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曹守聯要錢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想呢？你和馬小磊之前都過得好好的，出現了個夏朗文，然後你就說要離婚。心眉，每個人都可以大膽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有資格無所顧忌追求愛情是像葉靈蘇那樣單身人士。我們已經結婚了，已經慎重的選擇了一次。如果你因爲遇到更美的風景放棄現在的人，那麼我想告訴你前方永遠有更美的風景，到時你要怎麼辦？”我幾句話說得動情，從小的手帕之交，加之她以往她並不是那種胡來的人，所以我真的期望能勸住她。
“道理誰不懂啊。”她自嘲的笑笑，“可能你會覺得我瘋了，但我想你很難懂我的心情。我曾經以爲我是這輩子最愛的人永遠是自己，直到夏朗文出現。我才明白，是我會愛的人那個出現得太晚。蘭子，我三十歲了。這三十年我都過得循規蹈矩的，我深知，我們這個社會對女人從來都不寬容。所以，我拼了命的壓抑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傷害小磊，更不想讓自己被人瞧不起。可是壓抑了這一個多月，我失敗了。所以，我只能回來了。”
她的眼神中傳達出來的是滿滿的痛苦，我無話可說了。這樣不計前因不問後果的愛，我沒經歷過，也因此，我沒有資格去評判她的對錯。但我終歸覺得，作爲一個成年人，應該先把責任感放在首位，否則大家都這樣，世界就亂套了。
菜上了桌，我們默默的吃飯。劉心眉的電話響了幾次她都沒接，屏幕上老公兩個字亮着，晃得刺眼。
“夏朗文走了，你知道嗎？”我喝完碗裡的湯後，推開碗淡淡的問了一聲。
劉心眉愕然擡頭，好一會都反應不過來。
“你說什麼？”她眨巴了幾下眼睛。
“我說夏朗文走了。”我重複了一遍。
“他……不是在你隔壁開了金店嗎？”她丟了筷子，急切的問我。
“老徐悄悄把店裡轉了，人跑了。夏朗文的工作辭了，出了院後就走了。”我將事情大致提了一下。
“他去哪裡了？他欠你的錢還了嗎？”她又問。
“他那車子賣了，錢湊出來了，給我了。他去哪裡我不知道，他出院時只給我打了個電話，向我道謝，然後就沒有消息了。”我殘忍的斷她的念想，事實上夏朗文的車不過是花幾萬塊錢買的二手車，撞了後，連強險都沒有，老徐順手就給他當成破銅爛鐵賣了湊了點醫藥費。
“走了……”她顫抖着手摸過一旁的手機，我看着她拔號，一遍又一遍。
吃完飯後，劉心眉跟着我一起回了店裡。離店門口還有七八步時，我們同時頓住了腳步。馬小磊站在我店的側門那，這會正低着頭伸腳拔弄着地上的小石子。
只見他穿着一件灰色的polo衫，下身是休閒褲，腳上隨便搭了雙拖鞋。這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普通的身高，普通的臉，普通的五官，就像我們每天會遇到許多的普通的路人那麼普通。
此前，我見過馬小磊三次。第一次是劉心眉跟他戀愛，然後帶回F城見她媽，於是我也見了。第二回是他們兩個人結婚，我在婚禮上見了他。第三回是去年春節，他跟着劉心眉回了F城。
三次接觸下來，我覺得馬小磊是一個很樂觀的男人，葉靈蘇也這麼覺得。但劉心眉認爲他就是傻樂呵，每次和我打電話，都抱怨馬小磊賺得少，沒能耐。
“阿眉。”馬小磊看見了我們，笑呵呵的迎上來。
“小馬，你來了呀，快，店裡坐。”我客套的招呼他。
“許老闆的店是越開越大，生意越做越大了哈。”馬小磊也跟我客套，“你這麼忙，我們就不打擾了，改天吧。阿眉，媽等着我們回去吃飯呢。”
“我吃過了。”劉心眉態度有點冷淡。
“你吃過啦？那再喝點湯唄，不然陪我和媽吃怎麼樣。”馬小磊笑眯眯的看着她。
“蘭子，我先回去啦。”劉心眉衝我喊了一聲後大踏步的往前走，也不等馬小磊。我看着他們一前一後那樣追着，說不上來什麼滋味，看了一會，我就進店了。
劉心眉回F城後就開始忙着找工作，大有要定居下來的意思。她很認真的說過一次來店裡幫我的忙，我當作玩笑打着哈哈就那樣過去了。大概是覺得我變了，或者是其他原因，此後她便沒有再提過。
夏朗文去了深圳後不沒有了消息，起初劉心眉總是拐彎抹角變着法子想從我這裡知道他的下落。但我真的沒有他的聯繫方式，後來她也不問了。
新店開了後我就很忙，忙得一個頭三個大。店裡的問題層出不窮，即使我此前有經營經驗。小店變成大店時，管理上包括經營上都跟不上。而且我最初擔心的和錢蕾會存在的分歧，果真變成真的了。
於是等我驚覺劉心眉好久沒來找我時，她回F城都已經一個多月了。彼時，F城已經有了秋涼的感覺了。
這天上午，我和錢蕾正在店裡計算一個月下來的營利情況。錢蕾死活弄不明白毛利和淨利是什麼意思，我講得口乾舌燥，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好拍醒她腦中的數字基因。
“唯蘭。”曹守聯匆匆跑進了茶室。
“姐夫，你來啦。”錢蕾跟他打招呼。
“你來一下。”曹守聯說着就回身又外跑。
我只好放下了計算器起了身，然後走到了店門外。
“怎麼了？”我看着站在店門口一臉鬱郁的他。
“你現在店裡能抽出錢來嗎？”曹守聯問我。
“你要多少？”我反問，問完後我又加了一句，“你要錢做什麼？”
“你先別問我要做什麼？我現在急需要錢。”他近前一步，“先湊十萬給我吧。”
“你就差我這十萬？”當初他給我二十萬，這錢差不多都投在了店了。他現在來找我要，如果真給，我就只能把自己存的錢拿來還他了。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問，先給我好不好。當時我給你二十萬也沒那麼多廢話啊。”他被我問得急躁起來了。
“行，卡號發我手機上，我回頭轉你卡。這十萬給了你，我就只欠你十萬了。”我說完掉頭就往店裡走。
“你這個人……我有了再給你嘛。”曹守聯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給我也不要，我在心裡冷哼。他那麼多存款怎麼會突然找我要十萬……會不會是他貪污的事情敗露了，他急需錢來補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