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沅哄着江桃子道,“哪有?南禾不是摔斷了腿嘛,我必須要在醫院照顧她啊。”
江桃子道,“那二叔都公主抱南禾姐姐了。”
江祁沅撇撇嘴,出聲道,“好好好,那二叔也抱桃子好不好?”
說罷,江祁沅將江桃子在身上打了一個橫,抱着她蕩了幾圈,江桃子這才笑着不埋怨他。
江守恆坐在病牀邊,拉着沈南禾的手道,“南禾啊,最近在醫院休息的怎麼樣?外公那邊太忙了,都不能總來醫院陪着你。”
沈南禾笑着道,“沒事啦外公,我在這邊吃得好住得好,如果不是腿摔斷了這一點,我真都不想回去了。”
江守恆佯裝微怒的道,“哎,不許瞎說,誰家好孩子要住在醫院裡面啊。”
沈南禾聞言笑了笑。
林夕出聲道,“南禾這孩子性格開朗,又有祁沅在這邊陪着,總不會悶出病來就好。”
江守恆側頭看着江祁沅道,“這些日子你就多出一點心,好好照顧南禾吧。”
江祁沅點頭。
江桃子指着沈南禾放在外面的腿道,“哎,媽咪,你快看,長頸鹿。”
江桃子指的是石膏上面的塗鴉,她這麼一說,所有人的視線都落了上去,方娜抱着江桃子走過去,江桃子要摸,方娜出聲道,“姐姐的腿受傷了,你可要小心了啊。”
沈南禾大咧咧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腿,出聲道,“沒事啊,不疼的,桃子喜歡什麼動物?”
江桃子趴在病牀尾,仔細的端詳着沈南禾的腿,因爲她個子很矮,趴在那裡,就能看到沈南禾曲起的小腿後面,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新奇的指着沈南禾的後小腿道,“媽咪快看,這裡有一隻大豬欸。”
方娜也好奇,她彎下腰道,“哪兒呢?”
江桃子一邊指着沈南禾的腿,一邊眨着大眼睛道,“豬……沈南禾……”
方娜道,“說什麼呢。”
江桃子道,“上面寫着的。”
不多時,方娜也看到了上面的字跡,她笑出聲,擡眼看着江祁沅道,“你給畫的?”
江祁沅動了動脣角,淡淡道,“恩,無聊畫的。”
方娜道,“我還真不記得你會畫畫啊。”
江祁沅眼神有些躲閃,似是不好意思的道,“很多年不畫了,瞎畫的。”
沈南禾瞥了眼江祁沅,不滿的道,“這麼多年不畫,這點能耐都用到我身上了。”
江祁沅瞪了眼沈南禾,但是因爲江守恆在,所以他不能直接出聲攻擊她。
江守恆見沈南禾和江祁沅相處似乎還不錯,他出聲道,“開始我還擔心你一直在醫院,把你憋壞了,現在不用擔心了,有你小舅陪着你玩。”
沈南禾道,“外公,你管管小舅了,他竟欺負人。”
沈南禾可算是見到江守恆了,嘟着嘴跟他抱怨。
江祁沅立馬警惕的看向她,眼神在警告她,少胡說。
沈南禾故意不去看江祁沅,江守恆問她怎麼了,她就道,“小舅欺負人,我腿斷了都夠慘的了,他還故意往我看不到的地方畫畫,說我是豬,搞得小護士都笑死了。”
江守恆道,“是麼,他這麼壞呢,那南禾想讓外公怎麼辦?”
沈南禾挑釁的看了眼繃着臉的江祁沅,然後道,“小舅,外公問我想怎麼辦,你說呢?”
看她這幅欠扁的樣子,江祁沅心中暗自想着,有本事你就別落單,不然看我怎麼整你。
薄脣輕啓,江祁沅道,“願賭服輸,是你提出的要玩,賭注也是說好了的,你輸了我能怎麼辦?”
沈南禾微微眯起眼睛,威脅了一下江祁沅後,側頭看着江守恆道,“外公,你看到了吧,你還在呢,小舅就這麼欺負我了。”
江守恆也知道沈南禾是故意撒嬌,無理取鬧,他意思意思的道,“那等我一會兒出去罵他,南禾不生氣了啊。”
江守恆陪了沈南禾一個多小時,公司那邊打電話過來,他就又要走了,臨走之前,江守恆對江祁沅道,“等南禾可以出院了,你就去訂一家酒店,全家一起出來吃頓飯。”
江祁沅道,“恩,您想吃什麼菜?”
江守恆道,“我無所謂,訂一家你喜歡的就行,這段日子,你就辛苦一些吧。”
說罷,不待江祁沅說什麼,江守恆已經轉身往外走去。
林夕臨行之前,對江祁沅使了個眼神,江祁沅懂她的意思,因爲他最近表現好,所以江守恆這是在給他面子。
一轉眼,沈南禾住院已經二十多天了,她本就好動,一聽醫生說,最近可以下牀去活動一下,她立馬迫不及待的拄拐下地。
拖着一條打着厚重石膏的腿,沈南禾一跳一跳,用江祁沅的話說,插上兩隻耳朵,那就是一隻迫不及待去找胡蘿蔔的大兔子。
在醫院裡面,雖然常有朋友過來看,陪沈南禾玩,但她還是覺得不爽,整天就想着怎麼快點恢復,她主動要求去做復健,而她現在這個身體,身邊必須有人照料着,沈南禾不要男護工,所以這個光榮的任務,就這樣的落到了江祁沅的頭上。
“小舅,扶我下牀唄,我想出去走兩圈。”
沈南禾坐在病牀上,朝着沙發上低頭玩手機的江祁沅道。
江祁沅頭也不擡的回道,“上午你都出去溜達了幾圈了?沒完沒了了是吧?”
沈南禾道,“哪有?我這不是爲了早點出院,然後早點讓你脫離苦海嘛。”
江祁沅道,“少披着一副道貌岸然的皮囊,心裡面指不定多少花花腸子呢,要出去自己按鈴叫護工,我沒那功夫陪你玩了。”
沈南禾皺眉道,“你有時間打遊戲,沒有時間陪我做復健是不是?有你這樣的人嗎?我還是你親人呢,你真是一點親情觀念都沒有,無情無義,冷如冰霜,不講……”
沈南禾的話還沒有說完,江祁沅就擡起頭,警告的眼神看向她,沈南禾識時務的閉上了嘴,開玩笑,現在江守恆又不在,江祁沅火起來揍她一頓都有可能,她可不去得罪他。
江祁沅的威脅奏效之後,就又低下頭去玩遊戲,沈南禾一個人坐在病牀上百無聊賴,她剛伸出手,想要去按牀頭上的鈴,江祁沅就像是腦袋瓜子上面長眼睛了似的,開口道,“要幹嘛?”
沈南禾憋着嘴道,“你不陪我去,我就叫護工啊,這不是你說的嘛。”
江祁沅沉默數秒,擡起頭,眼中帶着幾分不耐煩,站起身,他來到病牀邊,一把掀開被子。
沈南禾高興地露出笑臉,因爲每到這個時候,江祁沅都會萬般不情願的帶她出去溜達了。
把沈南禾的腿拿下來,穿上左腳的鞋子,又遞給她一支柺杖,江祁沅攙着沈南禾,一個用力,就把她從病牀上攙起來。
沈南禾提着一隻受傷的腿,一邊挎着江祁沅,一邊拄着拐,高高興興的往病牀外面跳去。
出門之後,路過的醫生和護士都跟沈南禾打招呼,“沈小姐,又出去玩了啊?”
沈南禾笑着點頭,“是啊。”
“沈小姐,上午玩了那麼久,現在還出去啊?”
“是啊。”
“沈小姐,你的腿還沒完全康復,走路太多也不行啊。”
“沒事。”
“沈小姐……”
光是從樓上坐電梯下去的路上,就有好多人跟他們打招呼,沈南禾一出了病房,立馬整個人原地滿血復活,精神好的不得了。
江祁沅都忍不住白眼道,“我真怕你再住一陣子,醫院都成了你家,他們都成了你鄰居了。”
沈南禾道,“怎麼?你羨慕嫉妒恨啊?”
江祁沅瞪着她道,“信不信我讓你現在就流淚哆嗦滾?”
沈南禾敢怒不敢言的悄悄瞪了眼江祁沅,然後移開視線。
江祁沅看到沈南禾不滿嘟起的小臉,出聲道,“你現在心裡一定在想,丫的等你腿好了的,就再也不用受我的氣了是吧?”
沈南禾朝江祁沅豎起拇指,出聲道,“容我給你點個贊吧。”
江祁沅哼了一聲。
兩人一路嘴貧着來到醫院後面的巨大休息區,穿着病號服的病人和家屬,三三兩兩的一起閒庭閒步,沈南禾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受傷的腿放在地上,然後道,“你放開我吧。”
江祁沅道,“你小心着點。”
沈南禾道,“放心吧,我是誰啊。”
她最近練這個已經練了好多次了,雖然傷腿還是使不上勁兒,但是好歹可以放在地上了,藉助柺杖,也可以緩慢的往前挪動。
江祁沅一直跟在沈南禾身邊,生怕她受傷,沈南禾性子急,剛走了兩步就想跑,鬼都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走路都費勁兒,就更別說是跑了,果然,她一個用力,但是腿卻沒擡起來,一個踉蹌,整個人差點摔倒,還好江祁沅眼疾手快的抱住她。
“你傻是不是?!”
江祁沅穩住沈南禾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罵她。
沈南禾臉皮厚,不以爲意的道,“邁出一小步,光明一大步嘛,沒事的。”
江祁沅氣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扶着她站好,出聲道,“我是怕把你另一條腿也摔瘸了,我這輩子都出不了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