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重當時在鹿州見到秦昭的時候，就覺得他這麼小的年紀卻擁有着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老成。
當然這種老成不是豐富的人生經歷堆砌出來的，而是因爲他超出同齡人的智商造成的偏差。
比別人快點長大，有時候是一件好事情，但是有時候卻又不是，等到秦昭再長大一些，他或許就會發現他比別人要缺少一些東西。
所以當時張重告訴他，不用苛求時間，也不用苛求自己，人生隨性，淡然自處。
後來他父親找張重要簽名的時候，張重還特意給秦昭也簽了。
張重還記得自己給秦昭籤的是：每刻都要做好說再見的準備，不管是我們跟別人說，或是別人跟我們說。
之所以籤這一句，就是因爲臨走時他跟秦昭說的那句再見。
陳青看了一眼同樣表情奇怪的秦成，笑着說道，“看來你們之間有些小秘密。”
“既然是秘密，那就不跟你們說了。你們先把正事辦了吧，其他的稍後我們再說。”張重說道。
陳青點了點頭，找來了合同遞給他們父子。
“合同在這裡，裡面的條件跟我們之前在電話上談的一樣，你們仔細看看，如果沒什麼問題，簽上名字就行了。”
陳青的老本行就是律師，擬合同這種事情他自然駕輕就熟。
合同並不複雜，不過涉及到一些權利方面條例，秦成也不怎麼看得懂，所以就會問陳青。
大概十幾分鍾之後，秦成笑眯眯地說道，“我沒什麼問題了。”
“好的。”陳青把筆遞給秦成，後者接過筆在合同上籤了字。
兩邊都簽完字，合同正式生效，陳青笑道，“從現在起，咱們都是一家人了。對於秦昭，公司這邊這段時間主要還是圍繞着《海底王國》開展工作。不過有些問題我們事先要討論一下，不然以後有什麼問題不好說。”
秦成點了點頭，“陳總您說。”
“是關於新書的宣傳工作，秦昭的年紀特別適合作爲宣傳的噱頭，但是我肯定要先問過你們的意見，是否願意配合宣傳。”陳青說道。
秦成沉吟了一會兒，問道，“陳總你說的配合宣傳是指？”
“這就要看你們自己的意願了，你們願意透露個人信息麼？比如秦昭的年紀，長相？”
秦成看了看兒子，秦昭點了點頭，“我沒問題。”
一旁的張重開口說道，“秦昭，你要想清楚，這些信息暴露之後，或許會對你的個人生活產生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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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清楚了。”秦昭說得很堅決。
陳青點了點頭，“那你們願意配合媒體採訪麼？”
這次秦成沒有看兒子，直接說道，“這要具體事情具體看了，要看採訪的性質，採訪的單位，和採訪的時間，以及採訪的尺度。”
陳青笑了笑，“是的，具體事情具體看，那以後如果有媒體想要採訪，我會提前跟你們商量，決定權在於你們。”
“好的，謝謝陳總。”
看到他們大概談完了，張重說道，“一會兒趙熱過來，咱們一起吃個飯，你們兩父子住的地方已經弄好了麼？”
“老闆你放心好了，他們住的酒店我已經提前安排好了。”陳青說道。
“嗯，那就不急了，等到趙老師過來之後，咱們再去飯店。”
張重本來也想約趙熱的，正好這次秦昭來了，也就省得他單獨約了。
他想讓秦昭跟趙熱多聯繫多見面，趙熱身上有秦昭最需要的東西。
趙熱是傷仲永的典型，當年一書成名後被捧殺嚴重，最終從神壇跌落，沉寂十年，萬幸的是他最終自己走出來了。
現如今秦昭也可能會一書成名，到時候面對社會各方的關注，趙熱當年所面臨的東西，他也將會面臨一次。
他能不能守住本心，張重也不能確定，所以剛纔談到信息公佈的事情，他提了一嘴。
這世上功名利祿誘惑太大，別說他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即便是大人也很少能夠在重重誘惑中堅守自我。
“秦昭你今年幾年級了？”張重問道。
秦成幫着回答，“他六年級，已經上了兩年了。”
“哦？怎麼了不往上上？”
秦成解釋道，“他二年級和三年級都跳級了，不過我們鹿州那邊是不準跳級的，所以他的學籍還留在下面。我原本是不想讓他跳級的，畢竟學籍不能跟着跳，必然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張重笑道，“所以說，是秦昭自己要求的？”
“是啊，他說跟六年級的學生呆一起，沒有那麼吵。”
陳青笑道，“南懷這邊是可以跳級的，不如秦昭到這邊來上學得了，過兩年就能上大學了。”
張重打岔道，“上大學的事情還早着呢，再說鹿州環境那麼好，誰會想離開。現在鹿州那邊應該還比較溫暖，到這邊恐怕有些不太適應。”
“是啊，剛下飛機，就感覺一股冷氣往身上撲，雖然提前預備了厚衣服，還是不怎麼習慣。鹿州那邊現在晚上稍微冷一點，不過白天很暖和，我身上這件羽絨服還是之前在網上買的，鹿州那邊想找個賣羽絨服的地方可不容易。”秦成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笑着說道。
秦昭卻說道，“我更喜歡這邊，四季分明。沒有感受過寒冷，又怎麼能體會到陽光的珍貴。而且這邊有雪，上次來江陽還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雪。”
“嗯，多感受感受不同地域的風情也是好事。”張重點了點頭，秦昭這樣的年紀，對家鄉還沒有深刻的感受，不然他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幾個人在陳青辦公室隨意地聊着，大概一個多小時後，趙熱搓着手進來了。
“今天的天氣賊冷，差點把我骨頭都凍硬了。”趙熱笑了笑，又說，“我的意思可不是我的骨頭是軟的。”
趙熱剛進門，張重就笑道，“那你別急着坐了，咱們去酒店吧。”
“啊，我這身體還沒暖和起來呢。”
“就怕你身體暖和起來之後，就更不想出門了，走吧，咱們趁熱打鐵。”
“你說錯了，這叫趁冷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