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坐在江哲秀黑色寶馬車的後座上,偶爾擡起頭,目光掃過他們兩個人的後腦勺,青青用一隻手託着臉,就像是在欣賞芭比娃娃一樣,認真仔細的端詳着江哲秀英俊的側臉,偶爾會問他一句,明天你休息嘛?幾點下班?想看電影嘛?一旁開着車的江哲秀就會用他狹長陰森的眼睛看她一眼,故意拉長聲音說,你幾點放學,想看星際穿超嘛,我讓秘書買好票,然後派車去接你吧,然後擡眼看了看倒視鏡裡的林妍,她的臉上有一圈微微的潮紅。
在這樣狹小而安靜的空間裡竟然充滿了兩種不同香水的氣味,令林妍產生一種想要立刻打開車門,從裡面悲壯的跳出去的衝動,她吸了口氣望着玻璃窗外面的世界,像是被籠罩在煙霧濛濛的巨大的玻璃缸裡,她開始抱怨汽車的隔音太好封閉太嚴,就連喉嚨翻滾時輕輕的吞嚥聲,都擔心會被他們聽到。
從江哲秀身上傳過來好聞的香水味,很多次都讓她的大腦突然感覺一片眩暈,幾秒鐘後,她翻開皮包,從裡面翻出蘋果的耳機線,之後她將身體陷在靠墊裡,帶上耳機,輕輕的閉起眼睛,聽一個范曉萱用幽雅而性感的聲音唱雪人,聽了一遍覺得不過癮,乾脆按亮手機,調成單曲循環,她像是一隻得了狂躁症的小貓被主人重新抱在懷裡輕輕按撫。
當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汽車裡停在馬路旁邊,而車箱裡只剩下自己,她拿掉耳機線,揉了揉眼睛,視線在一片模糊中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她把臉貼在玻璃窗外朝外望,看見江哲秀背對着自己依在車門上吸菸,林妍下了車,把車門關上。
眼前是一座貼着白色瓷磚的圍牆,站在院門口,可以隱約看見裡面白色的歐式建築,林妍擡起眼看着面前低頭吸菸的江哲秀,忽明忽暗的煙花微微的照亮了他英俊的面容。
“這是哪?”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問他。
“你醒了。”他低下頭,用皮鞋將菸頭念滅。
“恩,青青呢?”她打着哈欠,哆哆嗦嗦的問他。
“你睡着了,我先送她回去的,對了,你在這等我一下。”他回過頭,看她的肩膀微微發抖,他不忍心,便走過去,將羊毛外套脫下來蓋在她的肩膀,他距離她那麼近,近得甚至可以看清她眼角一顆黑色的痣,
她愣愣的站在他的面前,望着他的皮鞋屏住了呼吸,直到他從她面前離開,她才又開始喘氣。
夜風夾着雪花,冷得不像話,她拉開車門,坐在車上等他,幾分鐘後,看到他手上拿着一個紅色的絨布盒子從別墅裡出來。
她看了看汽車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晚上10點。
“都這麼晚了,要不然,你送我去最近的公交站吧,你明天還得上班,就別送我回去了。”
“恩”他輕輕的點點頭,然後發動起車子。
車子離開半山腰,涌向市中心繁華的大街,在經一家大排檔的時候,他突然把車停在了附近。
“我餓了,陪我去吃點東西吧。”
“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去,再吃呢。”
“我一餓就沒力氣,沒精神,你不覺得這樣的人開車很危險嘛?”
他竟然沒有生氣,林妍望着他露出雪白的牙齒燦爛的微笑,突然發覺他此刻的教育還真好,是此刻而已。她望着他比屋頂上的積雪還要白的牙齒,她突然想起高中大掃除時,他一腳踢散了她好不容易纔掃成一堆的落葉,那些落葉和碎草在一瞬間又重新的添滿了整個籃球場的畫面,變得越來越清晰了。
她越想越氣,倔強的揚起臉“我纔不要陪你吃飯,我一點也不餓…。”沒等話說完,她的肚子便咕咕的響了幾聲,她皺起眉毛,望着他一臉尷尬的笑起來。
“其實,我本來就是很容易餓的體質。”她眯起眼睛望着他,然後對正在煮麪的老闆娘揮了揮手說“老闆,這邊再加一份鴨血粉”
“你怎麼不放辣醬啊。”老闆娘將一碗冒着熱氣的鴨血粉連同一碟小菜放到她面前好奇的說。
“我不能吃辣的,因爲我怕辣。”林妍眯起眼睛,望着漂亮的老闆娘笑着說。
“不放辣的,怎麼好吃啊,小姑娘家的,就要能吃辣的纔好啊,這樣才能給你老公生大胖小子啊。”
林妍僵硬的擡起頭,額頭上像是掛滿了無數條黑線,同時坐在她對面正埋頭吃鴨血粉的江哲秀,差點把剛喝進嘴巴里的湯噴出來。
“老闆娘,我聽說,好像是酸兒辣女吧。其實也沒關係,我這人吧一點也不挑,女兒更好。”他說完瞟了林妍一眼,然後眯起眼睛,燦爛的彎起嘴角。
“我說夠了,吃東西還一直說個不停,小心噎死你。”林妍用力的瞪他一眼,並且朝他的小腿肚上用力的踢了一腳。
林妍望着他眉毛緊皺的痛苦表情時,怎麼也想不到,就在一個小時前,青青呆呆的站在門口,當她看到孫藝望着她紅起來的眼眶時,她終於哭了起來,眼淚慢慢弄花了她臉上精緻的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