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一“關卡”方霧寒是沒打算打頭陣的,雖然說這裡他來過,但他也是藉助青鋒之翼在冥河河面上滑翔過去的,根本不知道這些箱子到底能不能用,雖然是第二次到這裡,卻是第一次這樣“過河”。
“孩子,你往後吧,我們先試試這些箱子能不能載動人。”一個大叔對着方霧寒說着,第二個跳上了木箱子,這大叔採用了“蛤蟆”式的跳法,直接撲到了木箱上,那木箱在水面上飄搖了幾下後,逐漸穩定了下來。
他們安全地跳上木箱後,木箱因爲衝擊力向前飄去,雖然看起來歪歪斜斜,但好像並沒有要“翻船”的意思。
“慢點,這箱子不太穩。”一個大叔扶着下一個人踩上箱子。
一個還在岸上的青年踢了踢自己前邊的一個箱子,箱子裡好像是有個重物一樣發出一陣低沉的摩擦聲。
“怪不得這些箱子吃水這麼深,原來裡面有東西。”那人說着,試着將一隻腳踩到了箱子上,還算穩,隨後他又邁出去了另一隻腳。
隨着時間的推移,跳上木箱的人越來越多,總體進行的很順利,沒有一個人碰到河水,他們之中有的人把木箱當做船,扶着牆壁向前移動,有的人則在木箱間跳躍,而且他們還點燃了沿路牆上的火把。
“孩子,你快上來吧!後面的箱子越來越少了!”一個大爺在箱子上喊着方霧寒。
“好嘞,你們先走,注意不要碰到河水就行,那水很危險!”方霧寒喊着,活動了下筋骨,嘴角微微揚起,以他的身手,要度過這條河簡直不要太容易。
河面上的木箱慢慢向前飄着,留在後面的箱子越來越少,而且有的箱子都已經腐朽地不成樣子了,意味着他過河的難度將越來越大。
“我看到岸了!這河不算長!大家加油啊!”人羣最前面的一個大叔喊道。
終於,他們點燃了河岸兩邊牆壁上所有的火把,暗河上方變得明亮起來,這時他們才發現,這段暗河真的並不長,頂多一百米,只是剛來的時候因爲光線不好看不到盡頭而已。
很快,岸上就只剩下了方霧寒自己,最先出發的一批人已經成功地到達了冥河對岸的小房間裡,河面上還有四五個人在努力着。
方霧寒輕輕一躍,落到了距離他最近的一個木箱上,他先腳尖觸地,這樣就算木箱不穩的話還能再調整重心,終於,他穩穩地落到了第一個木箱上,而且木箱幾乎沒有抖動。
木箱在他跳躍的衝擊力下緩緩飄向一邊的牆壁,他也選擇了扶着牆壁使箱子前進的辦法,因爲在木箱間跳躍前進着實有些危險。
一路上方霧寒邊扶着牆壁前進,一邊看着牆壁上那些抽象的壁畫,但無奈他的速度很快,而且這些壁畫看起來並不是連續的故事,一路上也沒看進去幾個,很快就到了冥河中段。
前面上岸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們所使用的木箱也都堆在了河的另一頭,方霧寒想要上岸就必須得踩着那些箱子過去,一個青年馬上就要上岸了,可他剛一起身,準備直接跳上岸的時候,一個很小的東西從他的褲兜裡面滑了出來。
“我的護身符!”青年驚呼,下意識去接。
“別撿!”岸上的人看的目瞪口呆,卻爲時已晚,他的手已經伸入水中。
“孩子你快過來啊!”岸上的人都爲方霧寒捏了把汗,那青年從水裡撈出自己的護身符來後,直接跳到了岸上,現在河面上只剩下了方霧寒自己,那青年上岸後,一股刺骨的陰風從人羣的身後吹來,瞬間席捲了整個河面,冥河兩壁上的火把幾乎同時被吹滅,方霧寒也瞬間隱沒在了黑暗當中。
岸上的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黑暗中他們聽到了面前的河水在翻涌,聲音如同海嘯一般,而最讓他們恐懼的,是嘈雜中一聲來自河裡的龍嘯,那聲音如同惡魔震怒般讓他們魂飛魄散。
我們得救他啊!”一個大叔突然從人羣中衝了出來,他冒着巨浪跑到了冥河邊上,衝着那翻涌的冥河揮舞着手電,“孩子!快游過來!”
暗河上波濤洶涌,甚至還掀起了數米高的巨浪,在那些火把熄滅後,他們再也沒有看到過方霧寒的身影。
“我們……把這孩子害死了……”一個大爺跪在地上,暗河裡的水已經漫了上來,已經沒過了他們的腳。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冥河裡時不時地掀起一個個巨浪拍在他們身上,他們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涼的水,涼的彷彿能吸走人的魂魄,讓人碰一下就魂飛魄散。
此刻的人羣中已毫無秩序可言,他們亂得一團糟糕,呼救聲、水聲、怒吼聲夾雜着來自水底的龍嘯聲,將這個房間變成了地獄。
慌亂中,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那大叔的腳踝,那大叔第一反應是嚇了一跳,可當他的手電筒照下去時,卻發現正是那個代號爲“小寒”的孩子。
“快孩子!快上來!”那大叔趕忙丟下手電,把渾身溼透了的方霧寒拉了上來。
“我去……”方霧寒鬆了口氣,站在原地打了一串寒顫,他知道這河水不乾淨,便一路上屏息游過來的,河裡那怪物屬實把他嚇了個半死,好在他遊得快,只是聽到了那東西在自己身下飛快遊動的聲音,甚至有幾次還差點被那東西遊動帶來的暗流給吸下去……
“孩子快!把水擰乾!”一個大叔走了過來,幫方霧寒擰着衣服,嘴裡還嘟說着“這孩子福大命大,看着就是個人才的樣,這次大難不死,咱們拿到寶貝後,老天保佑讓這孩子下輩子衣食無憂……”
“人都來了咱快走吧!”一個青年驚慌地說道。
其實這個所謂的“岸”也只不過是一個與來時一樣的房間,不同的是這房間一面連着地下河,一面是個石門,石門裡依舊是漆黑一片,等他們走到了石門前,才發現石門左邊的牆壁上有一個大洞,這個洞在牆裡一直延伸,看起來像是個隧道,這個隧道很大,他們這羣成年的大老爺們如果低着頭彎着腰的話,也能進去。
人羣再一次陷入了爭執當中,他們有的要求走隧道,有的要求走石門,他們爭執不下,便各行其道,兩個青年和一個漢子走進了隧道里。
方霧寒跟在大部隊的後面,他現在才記起來,上次他來的時候也去那個隧道里看了一番,他記得那裡面是個死衚衕隧道的盡頭是個全是蟲子的大坑!
“哎你倆快回來吧!咱們統一意見,一塊走石門!”方霧寒朝隧道里喊着,可迴應他的不是那仨人的聲音,而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幾秒鐘後,一個青年和一個漢子驚慌地跑了出來,他倆面如白蠟,甚至額頭上還掛着一層冷汗,“洞裡有個大坑……裡邊全是蟲子,那個人……掉進去……死了……”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般在人羣中炸開,領頭的那大爺立馬打開了手電,走進了隧道里。
幾秒鐘後,大爺走了出來,他的反應也跟前面兩位一樣,面色蒼白,額頭掛着冷汗,像是活見鬼了一樣,“走吧,沒救了,那些蟲子有的比人都大,已經吃光了。”
經過這麼一鬧騰,他們的士氣變得一蹶不振起來,方霧寒跟着他們走進了石門,這次他們看來是克服了對石門的恐懼,還是跟上次一樣,他們從一堵牆裡面走了出來,到達了下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和剛纔的那倆房間結構大致相同,同樣是三面牆壁,而且牆上也刻滿了未知的符號和語言,但這次他們面前不是暗河了,而是成了一個有着很多石柱的深淵。
方霧寒假裝第一次來一樣,湊到了前面,伸頭看向深淵下面,雖然這個動作是裝的,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因爲深淵是真的,那些石柱也是真的。
“天啊……這根本不可能過去!”一個大爺望着前面那些只有手腕粗的石柱說。
這些石柱長短不一,粗細也不一樣,唯獨相同的一點就是都是從下方的深淵中伸上來的;深淵下方瀰漫着一層白色的,像雲一樣遮擋了他們的視線,這樣一來這個深淵有多深就沒人知道了。
一個人將點燃了的火把扔下深淵,但因爲一開始這火把沾了水,火焰很是微弱,幾秒後就消失在了深淵下那白霧中。
“這得多深啊……怎麼到現在都沒聽到落地聲……”方霧寒面帶驚恐地說道。
“完了……這麼個地方怎麼過去啊……掉下去就算下邊沒有蟲子也得摔死,我算是回不去了啊……”一個大叔說着,捂着臉痛哭起來,“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這事我都沒告訴他們,想撈到兩個寶貝來之後回家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是我貪財了啊……”
“別這麼說,我們都經過了那麼難的地方了,雖然也損失了一人,但我們一定能到皇帝陵的!”一個大叔鼓氣說,“再說你看,這離對面十米都不到,不比那條河簡單多了。”
他們一開始奪寶的信心到現在早已化爲烏有,剛纔那個同伴掉進隧道蟲坑裡的時候他們的心理防線就已經接近崩潰,而現在,面對眼前這個不到十米長的深淵,他們徹底喪失了鬥志。
而且根據方霧寒的觀察,他們要想到達深淵對面,只能踩着這些石柱的正上方過去,因爲這些石柱很細,而且不知道有多長,也不知道在這裡立了多久,說不定早就已經發脆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把石柱碰斷。
那大叔在一邊哭的撕心裂肺,也成功地挑起了其他人的情緒,很多人也跟着哭了起來,他們十幾分鍾前還是一幫分工明確的“不敗之師”,而現在,赫然變成了一羣烏合之衆……
方霧寒無奈地拍打着自己的雙腿,卻不小心碰到那個雞蛋大小的沙漏,他心中一驚,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將沙漏拿了出來,卻發現時間已經不知不覺間流過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