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詩五百文,如何?”
在一番威逼,色誘,甚至是苦求無果之後,無可奈何之下,南宮婉兒又開始了利誘這種最低級的手段,雖然她並不認爲這對一個書生文人來說,會有什麼效果。
“五百文?你這是在對一個偉大而高尚文學青年智慧和勞動的一種污辱!”柳一條不屑地撇了南宮婉兒一眼,然後緩緩地伸出一根手指,義正嚴辭,大義凜然地說道:“我柳亦凡的詩句,最少也得一貫。”
“呃?!”
一片下巴落地的聲音,除了對柳一條已是很熟悉的狄仁傑狄士傑這哥倆兒外,在場的人都不由晃動了下身子。
雖然不知道柳亦凡口中的‘文學青年’是什麼東西,但是看到柳亦凡這種虛僞貪財的嘴臉,南宮婉兒忽然覺得很失望,讀書人一向不都是清高,不凡,視錢財如糞土的麼?怎麼這個柳亦凡給她的感覺,卻像是一個商賈,滿身滿臉的全是銅臭之味?
難道前幾天的那道《俠客行》,真是他抄寫別人的麼?南宮婉兒也不禁開始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來。
“哼!”狄芝芝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心裡面對柳一條的看法更是不堪,除了之前的膽小之外,又給柳一條蓋上了一頂貪財,虛僞的帽子。
“一貫就一貫!”南宮婉兒一口應下,在外面漂盪了幾年,她地手中還算是有些餘錢。一貫錢對她來說還不算什麼,她現在倒是真想看看,她一貫錢,是否能真的買來一首好的詩句。
“哦,呵呵,柳某就知道,像南宮姑娘這種見過世面的遊俠,必不是那般小氣之人,”見南宮婉兒應下,柳一條輕從長椅上坐起身來。輕笑着向南宮婉兒說道:“既然價錢已經談妥,那咱們就別再墨跡了,柳某不似兩位姑娘這般清閒,整日都無所事是,一會柳某還要去給少爺們上課呢。南宮姑娘想要什麼要的詩詞,說出來聽聽吧,嗯,若是可能,柳某必不會讓南宮姑娘失望。”
柳一條很愜意地翹起了二郎腿,心中想着晚上是不是去買幾隻豬腳回來加餐。小依上次燉出的豬腳湯,到現在還勾着他肚裡的饞蟲。
“好,就以菊爲題!”狄芝芝指着院中還沒有完全調零的殘菊。昂着頭,得意地看着柳一條。
“大小姐若是也肯出錢一貫的話,柳某倒是不介意以菊爲題爲大小姐作上一首。不過我曾聽說,大小姐的手頭似乎並不是很寬裕。”柳一條又把身子緩緩靠下,奉節地冬天,很適合在太陽底下沐浴,很暖和。
“麻煩柳先生就以菊爲題!”見狄芝芝作勢又要拔劍的樣子。南宮婉兒忙開口打下圓場,把題就定爲院中的殘菊。
“嗯嗯,”東家發話,柳一條輕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言。微閉着眼,在長椅上沉吟醞釀了半天,然後微睜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南宮婉兒說道:“那個,南宮小姐,鄙人這裡。向來都是概不h賬,你看是不是先...”
柳一條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一串黃澄澄的東西落到了他的懷裡。一整串兒,共千枚。不多不少,正好是一貫。
“南宮小姐真是爽快!呵呵,”柳一條看了南宮婉兒一眼,一把把銀錢揣放到懷裡,然後又閉着,裝模作樣地醞釀了半天,輕輕地又拽出了一首菊花詩來:
花開不併百花叢,獨立疏籬趣未窮。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合題,合意,且又寓志其中,即使狄芝芝與南宮婉兒不太懂詩,卻也能夠體會到詩詞之中的獨特地孤傲不屈之意。
雖然對柳一條的爲人有些不屑,不過這首詩詞卻是着實不錯,最起碼南宮婉兒和狄芝芝兩人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嘩啦啦!”
又是一陣銀錢碰撞的聲音,狄芝芝也狠着心給柳一條扔來了一串的銀錢,很是不服氣地向柳一條說道:“能做出一首算什麼本事,說不得又是抄誦地別人的東西,有本事你再給本小姐作出一首來,還以菊爲題!”
狄芝芝的舉動,明顯地是在難爲柳一條,不過南宮婉兒卻沒有一點想要勸阻地意思,不但如此,她的心中甚至還隱隱地升出了些許的興奮之意。能看得柳亦凡爲難
,似乎也是不錯。
“多謝!”柳一條不客氣地把錢揣到懷裡,看了狄芝芝一眼,有上露出了一種職業式的微笑。
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不帶一絲猶豫的,一首由元稹所作的《菊花》,便從柳一條的嘴裡溜了出來。
“好,本姑娘還就不信了!”看到柳一條臉上近似捉弄似地微笑,狄芝芝一咬牙,又從她的小荷包裡掏出了一貫銀錢來,扔到柳一條的懷裡,憤聲說道:“本姑娘還要再買一首,題目還是這菊花!”
狄芝芝的這個‘買’字,幾乎是咬着說出來的,不過柳一條卻並不以爲意,把銀錢拿起,輕輕地吹了一下,又微笑着揣放到了懷裡,那模樣,像極了是一個菜場的菜販。
“沒想到大小姐這般地慷慨,以後小生也有錢給娘子買雞吃了,呵呵,多謝了!”柳一條衝狄芝芝拱了拱手,又隨聲吟出了一道菊花詩來:
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
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
“嘩啦啦!”
又是一串銅錢落入懷中,南宮婉兒好像是也來了脾氣,她知道狄芝芝應是已經沒了餘錢,便很仗義地又扔給了柳一條一串,道:“勞煩柳先生,小女子還想再買一首,題仍爲菊!”
一首,兩首,三首,看柳一條寫詩竟像是在喝白開水一般地容易,南宮婉兒心中不忿,不信柳一條還能作出第四首來,不知怎麼的,她現在很迫切地想要看一下柳一條做不出詩來時的倒黴樣子。
“多謝!既然兩位小姐都這般地大方,那我柳某人也不能太過小氣,”柳一條說着,把手中的銀錢揣到懷裡,笑看着南宮婉兒和狄芝芝說道:“這一次我買一送一,額外地再贈送給兩位小姐一首。”
身寄東籬心傲霜,不與羣紫競春芳。
粉蝶輕薄休沾蕊,一枕黃花夜夜香。
宋,唐琬地詠菊名句。
不隨羣草出,能後百花榮。
氣爲凌秋健,香緣飲露清。
細開宜避世,獨立每含情。
可道蓬篙地,東籬萬代名。
明,李夢陽的贊菊絕篇。
梅、蘭、竹、菊四君子,關於它們地詩句柳一條肚子裡多地是,有很多甚至都印到了他的腦子裡,當年爲了應付高考,他可是沒少在這上面折騰。
“好了,時辰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柳一條站起身形,淡笑着看了狄芝芝和南宮婉兒一眼,道:“兩位小姐若是還有雅興,明天不妨多帶些錢過來,柳某是來者不懼。”
來了狄府這麼久,柳一條覺着他也該顯露一些東西了,畢竟身爲一個教書先生,若是在學識上讓人懷疑,沒有一點鎮得住別人地東西存在,終是有些不妥貼,偷懶的時候,也終是會有些不踏實。
一口氣,五首詠菊絕句,應該夠他們喝上一壺的了。
說着,揣着懷裡沉甸厚實的四貫銀錢,柳一條領着狄仁傑狄士傑兩個小傢伙又回了書房,繼續着下午的課程。把狄芝芝與南宮婉兒兩個人,直接地晾在了院兒外。
“師妹,”見柳一條進了書房,南宮婉兒苦笑了一下,道:“事實證明,雖然這個柳亦凡的爲人有些,嗯,怪異,讓人不可理解,但是他確是有些才能,那首《俠客行》應也確是出自他手。”
摸了摸有些乾癟的荷包兒,南宮婉兒不免有些心疼,兩貫錢雖然不多,但卻也不是小數,就這樣賭氣地換了兩首可有可無的詩句,不值。
“不行!柳亦凡一定是欺負咱們不懂詩詞,隨便地就拿了些東西來哄騙咱們,我要去找我爹!”狄芝芝滿不服氣地向院外走去,嘴裡嘟蘢牛骸耙是讓我發現他是在胡亂地來搪塞咱們,我就讓他好看!本小姐的錢是那麼好賺的麼?兩首破詩就騙了我近兩年的例錢,哼!”
說到底,狄芝芝這小妮子也是在心疼她的那兩貫銀錢了,那些錢,她可是省吃儉用地積攢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