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夠啊……”阿蠻掩着麗麗向一邊退開,“這雲豹是瘋的?”
就在阿蠻這麼一愣神的時間裡,那雲豹早已撲至近前,阿蠻擋無可擋,另外還要護着身邊的麗麗,當下一咬牙,乾脆把黑麪鬼朝背後一背,是打算硬抗了。
“當”的一聲響,阿蠻只覺得兩眼一陣發黑,踉踉蹌蹌就往前跌去。剛剛他本來是想咬牙的,結果這一擊來的太快,匆忙間來不及反應,倒險些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成了兩截,不過終歸是擋住了那雲豹的攻擊。
阿蠻的後背捱了雲豹一爪子,感覺五臟六腑都快被拍碎了,更人阿蠻生氣的是自己身子還沒站穩,就覺耳後有陣惡風襲來。
還沒完沒了了……
阿蠻奮起滿腔怒火,強提一口氣,擰腰甩臂,將黑麪鬼橫着掄成一道黑虹,直取從後掩至的雲豹。卻沒想到那雲豹見機極快,一瞬間擡爪擋住了阿蠻的反擊,不但如此,更是將阿蠻手中的黑麪鬼給一爪子給拍飛了出去,捎帶手,阿蠻也被巨力扯向一邊,摔倒在地。
其實阿蠻這一下摔倒,也不全是因爲那雲豹的力氣夠大,而是他本身就沒站穩,又是匆忙出刀,所以別看架子挺大,力道反而不大,所以抵不住對方也是正常。
阿蠻這一倒在地上,就剩下驚魂未定的麗麗獨自面對雲豹了,只見那雲豹揚起一隻兀自流着血的爪子,惡狠狠一爪拍向了麗麗的腦瓜頂上。
看起來那雲豹接連兩番擊退了阿蠻頗有實力,其實它已經受了傷了,此刻正是強撐之時。
麗麗雖然被雲豹給嚇慌了神,但如此性命攸關之時,她還是在間不容髮之際歪倒了身子,使出個姿勢極不好看的側滾翻,險險躲過。
一擊不成,那雲豹乾脆張開了嘴,低頭就往滾在一邊的麗麗腰間咬去,似是想將她一口咬成兩段。而麗麗雖然躲過了對方的第一擊,可眼看着就躲不過這第二擊,她那一滾已經極爲勉強,哪還有餘力再滾一次。
“砰!”
翻身而起的阿蠻一看那雲豹要取了麗麗的性命,情急之下也顧不上去撿黑麪鬼了,乾脆往前跨出兩步後將自己做了個人肉炸彈,用身子撞向了雲豹的面頰。
雲豹的注意力正全部集中在麗麗的身上,哪還會注意到旁邊阿蠻的舉動,它被阿蠻這充滿了蠻力的怪人用肩膀一撞,腦袋一歪,登時啃了一嘴的泥。
這還不算完,撞偏了雲豹之後,阿蠻看對方還沒緩過勁來,又上前一步,探出雙手狠狠揪住了那雲豹的耳朵,兩手同時用勁,揪的那雲豹“嗷”的一聲慘嚎,口水都甩了阿蠻滿身滿臉。
阿蠻正自得意,雙臂用力將雲豹的腦袋給按在了地上,心想自己總算是制住了你這畜生,剛準備繼續加把子力道,就覺得腰間一痛,整個人跟個破口袋似的橫飛出去。
人都已經摔在了地上,阿蠻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飛出去的。
阿蠻雖然搞不明白狀況,但身處一旁的麗麗可是看得分明,剛剛阿蠻揪住了雲豹的一對耳朵,又狠狠按住了對方,想來任那雲豹再如何爪牙鋒利也奈何不了阿蠻,可阿蠻卻忘了那雲豹還有一條几乎跟身子同樣長短的尾巴呢。
雲豹連頭帶尾是一丈有半,尾巴佔一半,那可就是七八尺,都快趕得上一個普通人的身高了。而且那尾巴生的是又粗又硬,比之鋼鞭也不差分毫,阿蠻讓它一抽,人當然就得飛出去了。
腰上雖然不怎麼好受,可阿蠻畢竟沒受什麼硬傷,扒拉了兩下就想爬起來,正自爬着,阿蠻忽的暗道一聲糟糕,這下可又剩麗麗一個人在那邊了。
“坐下!”
起了半截,腦袋還沒來及擡起來的阿蠻猛然一愣,心說麗麗這是跟誰說話呢,怎麼還要坐下?
難不成是那雲豹朝自己襲了過來!
阿蠻悚然一驚,直罵雲豹狡猾,先前還是一副不弄死麗麗不罷休的姿態,怎麼現在反倒衝着自己來了,當下也不管什麼其他,很是乾脆利落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屁股才一着地,阿蠻心裡就有了計較,那雲豹肯定是朝自己撲過來,現在自己坐下了,等它撲至的時候自己正好能夠打得着它最柔軟的肚腹,那到時候自己是用拳還是用腳呢?
用拳吧,雖然方便,但是力道不足,未必能一下廢了它;可如果自己用腳呢,力道是夠了,——阿蠻很肯定自己這一腳定能把那雲豹給踹飛了,卻還要有個準備動作,這可如何是好……
阿蠻正在這邊暗自計較呢,結果計較來計較去,那雲豹始終也沒有撲過來,待阿蠻將目光往上一擡,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個情況的時候,他卻愣在了當場。
“這……”
阿蠻左看右看,忽的醒過味來,麗麗剛纔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走!”
麗麗伸出一隻手,朝着正蹲坐在地上的雲豹身後一指,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是要它離開這裡。
“怎麼回事?”跟雲豹一樣正坐在地上的阿蠻心裡冒出了一百八十萬個問號,“那雲豹怎麼乖得跟只小狗似的?”
原來在阿蠻被雲豹一尾巴掃飛之後,與雲豹面對面站着的麗麗忽然張嘴對雲豹發出了個“坐下”的指令,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雲豹倒還當真坐下了,——這可苦了不明就裡的阿蠻了,他剛剛那倉促一坐險些抻着了筋……
緊接着,見雲豹坐下之後,麗麗就又朝着它發出了個“走”的指令,只是這一次卻不怎麼好使,那雲豹依舊坐在原地,不停的擠眉弄眼,似是沒有理解麗麗的意思。
“走……”
麗麗儘量放慢了自己的語速,同時還配上了個擺手的手勢。
這一下雲豹可就明白了,它先是晃了晃腦袋,又看了看自己因爲和阿蠻爭鬥而受傷流血的腳爪,頗不滿意的衝着麗麗齜了齜牙,最終還是站起了身,甩着尾巴走遠了。
“奇了,”阿蠻坐在一邊嘖嘖有聲,“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這有什麼稀奇的,”麗麗看雲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森林中,這才鬆了口氣,“不過阿蠻你可真勇敢,居然敢和雲豹正面相對。”
阿蠻一看麗麗的注意力移向了自己這邊,趕忙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說道:“好說,好說……”
想了想,阿蠻便問麗麗道:“那雲豹怎麼就這麼走了呢?”
“驅獸之法唄,”麗麗神色間很是自得,“我可是正經的狄族薩滿,而且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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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麗一時口快,就要說自己還是大薩滿最得意的弟子,但是話未出口,不由自主地的就住了嘴,——她還沒打算告訴阿蠻全部的情況。
好在阿蠻只聽到了前半句,至於後半句壓根就沒進心。
“驅獸之法……”
阿蠻反覆唸叨了兩遍,還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就跟他很明白似的。
“驅獸之法嘛,說是一個‘驅’字,其實講究溝通。很少有野獸是專門吃人的,但它們的心智都很簡單,每每看到有人就會誤以爲對方將要對自己造成威脅,這纔會去襲擊人。它們這麼做完全是爲了自保,所以只要進行了有效的溝通,就能避免這種情況。”
麗麗見阿蠻沒注意到自己剛纔的失態,便將話頭給帶遠了。
“哦……”
阿蠻應了一聲,心中卻有些失望,這門原先滿是神秘的法門讓麗麗這麼一說,反倒沒什麼神秘色彩了。
“不過啊,”麗麗看阿蠻的神色似乎是有些輕視驅獸之法,便接着說道,“我說的那只是最最基本的驅獸之法,就是讓百獸理解你的意思。但阿蠻你可知道,驅獸之法還有最最高深的一層,傳說曾經有一位狄族的薩滿就有這種本事,他甚至能夠憑此法役使冰原上最爲少見的雪怪。”
“雪怪?”
阿蠻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對呀,就是雪怪,”麗麗見阿蠻來了興致,便爲他解釋,“雪怪和那位薩滿一樣,也只是存在於狄族的傳說當中。傳說那雪怪是極北冰原上最早的生靈,他是隨着第一片雪花降臨這片土地的,渾身被白雪覆蓋,雖然沒有五官,可視覺、嗅覺什麼的一樣不差,而且天生力大無窮,更兼能操控風雪之力,在與鮫人族的戰爭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可是後來那位薩滿壽命盡了,他的遺骸便被收進了聖壇之中讓狄族的後輩們瞻仰。也就是自那以後,冰原上再也沒出現過雪怪的身影了。”
阿蠻原本聽得心馳神往,可麗麗口中那“鮫人族”三個字就好像一柄錐子,一下子將他的幻想戳碎,於是阿蠻這纔想起來曾經有個姑娘也跟自己說過什麼“溝通”之類的東西,她叫做海螺,是鮫人族。
通過早先將近大半年的相處,阿蠻已經從海螺的口中得知了狄族與鮫人族的血海深仇,這一次海螺與自己失散在了狄族生活的冰原之上,只怕是凶多吉少……
而自己還想靠着狄族人去尋找海螺,這跟癡人說夢又有什麼區別……
“阿蠻,你怎麼了?”
正說得興起的麗麗發現阿蠻臉色古怪,還以爲他是在剛剛的一場激鬥中受了傷呢。
“沒事沒事,”阿蠻搖頭示意自己好好的,“只是想到了些事情。”
以後的事情,那就等到以後再說吧。
阿蠻心中這般想着,便擡頭看了看麗麗,然後又輕輕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