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八歲進入地獄,距離如今已經十五年。在這十五年裡,本座雙手沾滿鮮血,造下無數殺孽,被稱作十惡不赦也不爲過。但這一切,只是爲了活下去。人性有諸多劣根,以自私尤甚。本座也是一凡夫俗子,如何能免俗?”
涅塵在虛空行走,步伐詭異而瀟灑,恰恰躲過四大傳承者的攻擊。
“四年前,本座解散輪迴,融入紅塵,想在這滾滾紅塵之中涅槃重生,這纔有了涅塵這個彆扭的名字……”
“在這四年裡,本座一直在努力的去做一個好人,不再沾染殺孽。一方面是想另闢蹊徑,向上天奪一份機緣,讓自己更進一步。另一方面則是想以善念消融心中的惡念,並抹去心底那份存在已久、愈演愈烈的愧疚。可惜,一切都未能如願……”
“或許,上天就是要讓本座成爲一個魔,一個禍亂天下,陷蒼生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罪人!”
“而這,也只是或許。本座永遠都不會放棄自己腳下正在走的這條路!或許有人會說本座懦弱,但若是本座的懦弱能讓這個世界少一些罪孽,再懦弱幾分又能如何?”
轟!
涅塵平淡的揮出一拳,將阿瑟王轟飛。
一步踏出,涅塵剎那出現在倒飛的阿瑟王面前,屈指成爪,抓向阿瑟王的心口:“你與本座相識最早,但卻是本座最不喜歡的,只因爲你的虛僞與做作。堂堂七尺男兒,頂天立地,想要什麼就用自己的雙手去爭、去取,哪怕是去搶。玩什麼陰謀詭計?”
阿瑟王身形在空中詭異扭轉,堪堪躲過涅塵的襲殺,額頭上浮現密密麻麻的汗珠,都是被嚇出來的。
他沒有想到涅塵竟然強悍到了這種地步。
以前,他是涅塵需要仰望的存在,而現在,涅塵則需要他去仰望。雖然他萬分不情願,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事實之所以爲事實,就在於它的不可更改性。
轟!
身後傳來一股殺意,強絕的氣勢捲起一股風暴,涅塵於虛空靈活翻轉,躲過這一擊襲殺。
而後,涅塵右腳在虛空一扭,蕩起絲絲漣漪。毫無哨的一拳緩緩揮出。
那人周身綻放金光,宛若一尊金佛。
卻是空無和尚用出了佛家金剛不壞身。
一聲巨響,振聾發聵。
涅塵和空無和尚雙雙後撤,而後又糾纏在一起,貼身肉搏,拳拳到肉。
空無和尚心神大震。自然是吃驚於涅塵的體魄之強健,竟能與用出金剛不壞身的他相抗衡。
涅塵聲如雷震:“佛家金剛不壞身終究只是外力,如何能比得上人自身所鑄就的鋼筋鐵骨?在地獄。本座的身體每天都要經過千錘百煉,幾經破而後立方纔有如今的強勁。而本座心頭這股子不屈的信念與執拗也是在這個過程中錘鍊出來的……外力,終究走了下乘!”
轟!
雙拳相交,空無和尚瀰漫周身的金光潰散,身形如遭雷擊,大口咳血,倒飛而去。
涅塵並未追擊,而是迎向了手持戰神之矛的阿瑞斯。
叮!
屈指一彈,恰巧彈在戰神之矛的尖端位置,一聲脆響。戰神之矛偏移了原本的軌跡,使得阿瑞斯與涅塵擦身而過。
“本座這一生最爲厭惡兩樣東西:欺騙和背叛。而你阿瑞斯,將這兩樣全佔。你說。本座如何做才能消除心中的憤怒?”涅塵面無表情,淡漠的語氣讓阿瑞斯心中微微一震。
阿瑞斯沉默不語,手握戰神之矛再次殺來。
涅塵腳下猛然一踏,空間湮滅,身形飛躍而起,直插蒼穹。
而後,一道通天劍芒從天而降,對着阿瑞斯力斬而下:“你阿瑞斯所圖甚大,不進圖謀西方,更是圖謀華夏。甚至不惜攪起東西方大戰,只爲一己私利。若非機緣巧合,陰謀敗露,否則世界武道又將生靈塗炭。你,阿瑞斯,當爲罪人!”
阿瑞斯長嘯一聲,身與戰神之矛合二爲一,衝殺而上。
轟!
驚天巨響,湮滅了空間,震碎了雲朵。
噗……
吐血聲驟然響起,一道狼狽的身影砸落大地。
而後,一道君臨天下的身影從虛無之中緩緩走出,沐浴着神聖。
就在涅塵想要乘勝追擊,永絕後患的時候,被一道身影擋住。
神之子奧古!
奧古身後浮現出一道道巨大的虛影,宛若一尊尊神祗降臨人間。
奧古望着涅塵,面色複雜:“其實,我無意與你爲敵,只是我們生在了不同的地方。對與西方武道來說,你是一個巨大的威脅,爲了西方武道的未來,我不得不做出選擇。”
涅塵淡笑道:“人之常情,也正如本座一般,在那十五年裡幾乎踏遍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卻唯獨避開了華夏。只因爲那裡是本座的根,埋葬着本座的過去,也續寫着本座的未來。”
轟!
一道道巨大的虛影頂天立地,雙手各自捏出一道古老法印,神聖而莊嚴。
奧古張口噴出一口心血,用手指牽引心血在身前畫出一個奇異的符號,釋放着神秘氣息。
下一刻,一道道虛影向着涅塵襲殺而去,威勢震天地。
涅塵仰天長嘯,手中龍泉劍綻放出一道又一道通天劍芒,斬落在那一道道虛影之上。
巨響接連響起,宛若滅世風暴席捲世界。
涅塵就像是一尊魔王,瘋狂而暴虐,展現着無盡的暴力美感。
奧古將心血所勾勒出的奇異符號貼在眉心,緩緩閉上了雙眼。
也就在這一刻,奧古的氣息直線暴漲。
轟!
最後一道虛影炸裂,涅塵面色凝重的望着閉目的奧古。
叱!
奧古再睜開雙眼的那一刻,兩道光芒透射而出,洞穿了虛空。
奧古聲音低沉,稍顯嘶啞:“衆神意志加身,可以說,我就是衆神!”
涅塵眼一眯,笑道:“既然如此,本座就陪你這個衆神好好玩玩……”
一步踏出,涅塵漆黑的眸子蒙上了一抹血色,氣息也在這一刻暴漲。
轟!
一抹血光從天而降,加持在涅塵身上,宏大的聲音響徹天地:“半步入魔!”
繼而,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牽引出的能量直接崩塌了空間。
轟!
刺目的光芒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情不自禁的閉上了雙眼。
兩道吐血聲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等衆人睜開雙眼,只見一道浴血的身影矗立在虛空之上,手中長劍光芒黯淡。
下方,一道狼狽的身影掙扎着起身,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奧古苦笑道:“我敗了……”
此刻,他方纔真正相信,他,甚至是每一個傳承者與涅塵都已經不在同一個層次。
涅塵,比他們多踏出了一步。
而這一步,卻有着天淵之別。
涅塵沙啞道:“本座走的是自己的路,一直都是。這也是本座爲何能走到這一步。而你們,則在走前人的老路,想要走出來,還需要時間……”
奧古默然。
就在這時,一道光芒貫穿天地,向着涅塵的後心襲殺而去。
小丫頭驚呼:“爸爸……”
避無可避,光芒直接貫穿了涅塵的身軀。
一道瘋狂的大笑聲響起:“哈哈……死了,死了……”
阿瑞斯癲狂而笑,狀若瘋魔,但雙眸中卻滑落血淚。
涅塵死了又能如何,喚不回他的親人。
然而,他卻沒有注意到,涅塵的死亡爲何沒有鮮血灑落?
直到一雙冰冷的眸子遮擋住他整個視線。
阿瑞斯面色劇變:“你……”
心口驟然一涼,低頭一看,一柄長劍從心口貫穿而過。
涅塵淡漠道:“戰神家族,就此煙消雲散……”
砰!
長劍一抖,阿瑞斯的身體轟然炸裂。
叱!
戰神之矛周身金光綻放,想要穿破空間遁逃。
涅塵單手一引,將劇烈掙扎的戰神之矛攝在手中。繼而一甩,丟給了古楓:“你送我一份大禮,今日還你一份!”
古楓將戰神之矛接在手中,仰天大笑。
暴烈的氣勢憑空增長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