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威力足以媲美天雷地火的利器,弓兵將領總算知道了,納瓦族士兵之前潰逃的原因,沒人會在這種利器面前保持淡定自如。
長弓兵的強大攻擊,與之相比,簡直有如孩子般孱弱無力。
艾波瑪身中兩箭,受傷頗重,全力扔出這顆手雷,便慢慢栽倒在地。黑彝人以爲他已經戰死,悲憤異常,接連向對方的陣地發出兩輪攻擊。納瓦人的前排弓兵被炸得人仰馬翻,不斷潰逃。
其他小隊成員抓住機會,在爭鋒營的帶領下,開始反擊,北方衆族射術不差,只是突逢打擊,一下慌了神。此時心中羞憤交加,紛紛豁出性命,射出一支支利箭。
雙方人數相差無幾,他們這一拼命,納瓦人後排的弓兵也開始受到波及,傷亡大增,而擲雷兵的爆發,更讓後排弓兵的境況雪上加霜。
弓兵將領見自己已經無力約束手下,也變得有些心慌,整支部隊一改之前冷靜沉着,倉皇逃竄。
殺紅眼的黑彝人和北方衆族,不依不饒,連追出數百米,這才憤憤而回。
回到掩體內,各小隊清點人數,發現爭鋒營戰死305人,擲雷兵戰死230人,北方衆族死傷最多,達到3000多人。雖然此戰戰果豐厚,但是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幾分沮喪。不過,艾波瑪只是失血過多,經過搶救,已經脫離了危險。
王車聽完衆人回報,得知整個戰鬥經過後,毫不留情地把高燃和各隊隊長罵了個狗血淋頭。雖然從表面看來,整件事的起因是北方衆族擅自衝出掩體,但在王車看來,根本原因還是這些來自爭鋒營的隊長輕敵所致。爭鋒營是桑南最早成立的兩支部隊,在桑族崛起的過程中屢立戰功,整體的戰鬥力僅次於桑族府衛。但是到了後期,紡錘谷勢力日漸強大,後加入的新成員,卻很少像當年那批老兵那樣,屢經惡戰,反而因爲對手變得弱小,慢慢滋生了一種驕橫的情緒。
這是一種極爲致命的習慣,俗語常說,驕兵必敗這話自有他的道理。如果今晚的對手能夠像西島夷兵那樣,再堅韌一點,如果不是黑彝人突然爆發,傷亡會更大。
驕橫自大,御下無力,不徹底將他們罵醒,今後必然釀成大禍。
高燃帶着爭鋒營成員灰溜溜地離開,阿坎達以及各族將領見狀,臉色也是青白不定。他知道王車這次是給北方六族留了面子,但自己的族人險些壞了軍中大事,卻是不爭的事實。蠻族雖然野性難馴,也並非分不清好歹,當下紛紛紅着臉,向王車請罪,然後各自離開,懲戒族人去了。
王車待衆人離開,不由長出一口氣。自己被桑南委以重任,第一次在異域指揮大軍作戰,千萬不能出現變數。
第二天,納瓦人並沒有出現在戰場上,看來昨晚的戰鬥,讓他們變得心有餘悸,輕易不敢冒然出手了。
見敵人變得老實,王車命人再次出城,將那些毀壞的掩體重新修補完整,同時將屍體清理出去,免得腐爛,滋生疾病。至於己方死者,便將他們埋葬在城後的沙丘。
昨晚捱了一頓臭罵,爭鋒營的官兵都憋着一肚子火,北方六族同樣如此,所有都默不作聲,使勁幹着活,同時反省着自己昨夜的表現。
納瓦族軍營裡,雷斯更是氣得一夜未眠。臨陣脫逃乃是軍中大罪,何況還是主將帶頭,數萬人同時潰逃,如果被族內長老們知道這件事,定會給自己扣上一個御下不嚴之罪。
於是,氣憤不已的雷斯當晚便將率先逃回軍營的將領全部抓起來,狠狠打了一通,嚇得衆將紛紛下跪求饒,生怕被他砍了腦袋。
後來,那名弓兵將領也帶兵返回軍營,向雷斯詳細描述了敵軍威力強大的武器特點,又把對方出現一時大意,被己方弓兵傷敵甚衆的情況也介紹了一下,這才讓雷斯的心情稍微好轉,免了衆將的死罪。
但即便如此,5萬大軍也損失大半,而對方滿打滿算傷亡數千人,差距不是半點,想到自己千辛萬苦才爭取到這次帶兵的機會,本以爲是個美差,誰想上來就碰得頭破血流,頓時讓雷斯剛剛恢復的心情再次鬱悶起來。
如今只能讓大軍團團圍住前方的小城,等待城內糧草耗盡,局面上雖然好看,卻是騎虎難下,有苦自知。
在衆人勸說下,雷斯勉強吃完了早餐,然後走出營帳,在軍營中來回巡視了一番,只見軍中士卒均是無精打采,一臉愁容,很明顯受到了昨夜失利的影響。
雷斯見狀心底焦慮,反覆思忖着,該如何提升一下士氣,否則任其消沉下去,不戰自敗。
“召集衆將,到帥帳議事。”他對身旁的親兵說。
“是”親兵領命而去。
與此同時,桑東率領的右路大軍,在納瓦族領地南部,一路突擊,所向披靡。與王車不同,桑東的右路大軍主要負責清除納瓦人南部領地的反抗勢力,也包括他們的盟友和援軍。剛開始,桑東推進得很小心,很慎重,納瓦人也並未盡力阻止。可令人奇怪的是,納瓦人位於南部的盟友們,並未表現出任何出手的跡象,桑東見狀,意識到應該是對方領地內出現了變故,於是開始主動攻擊納瓦人的城鎮,一下連奪五城,弄得納瓦人有些措手不及,急忙調集20萬大軍,圍剿桑東。
面對來勢洶洶的納瓦人,桑東故技重施,他留下10萬北方蠻族分駐五城,然後與田鯨伏帶着3000名擎旗營老兵,600名摧鋒營士兵,一人雙騎,充分發揮桑族騎兵的機動靈活,在領地南部打起了遊擊。當初與尼斯族的戰鬥,他們就曾用這種戰術,打得對方苦不堪言。
果然,納瓦人的20萬大軍尚未抵達五城,就讓他們趁夜偷襲,把全軍的糧草付之一炬,傷敵數千。待對方主將反應過來時,他們早已跑得無影無蹤。
就這樣,他們如同一羣狡猾敏銳的草原狼,遊走在納瓦人大軍的四周,不斷騷擾偷襲,抓住機會,就咬上兩口,弄得對方主將幾欲抓狂,根本無法全力組織進攻。
戰局就像一根緊繃的弦,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