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門的時候, 唐菀發現天空一片陰鬱,似乎是下雨前的徵兆,低氣壓讓人莫名地壓抑, 無精打采。她叮囑唐霄記得帶傘去學校。
果然, 在他們去公司的路上, 就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 雨滴順着車窗落下, 留下一道道水痕,溼漉漉地,一片斑駁。她的手指觸上車窗, 指尖滿是冰涼。
“在想什麼?”陸尤地聲音突兀地響起。
“……不知道啊……心情有點不好而已。”她的聲音有些飄忽,懶懶地說道。
“大概是天氣的緣故吧……不過遊戲裡面大部分時間都是晴天呢……”他輕笑着說着, 像是在懷念着什麼。
“嗯。”唐菀低聲應着, 《隱世》裡的天空的確是永遠澄澈湛藍, 如同水彩塗抹出來一般的淺淡天藍,柔軟乾淨, 不會褪色。於蔚藍的晴空下,每個人書寫着自己的肆意人生。
唯有隱世,纔有那片湛藍。
無論是金戈鐵馬,還是世間的風雲變幻,天空還是一如既往地純粹。就算是殺戮再多、血腥再濃郁, 這片天空的色調卻不會改變, 正如遊戲的初衷, 只是讓每個人能在遊戲中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宿而已, 不是爲了殺戮而殺戮, 亦不是爲了成王而占城。
亂世需要有人而統領,他們有這個責任, 要爲背後的一羣人擔當起一切,爲他們守護這個遊戲,這片天空,義不容辭。
雨停了,空氣裡卻滿是潮溼的氣息,陰雲未散,籠在天空上,灰濛濛地。
她總是有什麼不好的感覺,撩了撩髮絲,她微微嘆氣,那是計劃的一部分,不代表一定要實行……
***
上班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回到家中,她立即開啓遊戲。
她不過是一天沒上游戲而已,日曜大陸就一片混亂。不知道季末流月用的什麼方法,將皇朝緊緊包圍,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誰都沒有想到她會那麼快出手。
包圍皇城的絕大部分都是罕見的魔獸,這不得不重新估量月華城的實力。
靜穆莊嚴的皇城在重重包圍之下,顯得萬分壓抑,雖是晴空萬里,空氣裡卻瀰漫着劍拔弩裝的意味,或許黑雲翻滾的場面更適合現在,只是多了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吶……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他們有太多的人被困在了裡面。有一部分是失算,還有一部分是故意的,他們不打算和季末流月硬碰硬,損失太多,對他們也沒好處,而且從現在的形勢看來,月華城的還有些底牌,新大陸也不是徒有其名,城主該有的,一樣沒落下。
唐菀埋伏在離皇城最近的一顆樹上,探查情況。豎立在她面前的高大城門緊閉着,外面有重兵把手,她記得其中幾個人的面貌,她在朝堂上見過他們。
滴滴聲傳來,是信息。
【好友】暮靄天涯:嗚……TAT師傅!我被困在裡面!師傅救我!那些魔獸太多了!根本就打不完!
數量多?難道月華大陸盛產魔獸?
【好友】陌上笙歌:徒弟乖~~耐心等等,很快就沒事了。
【好友】暮靄天涯:師傅TAT我只有你了啊!!!
【好友】陌上笙歌:乖~師傅知道,在皇城裡不要亂跑知道嗎?等師傅來救你。
自己的活寶徒弟在現在這個時候還會撒嬌,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着急的樣子啊……安慰了徒弟幾句,她聯繫上了丁語。
【好友】陌上笙歌: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好友】笙夕嫋嫋:月華大陸上駐守的人還是很多,和開城當天一樣,他們這次派到日曜大陸的兵力只是一部分而已。而且它幾乎收攬了除四城之外的所有玩家,特別是包圍了皇城之後,人數越來越多,根本沒有兵力分散的情況出現。
吶……看來各個擊破這個方法根本行不通,兵力一直集中着,從未分散啊……
【好友】笙夕嫋嫋:不過他們是多而不精,其實和一盤散沙差不多,除了季末流月她自己原來就培養出來的人。
【好友】陌上笙歌:那些人的實力其實並不怎麼樣,心浮氣躁,毫無戰術,不過他們擁有的武器裝備倒是挺讓人忌憚的。
季末流月還真是能弄到那麼多的好東西。
現在四城的兵力一時半會兒都無法聚集起來,那些精英首領又都被困在皇城裡,何況季末流月在皇城外面還加持了結界。
不能戰,只能絳,抑或和。
不知何時,陸尤和唐霄都走進了他的房間,自覺地搬了椅子坐到她的身邊。
“姐姐,接下來怎麼辦?”唐霄的面色有些凝重。
“怎麼辦?涼拌唄……”唐菀漫不經心地回答着,按了一個鍵回城。
唐霄無奈地皺眉:“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樣。”
“那小霄認爲我該怎麼樣?”她調笑着,“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過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什麼事?”他不認爲現在有什麼事比皇城被攻佔更重要。
“是很重要的事情,丁語應該沒和你們說過。吶……知道季末流月和安小瑾是誰嗎?”
兩人都迷茫地搖頭,不過心裡都將認識的人輪番猜了一遍,不然也不需要讓他們知道那兩個人的真實身份了。
“是路霏和葉可心。”唐菀的眼裡閃過一絲冷厲。現在,她已經放下了尹雲的事情,同樣的錯誤她不會犯第二次,任何潛在的危險她都會及時地拔除,她不想再重演曾經。
這兩個兩個名字唐霄和陸尤都有所耳聞,路霏的事情他們都知道,葉可心只有唐霄見過,不過也是一個不怎麼討喜的女生,和路霏半斤八兩,不過路霏要比她有手段多了。
“你的意思是……”陸尤的眉頭緊皺着,似是想到了什麼。
“路霏其實知道你在遊戲裡的身份?”唐霄大膽地猜測。
唐菀點頭。
“菀菀的意思是,她們近期在現實裡也會鬧出點事情,干擾你?”陸尤的臉色越發冷寒。
“可能性很多,學校那邊我已經讓丁語和尹月多加註意了,不過該來的還是要來的,她們或許有些等不及了。”唐菀似有些喟嘆。
陸尤只知道她在嘆什麼,路霏這次想鬧出的事情,無非是翻二年前的舊賬,這對於他們來說,太過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