐做得好,還是我們家裡的做得好?”
姜憲笑道:“差不多!我吃着沒什麼區別!”
慎哥兒就咯咯地笑。
李謙揉了揉兒子的頭,笑着喝斥了他一聲“頑皮”,正要對姜憲說什麼,慎哥兒又搶在了父親的前面,道:“娘,這竈上的就是我們家的廚子!爹怕您吃不好,把家裡的廚子也一併帶了過來!”
“難怪!”姜憲笑着嬌嗔着瞪了李謙一眼,道,“這趕情是來考我的眼力來了!”
李謙笑着沒有說話。
姜憲卻知道李謙這是怕她受委屈,處處都體貼照顧她呢!
她心裡暖暖的,又給李謙夾了一塊紅燒排骨。
慎哥兒嘟着嘴,姜憲沒等他開口就給他也夾了一塊紅燒排骨。慎哥兒這下子滿意了,朝着母親嘿嘿地笑,香香地啃起排骨來。
姜憲直笑。
一家人歡歡喜喜地用了晚膳。
慎哥兒拉着姜憲的手不放,道:“娘,我今天想跟您睡!就睡今天一晚上!明天我就回自己院子裡睡!”
李謙沉着臉,道:“你明天不回自己的院子,難道還想着一直跟着你母親睡不成!你今年幾歲了?哪有像你這麼大的孩子還跟母親睡的!”
“我,我就是想母親了!”慎哥兒說着,眼眶都溼了。
姜憲哪裡見得這個,心跟刀扎似的,忙摟了兒子,朝着李謙使了個眼色,溫聲地道:“那慎哥兒今天就跟咱們睡。不過,我們可要說好了,明天你就回自己的房裡睡。你爹說得對,你是大孩子了,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不能總賴在娘身邊。”
跟着內宅婦人長大的男孩子沒有男子氣概!
可姜憲到底是個喜歡慣着心愛之人的人,對李謙如此,對慎哥兒更是寬容,又道:“不過,若是慎哥兒想娘了,就來娘這裡,讓娘抱抱。不過,抱過了,就要自己堅強的面對了。可以嗎?”
“嗯!”慎哥兒歡喜地點頭,撲到了母親的懷裡。
李謙氣得不得了,卻不想當着兒子說一句姜憲的不是,壞了姜憲的名頭,也不理會姜憲和兒子,一個人陰着臉去了盥洗的地方,重新梳洗了一番,喝了兩杯茶,看着時間不早了,這才神色淡然地去了內室。
姜憲和慎哥兒都已梳洗完畢,母子倆都上了牀,姜憲正跪在牀上給慎哥兒繫着中衣的衣帶。
李謙心生不悅,卻因爲答應了姜憲而不願意發火,道:“這是怎麼了?慎哥兒,難道你還要你母親幫着着你穿衣不成?”
慎哥兒一點也看不出父親的憤怒,燦爛地朝父親笑着,道:“母親長途跋涉,我怎麼會讓母親給我洗澡呢?我是自己洗的澡!”
至於系衣帶什麼的,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只有姜憲,李謙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這無名之火她自然也感覺到了。她不解地道:“你這是怎麼了?”
李謙總不能說他希望兒子快點睡了,他想好好地和姜憲說會兒話。只能道:“他這麼大了,你還給他穿衣服,他自己不會嗎?”
姜憲以爲李謙是氣憤她慣着孩子,忙道:“今天不是特殊嗎?明天回去我就不管他了!”說着,還輕輕地捏了捏慎哥兒白|嫩的小臉,道,“你聽見了沒有?”
慎哥兒這才敏銳地感覺到了父親的不悅,忙笑着大聲道:“知道了!”
姜憲呵呵地笑,掀了被子對慎哥兒道:“快躺下。雖然燒了地龍,可這地龍燒得不旺,小心着了涼!”
慎哥兒嘿嘿地笑,鑽進了被子裡。
姜憲一雙黑白分明的妙目就朝李謙望去。
李謙像着了魔似的走到了牀前,放下帳子,上了牀。
夫妻分開這麼久,李謙想什麼姜憲還不知道?
她輕輕地在他耳邊吹着氣:“別生氣了!我們可是做父母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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