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這個溫老師有着南方女子的纖巧和白皙,你看她穿着一件時下流行的米黃色毛呢大衣,和一條黑色踩腳褲,烏黑的長髮在腦後扎束成高高的馬尾,小巧的鼻子上架着一副銀色框邊眼鏡,從而把她溫柔沉靜的書卷氣息襯托的恰到好處。
看她也不過二十幾歲,倒很像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想不到年紀輕輕就能擔任班主任,這讓羅健很是讚歎。
而溫老師高雅的氣質更加讓他不由自主的臉熱心跳起來,滿嘴的蘋果渣子來不及嚼就被硬生生的嚥了下去,手裡剩下只啃的慘不忍睹的蘋果核,突然間顯得如此可笑和窘迫。
羅健急忙把它甩進了牀頭垃圾筒,一邊緊着吩咐羅玉:“快快收拾收拾,你看亂七八糟的,真是的……嘿嘿,老師好!老師請坐!”
溫老師看他躺在牀上卻一副手忙腳亂的模樣,就忍不住掩口輕笑了一下,在凳子上坐下說:“我是羅玉的班主任溫倩,剛剛調到這個班不是很長時間,我們還沒有見過面吧?”
羅健笑的極不自然:“是啊是啊!不過我早聽我弟提過你幾次了,我弟一直、一直都說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師……嘿嘿!”
今天是怎麼搞的呢?心中竟然莫名的緊張,說起話來舌頭都發直,真是丟人啊!她可是弟弟的老師啊,又不是我的老師,我他媽緊張個頭啊!真他媽的!
看着溫倩一副忍着笑的樣子,羅健忙衝一旁的小劉努了努嘴:“劉兒,帶着煙了沒有?趕緊給溫老師點上啊!”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真是蠢到了家,這麼斯文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抽菸呢?羅健恨不得抽自己倆大嘴巴子。
溫倩微微愣了一下,連忙搖手說:“不,我不吸菸的!”
小劉不懷好意的一笑:“那個……健哥,我身上沒帶煙,要不我出去買?”不等羅健答話,先一臉壞笑着閃了人。
李海猛看小劉一走,也拉着羅玉說:“咱倆出去玩會兒吧!”
羅玉回頭望了眼病牀上的哥哥,哥哥臉上塗了一層不自然的紅色,兩隻眼睛正求助性的瞪着自己。
羅玉還不想走,卻被李海猛連拉帶拽的拖了出來,羅玉不高興了,甩開他手說:“你幹嘛!溫老師在呢,你也太沒禮貌了!”
李海猛笑的很詭異:“你別這麼不看事好不好?溫老師不是有你哥陪着呢嗎?你在裡面跟着瞎攪和啥?”
“啊?瞎攪和?你什麼意思啊你?”
“噓——小玉,你真是太幼稚了,我問問你,你說他們這麼大年齡沒結婚的男女在一起,能幹些啥?”李海猛擺出一副過來人的神態。
羅玉迷茫了,滿心猜疑的搖了搖頭:“說話唄,那還能幹啥?”
李海猛一臉的壞笑,擡手抽了他腦袋一下子:“笨蛋!說你幼稚,還真是幼稚!他們在一起,當然是搞對象了!”
“啊?什麼是搞對象啊?”羅玉撓着頭皮,一雙眼睛瞪的圓溜溜的,被李海猛說的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唉!就是……就是那樣了……不說了不說了!跟你說你也聽不懂!”
“李海猛,你說明白一點!到底是哪樣啊?我哥他傷還沒好呢,他……他不會有事吧!”羅玉天真的表情萌到了極點,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一顆心撲通通亂跳了起來。
李海猛向他投去鄙視的目光:“不是啦!不是你想的那麼糟糕,搞對象,就是說他倆在一起好的很,以後也要在一起住,在一起吃飯在一起睡覺。”
羅玉徹底無語了,目瞪口呆的瞪着李海猛,李海猛皺着眉毛問:“你這麼看我幹什麼?是不是不信我說的?”
“你是說……溫老師和哥哥以後要一起住,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嗎?”羅玉天真的想着,心中悵然若失,悶悶的嘆了一口氣,“可是我們家那麼小,牀也那麼小,三個人怎麼能睡的開呢?”
李海猛眨巴了兩下眼睛說:“那你就搬過來和我睡唄。”
“不行!”羅玉老大個不高興,“我不要把我哥讓給別人!”
剛想轉身跑,忽聽病房中哥哥的聲音叫喚:“小玉!這小子,一會兒功夫跑哪裡去了?”
“我在呢,哥哥!”羅玉一邊答應着,一邊開門,正巧和溫倩撞了個滿懷。
溫倩笑道:“原來小玉一直在門外呀!”
屋內哥哥坐直了身子叫着:“小玉,溫老師要走了,趕緊送送溫老師!”
擡頭望了一眼溫老師柔和的笑臉,羅玉的眉毛似乎是皺了一下,溫倩捏了捏他的小臉蛋,笑着說:“不用送了,小玉快去照顧你哥哥吧。”
羅健在裡面探着身子:“溫老師慢走啊!”
溫倩回眸衝他靜靜的一笑,方纔轉身走了。
“小玉,我也走了啊。”李海猛衝着羅玉擺了擺手,跟着溫倩一起走了。
羅健兀自望着溫倩早已消失的背影發呆,忽聽羅玉在叫自己,這才恍然回過神來,看着他問:“嗯?怎麼了?”
羅玉一臉不高興的問:“你和溫老師說什麼呢?”
羅健愣了愣:“沒說什麼啊,小玉,你怎麼突然這麼煩啊?”
羅玉沒有言語,只是鬱郁的踱到窗子邊,望着窗外那片不大的小花園默不作聲。
羅健對他突然的轉變感到好生奇怪,問他又不答話,心裡便有些着惱,所以語氣也強硬了幾分:“小玉!我問你話兒呢,你給我轉過來!”
羅玉默默的轉過身,臉色已不似先前那樣沉悶了,哥哥卻仍然在強橫的問着:“你煩什麼?你說你一個小孩子,你煩個什麼呢?”
門吱呀一聲打開,小劉隨後閃了進來,笑着問:“咦?小玉的老師走了啊?”
“啊,剛走不久。”羅健重又倚回牀頭上,“小劉,煙呢?”
“啥煙?”
“你小子不是說出去買菸嗎?”
“哪兒了?人家溫老師不是說不抽菸嗎?”小劉一臉的愣怔。
“嘿!我說你小子啊,故意的是吧?”羅健直起身子,腿上的傷口被牽動,疼的他直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