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言情
迷濛中,好仁來到一個地方,站在那茫然打量了周圍很久。
他看到了樓梯,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步了上去。
聲音,斷斷續續。
來到一道房門前,房門的那一頭有着什麼人在抽泣。
這裡是哪裡?
好仁迷茫轉身,走到走廊窗戶前,看向樓下。
街道上,人數寥寥無幾
。
在隔壁鄰居的樓裡,有一個老人拿着一條長板凳蹣跚地走出自家的門口,緩緩坐下。
這個人……
好仁疑惑了一會兒,腦中突然醒起。
這是老叔!
這麼說……
我回來了?!
霎地,彷彿明白過來房中那抽泣者是誰,好仁急急轉身走去開房門,卻怎麼也扭不開。
他張大了嘴,卻喊不出一個字。
好仁意外了。
他抓上了自己的喉嚨,很急,很氣惱,他使勁拍打着房門,房間裡似乎沒有人能夠聽到門被敲得震響的聲音,好仁焦急不已,看看周圍,發現牆角有一把鐵鍬,他搬來使勁往門上一砸,不想,竟砸空,人往前一栽,一下摔過房門,他心裡一懸,驟地,猛地從病牀上彈起了。
好仁驟醒,喘着,發現自己竟然是在病牀上。
他回來了?!
直覺,他摸上了自己的臉。
但是,錯覺很快就煙消雲散。
因爲好仁驚覺一轉臉,靜悄悄的病房裡,牀側的小沙發上,文朗靜默坐在那,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這一雙眼,深邃且溫柔。
眼下的桃花紋明顯,可見文朗此刻看到好仁醒了,是真的高興。
“你覺得怎麼樣了?”
文朗坐到牀邊來了。
好仁看着他,眼睜睜地看着他,看了很久,突然,眼中涌出的淚落下了。
文朗一怔。
好仁滿臉的淚,卻失笑。
他以前從來不曾覺得這個世界大。
至少,在他有限的生活圈子裡,他的世界從來都不大。
他何曾想過,有這麼一天,他會遇到現在這樣的事。
他和自己的家人失散了,在這個不大的世界裡,卻怎麼都無緣見上一面。
文朗看着這樣的他,突然起手爲他拭去淚水的一舉讓好仁微微一怔。
好仁擡眸,他們四目相對。
那一刻,就像看進了彼此的眼裡。
文朗的溫柔,如同好仁不用說,他也知曉好仁心中的苦澀一般。
好仁的情緒更是失控。
涌出了眼眶,熱熱的淚嘩啦嘩啦地落下
。
但是好仁不是個恃寵的人。
他反倒是尷尬了,提起袖子胡亂抹掉自己的淚,看在文朗眼裡,文朗淡淡一笑,柔聲:“餓嗎?”
好仁微怔。
他因此看向了窗外。
外面,落霞一片。
文朗又再微笑了開來,說:“你已經昏迷了兩天一夜了。”
好仁驚詫。
感覺看到文易和阿貴打架還是轉眼間的事,怎麼……
“文易他們呢?”
文朗沒有回答,而是靜靜的看着他。
好仁盼望着答案,想知道後來事情怎麼樣了,但是文朗就是不回答他。
好仁失措了。
末了,點頭:“有點。”
文朗笑了。
他想起身去給好仁弄點吃的,好仁突然揪住了他手臂上纏脖的繃帶,他微微一怔,原本打算站起身的動作頓住了。
接觸到文朗詢問的目光,好仁的脣啓了又啓,遲疑了好半會兒,這才:“我想你救三嫂!”
文朗雙眸一下深邃了。
他靜靜地看着好仁,好仁被他看得心惶,不好意思,急了,無措解釋:“我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當時若不是三嫂找人去擄艾琳也不會出後面的事。我不是要你去向你父親坦白什麼,只是,這麼多兄弟中,你在你父親心目中有着不一樣的地位,你就當幫一幫你的弟弟,讓你父親把三嫂放出來,文易性格乖張,再這樣下去,這兩父子必定……”
“好。”
好仁還沒說完文朗就開口了。
好仁一怔。
好仁以爲這必定是要花費很多脣舌來求的。
只是,沒想到,文朗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是因爲是他開的口嗎?
還是……
好仁張脣,剛想問文朗一些什麼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好仁怔了一怔。
要問的話一下卡在了喉嚨裡。
進來的人是阿貴。
見好仁已經醒了,微微有些意外。
他笑了。
走來就把手上的保溫餐盒放到了移動桌上
。
這兩天,他一直在爲好仁備着食物,冷了就倒掉,然後再送來新鮮的。
現在看好仁醒了,他頗爲安心,看文朗從牀邊起來了,便告知:“大少,老爺那邊說讓你過去。”
“好。”
文朗應着,對好仁寬心一笑。
好仁看着,想起自己剛纔在文朗面前又哭又笑,霎地有點不好意思。
文朗和好仁這一微妙互動被阿貴看在眼裡了。
阿貴垂眸,規避開去。
文朗走了之後,好仁的病房裡又恢復了一片靜默……
夜色,很快就降臨。
好仁的高熱還未完全消退,人乏得很,梳洗過後,沒能吃上兩口,又倒了下去,昏沉入睡。
很快,又有護士過來給他掛上了輸液袋。
阿貴一直在房間裡守着,時至半夜,在小沙發上寐了過去。
好仁睡得迷迷糊糊地,感覺有人在他旁邊擠兌着他。
他無意識翻個身,卻被人制住,他還插着輸液針頭的手被輕輕擡到了一邊,有人從他身側擁着他,把他吵醒了。
好仁迷迷濛濛,漸漸認清了來跟他搶着牀鋪的人是誰。
好仁的眉頭微微蹙起來了。
耳朵被鼻尖輕輕抵着,熱熱的氣息直竄他耳洞裡,他有些惱了,想要推開,卻軟手軟腳,使不上力氣。
阿貴……
好仁想找人求救呢。
但看阿貴已經在小沙發上睡着了,好仁很無奈,只得再讓出了一點位置,卻被抱緊了。
他很有意見瞥身邊的一眼,雙眸微睜半閉,一張嘴,卻又沒力氣說話。
他的額頭被摸上了。
不得不承認,用手探體溫不是文易的強項,文易不得不撐起身,用自己的額頭抵在了好仁的額頭上。
文易覺得這樣比較準確。
但是好仁被他這一折騰,全身的骨頭都在燒痛。
“你又發燒了……”
文易低聲跟好仁說着。
此刻的好仁只想把這個像野獸這般健碩的男人踹下他僅有大小的這張牀去,但是,用盡力抓上文易手臂上的衣服,好仁的意識卻漸漸消散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