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蕭瑥所料的那般,江黎雖然是個功夫好手, 但他的功夫卻都是戰場上的那種搏殺功夫, 內功之類的神奇東西這個普通的古代社會是沒有的。
所以一直到兩人接近到一個在蕭瑥看來已經非常近的距離後, 江黎才發現了他的存在。
在江黎發現這裡還有人之後, 頓時粗重的呼吸聲和腳步聲都變小了很多,顯然是刻意壓制住了。
蕭瑥並沒有在意,而是繼續僞裝着他普通農夫的身份,他隨意的在草叢中走動着,但走動的正方向卻並不是江黎所在的方向,但他所過的路線只要繼續走下去,依舊是可以發現江黎的存在。
然而還不等蕭瑥‘慢吞吞’的走過去, 忽然一個重物倒地的聲音傳來。
蕭瑥脣角勾起一個弧度, 然後加快腳步朝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撥開灌木叢, 他看到了一個穿着染血的錦緞華服的青年靠在樹邊昏倒了,他連忙扔掉手裡的鐮刀走過去,語氣擔憂的問道:“這位公子?你醒醒!你還好嗎?”
他邊問邊伸手去探那青年的鼻息,彷彿鬆了口氣般:“還活着。”然後就開始在自己的揹簍裡翻找着藥草, 邊找邊嘀咕, “還好我今天採了些草藥,有止血的,否則真就麻煩了……找到了!”
他扯開青年的衣服,將手裡止血的草藥揉爛敷在上面,說實話黏糊糊的挺噁心的。
在敷好止血草藥後,他避開青年的靠近要害的傷口, 將人背起來,準備把人背下山去救治。
這個時候,察覺到背上的人那變得凌亂了許多的呼吸,蕭瑥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沒想到這個男主警惕性還挺強的,之前一直都在裝昏迷,剛剛被他背起來後才真正的陷入了昏迷中。江黎的僞裝其實挺好的,只除了那太過壓抑平靜的呼吸和跳得略快的心跳外,沒有其他什麼破綻了,要是真遇到圖謀不軌的人肯定會被瞞過去然後迎來反殺。但這兩點小破綻又怎麼可能瞞得過蕭瑥?所以他便順着江黎演了一場樂於助人的好戲。
將人帶回家也是蕭瑥一早就打算好的,畢竟他目前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的秀才,讀書還行,能認識止血草藥已經算博學了,要是還會醫術就很令人懷疑了。
而且他破壞了男女主的第一次相遇,怎麼說也要補回去嘛。
原著中女主因爲擔心自己帶一個男人回家會引起非議,於是將人安置在後山一個廢棄的小木屋裡,那是村子裡的獵人曾經搭建的臨時落腳處,現在後山都沒什麼大獵物了,所以那木屋也被廢棄了少有人去。
於是女主就有足夠的理由避開村子裡的人與男主養病期間單獨相處培養感情。
蕭瑥一個大男人當然不可能有什麼避諱的,直接把人帶回家,還請大夫來看看。至於江黎身上的刀傷,蕭瑥直接對人猜測說是富家少爺遇到了劫道的山賊了,這種情況並不少見,所以也沒人起疑。
邵父和邵母對蕭瑥救回一個富家公子是樂見其成的,在他們看來,這富家公子光看身上的衣服就是他們見都沒見過的好料子,肯定不會對救命之恩回報吝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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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家雖然窮,但宅子卻很大,是祖上傳下來的老宅,沒別的優點,就是佔地面積不小。
蕭瑥給江黎找了一間靠近蘇菱小廂房的房間養傷,至於伺候的下人什麼的是沒有的,他可不覺得一心想要隱藏身份的江黎會希望在自己昏迷時有人時刻盯着他。
江黎的傷勢不算致命,但主要是他忙於逃命並沒有處理好傷口,導致失血過多而昏迷。因此在吃了幾副大夫給開的藥後,沒幾日他就甦醒了過來。
這幾日蕭瑥一直留在家裡讀書,神識也時刻關注着江黎這邊,一感覺到他甦醒了,就準時在中午親自給他送藥去了。
推開房門,蕭瑥端着藥進了屋,走向江黎,淡淡一笑:“公子可感覺好些了?”他將手裡的藥遞了過去。
江黎接過藥碗聞了一下,初步判斷是補血的,便沒有再猶豫的一飲而盡。
蕭瑥接過江黎遞過來的空藥碗,對他道:“你的傷勢很嚴重,還是多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他來這一趟,主要就是爲了刷一下救命恩人的存在感,刷完後就沒必要留下來讓一個病號招待他了。
江黎卻喊住轉身離開的蕭瑥:“這位公子,請問這裡是……”
蕭瑥回頭看着他道:“這裡是邵家村,我今天在後山採藥時發現你渾身是血的昏倒在後山,就將你帶回家來了。你放心,這裡很安全的,邵家村距離縣城很近,不會有盜匪敢來的。”
江黎聽了這話,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對蕭瑥道:“多謝恩公相救,否則在下不光要被盜匪搶走了錢財,連性命也保不住了。”
蕭瑥見他果然如自己所料的那樣順着自己的話說他是被盜匪所傷,忍不住勾了勾脣:“公子不必客氣,你好好休息,在下先離開了。”
‘吱嘎’一聲,將門關上,隔絕了室內江黎的視線,蕭瑥低頭看着手中的空藥碗,再度勾脣淡淡一笑,轉身便離開了這裡。
江黎養傷的過程很平靜,只除了蕭瑥偶爾會親自給他送藥過來並且與他聊幾句之外,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他,包括那個專門負責給他送藥的下人也是少言寡語的。
在傷勢好得差不多可以下牀後,江黎走出了房門,看着外面青天白雲春意盎然的美好景色,覺得眼前的普通農家小院裡邵母養的母雞拉的雞屎都順眼了不少。
邵家的老宅雖然大,但並不像富貴人家那般精緻,自然也不會有專門的花園子。不過那些疏於管理的地方也是積滿了雜草和小簇的灌木,其間夾雜着不少粉嫩的小野花,倒也別有一番野趣。
江黎就這樣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欣賞着角落縫隙或者牆邊地帶頑強生長出來的不知名小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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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一條一直走,江黎忽然擡起頭朝前看去,卻看到一道笨拙的身影在慢慢的朝這邊走來。
走近來一看,他愣了一下,然後趕緊別過臉打算離開。因爲來人居然是一個風韻十足的孕婦!
正是被禁止離開邵家的蘇菱!
剛開始月份小的時候,蕭瑥還能允許邵母禁足她,可是等她月份大了起來,看着那高聳的肚子,第一次與孕婦近距離接觸的蕭瑥都覺得自己的心在顫抖。後來他想到孕婦在懷孕期間好像是需要多多走動的,以免胎兒太大不好生,便說服了邵母將她禁足在小廂房裡改成了禁足在這小廂房附近的一塊地方,方便她每天走動走動,防止被邵母補得太好了到時候難產。
蘇菱一心想要逃走,當然不會拒絕蕭瑥這點好意,正好方便她探查附近的地形設計逃跑路線。
今日她一樣是照常出來溜達,一邊溜達一邊記着周圍的地形和路線。本以爲會如往常一樣遇見邵家人或者一個人也遇不到,結果沒想到居然遇見了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蘇菱在看着江黎後,心中就燃起了一分希望,她完全看得出來這個陌生人絕不是邵家村的,因此這鄉下地方怎麼可能會有這般姿容氣度的貴公子?
將江黎視作一份希望的蘇菱見他要避開,連忙快步上前幾步,急道:“公子請留步!”
江黎當然不會因爲蘇菱的一句話就真的留步,可是看她那副急匆匆要追上來的模樣,他真擔心她摔倒了傷到了肚子裡的孩子。畢竟這裡是他救命恩人的家裡,這女人能出現在這裡還身懷六甲,必定與他的救命恩人關係不同尋常,他當然不能不顧她直接離開。
他停下腳步,看向蘇菱,微皺眉頭的道:“這位夫人不知喊住在下有何要事?”
蘇菱還算個聰明的女人,當然不會第一次見面就對江黎推心置腹直接求救,而是先試探他的身份:“公子是邵家的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江黎避而不答:“夫人身子不便,在下也不好多做打攪,告辭。”說完,就急忙朝自己居住的房間走去。
這次蘇菱倒是沒追,而是站在原地神色漠然的看着江黎離去的背影,心裡開始盤算了起來……
這位從未見過面的陌生公子看穿着氣度明顯不是普通人,但能住進邵家,應該與邵青雲有些關係,只是不知這關係有多深。如果僅是邵青雲想要討好這位公子的關係,那麼她行事就可以大膽一點了,如果兩人關係不錯,那麼她找他求援就等於是打草驚蛇了浪費一次好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