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給人算完卦,此刻正躺在躺椅上嗮太陽的胡老頭一看見黃小七過來了,頓時就裝作一副很正經的樣子,嚴肅地問道,“怎麼跑出來了?《卜噬》溫習完了?”
“嗯。唉,也不知道天天學這些到底有什麼用,還不如去看看四書五經將來考取個功名好光宗耀祖呢!”
胡老頭一巴掌拍到他的頭上,“你個小兔崽子,我說有用就有用,將來你就知道了。就憑你還想考功名,你家祖墳上可沒長那棵草!”
“我家祖墳上有沒有長草你怎麼知道,整天淨讓我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想讓我以後也跟你一樣去算命忽悠人啊!”黃小七據理力爭。不過這也是他們倆相處的常態,雖然黃小七不敢真的忤逆胡老頭吧,但是平時言語上卻是從沒讓自己吃過虧,只不過,事後訓練加倍卻是少不了的。
胡老頭聞言又要打,卻被黃小七一閃身躲了過去,他便停了下來,語重心長的說,“你懂什麼,這都是大學問,豈是你這個毛頭小子可以弄懂的!”
“哼,我只知道你經常說錯,動不動就被人追着打,你說你都一把年紀了,不害臊啊!”
“你···”胡老頭被他氣得鬍子都快歪了,剛平復下來的心情又被點燃了,追着他就要教教他該如何尊重老人,也不知道他體力怎麼會那麼好!當然,這只是外人眼中的看法而已,黃小七其雖然也沒見過胡老頭出手吧,但是他可知道胡老頭絕不會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家。就憑他教自己的那些東西就可以知道,他當年至少也得是在江湖上闖蕩過的人物,不過至於他當年混得怎麼樣,就無從得知了。
黃小七猜測,胡老頭當年混的肯定不怎麼樣,要不然也不會隱姓埋名的來的泉城了。而且他在教自己那些招式的時候,明顯就是一副自己都用不了的樣子,經常把自己弄得很尷尬。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在他把自己弄得四仰八叉的時候,他居然還不許黃小七笑,憑心而論,這簡直比砍黃小七一刀還讓他難受。
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雖然胡老頭自己或許是武藝不精吧,但是他那些招式的威力到真的不是蓋的,而且他教徒弟的本事也是真不賴。再加上黃小七本身的身體素質就好,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早年間總是跟人打架也讓自己的身子骨變得越來越結實。而且胡老頭時不時地就會讓黃小七吃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雖然黃小七並不知道那些是什麼吧,但是他可以感覺到那些東西對自己有着莫大的好處。(不過每當他去問的時候,胡老頭卻又故作神秘的不告訴他,這讓他很無奈。)如此種種的結果就是,這才十年時間,胡老頭就將黃小七打造成了一個高手。
“好了好了,不氣你了,說正事。明天我跟李二他們說好了要一起去城隍廟玩!”
“不行!”胡老頭的語氣異常堅定。
“我保證太陽下山之前回來還不行嗎!”
“不行,而且這幾天你都不要想出去,不然我就打斷你的腿!”胡老頭威脅道。
“怎麼,難道是因爲這些天老有人失蹤的原因嗎?”,黃小七忽然想到了什麼。
這幾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是會有一些人莫名其妙的失蹤,而且還是以青壯年男子爲主。剛開始的時候還只是一個一個的失蹤,但是後來卻是越演越烈,都開始成羣結隊的失蹤了。一時間,整個泉城的男子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個失蹤的就是自己。
每天太陽剛一下山,整個泉城就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生怕出什麼事。此時的泉城,幾乎所有的街道上都沒有一個人,若不是亮着燈的話,看起來倒頗有點像是一座鬼城。
胡老頭沉默了一下,接着說“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就是不許你出去。”
“我去,他居然已經開始耍賴了!”黃小七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哦,知——道——啦!”他的聲音很大,向胡老頭宣示着自己的不滿於屈服,但是心裡卻已經有了主意,“哼,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怎麼能出爾反爾呢,你不讓我出去,我就不出去了嗎?我都已經十七歲了,爲什麼還要聽你的···?”而那一句話,也只不過是讓胡老頭相信自己不再往外跑而已,僅是起到一個瞞天過海的作用。
是夜,胡老頭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不知怎麼的,這幾天他的心裡一直都很不安,總感覺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沉思良久,他翻身下牀,取出占卜之物,跪在月光下虔誠的爲自己佔了一卦···
“難道是···唉,終於還是要來了嗎?”看着那顯示爲“大凶”的卦象,胡老頭的臉上雖然波瀾不驚,但卻彷彿是忽然老了十歲一樣,眼中再也沒有往日的神采。此時看他,與其說他是一個人,還不如說他是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在他的身上,感覺不到一絲生命的色彩。就好像是一個大活人,卻忽然間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但是這個人卻還是在那裡站着,不過大家卻都知道,他,站不了多久了!是的,現在胡老頭給人的就是這樣的感覺,一種他下一刻就會倒下去的感覺
“辛辛苦苦的躲了這麼久,居然還是躲不過去嗎?天意,難道本該如此嗎?”他喃喃道。
他緩緩的走到黃小七牀前。看着熟睡中的黃小七,平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變化,那是一種濃濃的不捨,是一種只有永別時纔會出現的表情。他的手劃過黃小七的臉,眼中滿是愛憐,如果此時黃小七醒着的話,肯定會感到很吃驚,因爲胡老頭從來都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他一直以來,都是以一種沒心沒肺者的形象示人的,無論發生什麼事,似乎都不能真正的在他的心湖上激起波瀾,但是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