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國際機場
那是一輛白的可以當鏡子的邁巴赫,彎曲的車弧線美的令人窒息,車前蓋坐着一個搖晃着長腿的少女,少女穿着青花瓷旗袍,身材凹凸有致,充滿了亞洲女人的柔媚嫵媚。那件緊身旗袍開衩很高,那雙大白腿完美無霞就像一件玉器,腳下套着天藍色十釐米高跟鞋,少女披散着黑髮帶着黑墨鏡,那果凍般的嘴脣脣塗得紅豔,帶着向上拉起的曲線,整個人高冷完美。
這輛車停在不該停的地方,那是一條VIP停機坪跑道,通常用來接待別國領導人,不知道機場方面是怎麼把她放進來的,還讓她把車直接停在跑道中央,萬一有飛機降落必然會讓她香消玉損。
“快到了。”她低頭看了看那塊私人訂製的白金錶。
天地之間的地平線彷彿要被巨獸撕裂,那頭巨獸從高空撲來,嘶吼着咆哮着,席捲着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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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呵!”飛行員痛快地聲音通過廣播傳到客艙。
“彼は気が狂った(他瘋了!),他到底想幹嘛!要死啊!”川鬆宮浩大喊,興奮地直抽雪茄。
RS—71在空中翻轉,掠起狂風,就像一隻撲食的黑鷹,咆哮着,雙引擎拉出幾百米的藍色火舌,機殼被這高速的翻轉運動擠壓的嘎吱直響,近地面了,趴在窗戶上的吳藏海甚至可以看見底下路人穿的是阿迪還是耐克,地面的草坪被肆虐的亂舞,枯葉被氣流帶上高空,這隻巨大的黑獸歡快的起舞!
塔臺的工作人員看呆了,電話機都掉在了地上,那是一隻黑蝙蝠般的飛機,飛機曲線完美利落,黑的透亮,肆虐的瘋狂,雙引擎彷彿震動了每個人的心臟,那是······那是飛行界的傳說,那·····那是······
美國的黑鳥RS—71!
這種神機怎麼會出現在成都機場?!
這個世界都瘋了!
旗袍少女倒數道:“十。”
航空站臺旅客紛紛拿出手機錄像,一時間玻璃櫥窗擠滿了人,工作人員都來不及處理。
不知道的人以爲是外星科技,那飛機的流線機殼簡直太棒了!
飛行員嚎叫着拉下了減速,看那陣勢拉操縱桿就像在菜地拔起一顆胡蘿蔔那樣乾脆利落!
“八。”
客艙裡的玻璃杯撞在牛皮牆上碎掉,整個機艙就像是洗衣機的滾筒。
“六。”
少女那輛野牛般的曼巴合都因爲那隻越來越近的黑蝙蝠帶起的風暴震動起來。
“四。”
川鬆宮浩激動地猛抽雪茄,煙霧瀰漫,他興奮地蹦跳,大喊着刺激。
“二。”
飛機還是那麼猛烈的衝撞着空氣,輪胎從底下放出,撲向那條VIP跑道,少女的邁巴赫比起那隻黑蝙蝠簡直像是一小團白棉花,此時黑蝙蝠帶起的氣流把跑到兩邊的綠草拔起掀飛,輪胎和跑道接觸的瞬間,就像是踩着火球,燃起了火焰,刺耳的摩擦聲奏起!
少女帶上耳機隔音,面對撲過來的巨獸,俏臉上的微笑更濃。
“她是不是瘋了!面對着一架剛結束超音速飛行的神機!?”
黑鳥的反推裝置開動,火舌帶起颶風把五噸重的邁巴赫都退得後滑了幾米。
少女悍然端坐在邁巴赫上,那頭長髮被颶風向後拉直,絲毫沒避讓的意思。
就像是公牛撲向鬥牛士,公牛在最後一秒停了下來,高空俯視,那家黑鳥的輪胎在跑道上燒出了三條長長的黑坑,可想而知其溫度和狂暴的速度。
這架改裝過的黑鳥就像是蘭博基尼加裝上了火箭的引擎。
“零。”
滿VIP跑道煙霧瀰漫,世界似乎一瞬間被摁下了靜音鍵,少女的頭髮也垂了下來,所有的遊客一愣。
突然鼓起掌來,掌聲猛烈,精彩,實在太精彩了,開這架飛機的人絕對是瘋子,還有那個少女!飛機上到底坐的是什麼人物,怎麼那麼有逼格?
艙門還在冒着熱浪,被空氣摩擦的高達300攝氏度。
少女踩着高跟鞋跳下車前蓋,回到車廂,端出一個木盤子,上面放着四塊精緻的點心和四杯大紅袍功夫茶。然後像是一個及其資深的內閣女管家,噠噠噠踏着高跟鞋,屁股扭啊扭,來到艙門下等待。
塔臺上工作人員擦了擦冷汗,突然塔臺主管拿着一大文件幾乎是破門而入。
“這次的事情,不得向外界透露絲毫,這是上面的安排。”
“那架飛機······是不是瘋子?”
“要飯碗的給我閉嘴!再問大家一遍,清楚了嗎?”
“Yes,sir!”
“這件事情看樣子鬧得很大啊,要是傳出去估計都可以上新聞聯播。”
“不知道誒,不要亂說了,那種人物我們惹不起的,要飯碗就好好工作!”
塔臺又恢復了正常,該打電話的打電話,看雷達的看雷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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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門開啓,衆目睽睽之下,頭個下來的是一個叼着雪茄的公子哥,大搖大擺,一摸扶手。
候機室的少女一看見路西法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蛋,頓時花癡氾濫,天吶那是誰,怎麼沒聽說過,真的好帥啊,於是各種搖一搖就開始了,大家都希望搖到路西法大人的微信號,可路西法大人目前身上根本沒手機。
“臥槽,燙死了!”的確,機殼被燒得冒氣。
“阿里嘎多,我叫川鬆宮浩,很高興認識你。”路西法下到地上,扔掉雪茄,很紳士的彎腰心裡,在彎腰的一瞬間鎖定了那雙白腿,哇,完美!
“我叫卓瑪,您好,川鬆宮浩。”她一口純正的美式英語。
接着便是吳藏海、米迦勒和娜塔莎,吳藏海被卓瑪驚豔到了,心呼好漂亮的姑娘。
“中國人?”卓瑪看着吳藏海眼眸。
“Yes,But I can't speak Chinese。”吳藏海有些尷尬的撓撓頭,的確,身爲中國人不會說漢語真的是件很丟臉的事。
“What a pity。”(真可惜)卓瑪一抹微笑帶過。
“您好。”卓瑪對米迦勒說。
米迦勒看了看卓瑪,稍微點了點頭。
“哇哇哇,妹子你好美啊。”女生特殊的打招呼方式。
娜塔莎挽住了卓瑪的胳膊,就像是多年未見的閨蜜。
喝完茶,吃完糕點,川鬆宮浩笑着給飛行員豎了一箇中指,然後關上邁巴赫車門。
飛行員會意一笑,搖了搖頭,放低了座椅,點燃了一根古巴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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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兒子,那幾個娃是來幹嘛的,怎麼鬧出那麼大的動靜?!”
一個穿着西裝,領結托起下巴贅肉的官員躺在旋轉椅上,前面是放着五星紅旗的紅木辦公桌,辦公桌後是一位陸軍軍官,官員看着機場視頻罵道。
“沒得辦法啊,局長,這是主席秘書處給南極聯盟特批的通行證,軍方攔都攔不住啊。”
“媽了個巴子,這什麼世道,唉。”
“局長你就忍忍吧,這也是聯合國的代表,來頭不小,咱們根本管不住,過問都不行。”
“那就這樣吧,這幾天四川省都給他們放行,只要不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我都允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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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落到了安順廊橋後,在南河面上熠熠生輝,金色蒼穹下的這片古城安靜祥和。
邁巴赫如一匹脫繮的野馬般躥出,吳藏海知道他距離自己的過去越來越遠了,可沒有回頭。亮白色的野馬在夜色下的高架路上奔馳,高架路的兩側燈火通明。卓瑪看起來斯斯文文可開起車來極其火爆,剎車油門踩得框框直響,仗着良好的加速性能和紮實的底盤在車流裡穿梭,把一輛又一輛車拋在後面。
四個人都沒說話,望着外面陌生的城市發呆,吳藏海看着外面飛速流逝的燈光,覺得自己在做夢,今天特別有逼格的降落,或者說降臨,不知爲何,充分滿足了他心裡深處埋藏的優越感,不知是原來就有還是血統甦醒後有的,總之出風頭特別痛快,而現在他變成了這道光流裡的一隻小螢火蟲了,和其他螢火蟲一起涌向前方。
“哥哥姐姐們,大家怎麼都不說話了?”卓瑪摘下墨鏡。
“沒有,只是覺得成都好漂亮啊,在南極呆久了,習慣了沒有天空的日子。”娜塔莎笑道。
“介意我抽菸嗎?”川鬆宮浩晃了晃手中的雪茄。
“沒關係的,我爹爹是老菸民了,早就習慣了煙味。”
川鬆宮浩點燃了雪茄,道:“我覺得其實中國真的很棒。”
“怎麼說呢?”卓瑪側着頭,髮絲垂下。
“因爲中國到處都是英文,特別照顧外國人,不像我們日本,很多地方都只有本國的文字。”
“哈哈,這倒是真的。”
“家。”吳藏海呆呆的望着窗外霓虹璀璨。
“什麼?”
“這是我真正的家啊,中國四川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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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的冰層深處龍宮
“我願意被喚醒血統。”吳藏海和川鬆宮浩異口同聲,在這時充滿堅定。
“你們都有各自的意志,都有自己甦醒的理由,但最重要的是,你們目前最主要的任務是弒神!”
“清楚了!”
吳藏海終於明白爲什麼總督要穿上教袍,因爲今天,他要迎接兩位神祗的到來!
這原本是祭壇,就是爲了喚醒神祗的地方,而耶和華卻把棺材放在這裡,目的不明。
魔鬼的低吟再次奏起,宛若大合唱,神聖而詭秘。
吳藏海和川鬆宮浩閉着眼睛,垂着頭,佇立在祭壇的符文上,總督把雙手放在他倆頭上,低聲吟誦着什麼,像是拉丁語的諷刺又像是古北歐楔形文字的發音,混合在一起,縹緲嚴峻,吳藏海剛開始似乎還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覺得聖歌和天使在耳邊縈繞。
冰下龍宮溫度直線上升,冰層似乎正在融化,淌着水流,立柱的火把搖曳,龍族石像微微顫抖,像是準備下跪叩頭膜拜,鑲嵌着紅寶石的眼睛“目光”嚴峻。
突然,就像是黑夜被破開,一抹聖光照進了心尖!
頓時世界浮屠旋轉,他的耳蝸劇烈疼痛,繃出了血絲緩緩流下,撒旦忍不住叫出聲,啊啊啊啊啊!!
頓時,靈魂像被強硬扯出體外,撕碎融合,痛苦而絕望。
······
似乎,似乎一個新的世界大門朝他打開。
那個世界的光從門縫照進來,太過浮華耀眼,吳藏海伸手遮住眼睛,推開了門。
門開了,那個世界,那個世界······
同樣是這座龍族宮殿,同樣的立柱和火把,但此時此刻,這座氣勢磅礴輝煌的宮殿坐落在懸崖上,宮殿被投進來的陽光晃得耀眼,立柱的影子被拉的長長的,空氣中充滿着花香,他此時站在祭壇的位置,感受着從未有過的滔天神尊,旁邊是身披金色長袍的路西法,他此時一頭金髮,微笑着,品嚐着奇珍異果。旁邊是一個披着白色十字架衣袍的主神,他——就是耶和華!
耶和華一頭白髮,龍鬚到胸前,笑容和藹,揮手之間掌控者世界浮屠。
下面的龍族臣子跪在地上,他們不是石像,而是真正威嚴深深的諸神。
宮殿及其宏偉奢華,穿着羽裳的聖女,發於髮髻,彈奏着骨琴,琴聲與聖歌混合傳播飄渺神聖,順着雕滿精美花紋的青銅神道目光朝外伸展,外面是五顏六色的植物叢,簇擁着一棟棟塔形建築,層層疊疊精美的無以倫比,龍族正在舉行祭祀,把貢品擺滿祭壇,圍繞着圖騰柱載歌載舞,向耶和華祈禱着。龍族民衆歡聲笑語,龍鳥在空中穿行。龍族騎着恐龍奔走在道路上。
這是繁華而和諧的烏托邦*社會,專屬於龍族的偉大文明。
突然,宮殿暗了下來,色調變得血紅,寒氣逼人,神座被打翻,青銅神道上燃燒着鬼火,穿着鎧甲的異族生物闖進神殿,舉着刀劍,打着正義的口號,焚燒着龍族城市,嘶笑着,用武器射殺龍族平民,撒旦感覺一股來自靈魂的狂怒令他不可自己,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死命的咆哮,幾乎把頭皮都撕下來,天吶,這是他的城池,這是他的王朝,這是他的烏托邦。
不可以,不可以啊······吳藏海一拳錘進青銅地板,青銅碎屑直蹦,平民供奉自己,信仰自己,相信自己能保護他們,自己怎麼能讓他們被撕碎被屠殺啊,讓異族那些蠻夷欺辱!帝國尊嚴何在!?
咬牙切齒,青筋直繃,他想把異族撕碎,全部都撕碎!
啊啊啊啊啊啊啊,羽翼旋轉,他伸手撕碎那些異族······
憤怒彷彿衝了了頭腦,掀開了頭蓋骨,讓他疼痛,讓他碎心,不知所措。
場景又變了,那時被冰雪凍結的世界,茫茫雪海模糊一片,灰暗死寂,龍們披着厚厚破破的袍子,蹣跚的在生命最後一刻向諸神祈禱着······在垂死掙扎,原來神殿立柱接上了冰霜,屋檐垂下冰柱,到處被風雪和絕望覆蓋,飢寒交迫,被燒光的城市荒蕪寂寥。
撒旦跪在地上,眼淚四條四條的淌下,結冰。
那種絕望,那種無奈。
這就是撒旦啊!經歷了那麼多,這些屬於他前世的記憶啊。
終於,自己的惡魔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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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吳藏海雙眼一睜!口中就被液體灌入。
怎麼回事,他掙扎着,感覺渾身被液體包裹,眼前昏暗一片,動作遲緩,像是被泡在泳池裡。
祭壇上,一條黑色的龍正在蹣跚而行,黑龍直立行走,每走一步腳下就結起一片冰霜,黑龍長尾,四肢結構和人類一模一樣,長高三米,體格健壯,五指長着利爪,滿口利齒,連介於人類和龍族之間,威嚴而陰冷。
黑龍摸索着,像是蹣跚學步的嬰兒,操控着新的身體。
呼——黑龍呼出一口熱氣,形成白霧,在冰冷的宮殿裡翻轉。
腦子裡還在像是循環播放一樣,播放着絕望,播放着憤怒,影響着吳藏海的神智。
黑龍的眼角在微微顫抖,那雙緊閉的龍眸邊框似乎還有血淚溢出。
我的民衆,我的圖騰。
我······我是撒旦!
吳藏海雙眸猛地一睜,黑龍同時睜眼,瞬間宛若神祗降臨,風捲殘雲般,黑龍眼裡金光像探照燈般噴射而出,照亮了整座宮殿,瞬間宮殿灑滿了神聖的氣息,那雙龍眸,充滿了不甘,佈滿了血絲,龍嘴輕輕低吼着。
“撒旦,撒旦。”他輕呼着自己的名字。
撒旦看着這陰暗的龍族宮殿,想象着這不是黑暗的地牢,而是億萬年前的龍族盛世,陽光可以照進來,民衆可以很歡快,沒有任何地方結冰,沒有異族,整個世界都在酣睡陽光底下。回眸的記憶甜美
吳藏海踏出一步,黑龍同時邁步,龍爪抓破了青銅祭壇地面。
黑龍身上的黑鱗就像是盔甲,嘩啦啦的輕微顫抖着。
他明白了,黑龍······就是自己啊!
吳藏海突然暴起咆哮,身形一躍,黑龍也咆哮一聲,龍吼震耳欲聾,就像掀起了狂風,把每根立柱上的雕塑都震碎,在青銅地面上踩出一大片蜘蛛網,撲向一根立柱,只是隨意伸爪,馬上就把那根巨型花崗岩拍成粉碎,碎屑煙霧直飛。
煙霧中,黑龍漸漸站了起來,那雙充滿憤怒的龍眸金光直射!
那感覺,掌握天地的神尊,拍碎這等凡物就像是拍碎了泡沫。
撒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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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背裂開一道縫隙,總督把他從黑龍的腹腔內拉出來,用刀子將他與黑龍之間聯繫的那根脊椎神經切斷。
吳藏海滿身都是粘滑猩紅的液體。
“你看見了吧,龍族的王朝······”
“看見了,咳咳咳。”吳藏海很虛弱,臉色蒼白。
“你也看見了吧,龍族的歷史,從繁華,到外族入侵,然後南極開始結冰,龍族隨着這些冰層漸漸被時間隱沒,那份仇恨之埋沒在龍族的血統裡。很殘酷,很悲哀,也很神聖。”
“我現在······心裡還是很難受······”
“你的血統已經被喚醒了,你記憶裡多出了撒旦的記憶碎片,當然會承擔他的感情波動。”
“這條黑龍,我怎麼能控制它的······”
“你累了······先休息吧,路西法早就完成了覺醒······”
“恩······”吳藏海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覺醒片段,完)
Ps:烏托邦指的是(烏托邦往往有一個更加廣泛的意義。它一般用來描寫任何想象的、理想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