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場上把西州府這支雄師給擊潰過後,除了少部分逃亡掉的潰兵以外,其餘大部分當場戰死,但也有不少是受傷被俘或者當場投降的,此刻都成了我的階下囚。
在城樓上看着被押在城牆之下他們,凌風故意用並不大但足以讓所有人的聽清的聲音向我請示:“老大,怎麼處置這些俘虜?”
我面無表情,以同樣的語調冷聲道:“中立之地資源短缺,沒有那麼多閒錢去養這些豬狗不如的侵略者!半神修爲以上的都隔離開來,跟西州府那邊聯繫讓他們用錢糧和資源來換!其餘的廢物……就地坑殺了吧!”
我的話語落下。那些西州府俘虜頓時一片譁然。不少人污言穢語的罵了起來,但更多的卻是臉色慘白渾身發抖,因爲原本在旁邊對他們虎視眈眈的中立之地戰士,這會已然全都拔出刀劍對準了他們。
“王子錚!”姬昉忽然大喊了起來:“你不能隨便開殺戒!他們都是我西州府的好兒郎!姬家不會放棄他們的!贖金我們願意付,不分身份,每一個俘虜都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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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得不少底層戰士都臉露驚訝、激動和感恩。在他們看來,姬昉僅僅只是個身份尊貴的紈絝大少而已,從來都沒什麼出彩表現可言,但在這關鍵時刻卻說出這種收攏人心的話語來,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毫無疑問已爲他贏來這些人的忠心了。
我卻不爲所動,只扭頭對凌風說上一句:“動手吧!事情辦得漂亮一點!”
凌風跳下城牆,臉露桀桀陰笑的同時,甩手往前一招,示意手底下的弟兄準備動手。
姬昉還要再說些什麼,可還未說出口便已被凌風不耐煩的一腳踹翻在地,中立之地戰士們擎起的兵器,鋒刃也已然向着西州府俘虜們高舉起來。
“他媽的中立之地蠻子!”姬昉捂着肚子在地上狂叫起來:“他們想要把我們趕緊殺絕!有血性的弟兄們,不想坐以待斃便拼命吧!”
眼下大屠殺的陣仗已經擺在眼前了,其餘西州府俘虜自然看得清楚明白,要麼眼睜睜等死要麼在拼死反抗,等在他們面前的已然沒有第三條路!
“跟中立之地的蠻子拼了!”
被事先安插進去的內應這會大叫了起來。這話如同點燃了火藥庫的引線一樣,隨即引爆了所有俘虜們的情緒,讓得他們變得亢奮激昂起來,不避刀斧加身,主動向中立之地的戰士們猛撲了過去!
可即便這些西州府戰士原本再精銳,敗軍之將傷疲交加,又早已被繳了械,此刻面對高舉屠刀的中立之地戰士們,又怎可能會有任何勝算?只仗着一股氣血之勇奮起的他們,很快便被殘酷的現實打回原形,如同秋後的麥子一樣倒了一茬接一茬。
眼看着這些西州府俘虜就要在混亂之中被屠殺一空,忽然又一聲暴喝聲響徹了整個戰場!
“都他媽給老子住手!”
這一聲叫嚷得無比響亮,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分心把注意力投放過去赫然了讓敵我雙方都無比驚詫的一幕!
負責執行屠殺的凌風誰都認出來了,可誰都沒想到前一刻還面如可憎如死神的他,在這片刻混亂間隙,竟然已狼狽的淪爲階下囚!
把他擒扣住的,正正是姬昉!
姬昉流了滿頭滿身的血,看起來固然狼狽不堪,但也平添了幾分壯烈。他一手掐在凌風的脖子上,厲喝聲落下以後,在衆人聚焦的目光之中,他昂起頭看向還在城樓上看戲的我,氣喘吁吁道:“王子錚!這傢伙是你麾下的得力干將吧?不想一拍兩散,便放我們離開!不然老子們臨死前都要拉上這個墊背的!”
絕境之中突然出現轉機,西州府衆人頓時士氣大陣,自發的把姬昉拱衛在正中央嚴防死守,以免這一線生機會稍縱即逝。
“姬昉!”我回應說道:“凌風若是少一根頭髮,我把你們所有人的皮都給扒下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姬昉一臉窮途末路的猙獰:“你王子錚少廢話!給不給這條活路,你現在就給個準信!”
我故意擺出思索的姿態,好一會以後才緩聲道:“可以。但警告你別耍滑頭,不然我有一萬種辦法讓你們血債血償!”
我向身邊的部下吩咐道:“開城門!”
見城門果真大開,西州府的俘虜們都如釋重負,紛紛流露出劫後餘生的喜悅,姬昉此時卻厲聲道:“別鬆懈!咱可還未真正脫險呢!”
“昉公子見教的是!”
西州府衆人紛紛應聲,然後重新抖擻起精神來,不管言語又或是態度,都對姬昉少了幾分平時的逢迎,多出了發自內心的敬重。
關鍵時刻冷靜出手力挽狂瀾,把衆人拯救於水深火熱中,姬昉毫無疑問已給了這批俘虜天大恩惠並豎立起絕對威信,此刻成理所當然的核心領袖了。
但西州府衆人都不曾想到,此時被他們所倚仗的姬昉其實心情比誰都更要複雜得多。
即便他明知道這是一場合演的戲碼,但從未經歷過這等陣仗的他,心裡頭依舊慌得要死,根本沒法淡定得下來。
但除了緊張和不安以外,此刻充斥在他心裡頭的,還有興奮和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身爲姬家的貴公子,姬昉唯一能稍稍拿出手的優點,大概便是自知之明瞭。因爲無與倫比的家世,由小到大他都受過不少的吹捧逢迎,可像是眼下這般成爲衆人焦點中心並受到發自內心的擁戴,對他來說卻是絕無僅有的唯一一次!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真的非常曼妙!
哪怕明知道只是借我計謀營造出來的假象,但姬昉依舊非常享受,並頭一次在心裡頭渴望着,想讓這種受敬仰受擁戴的感覺一直延續下去!
“只要乖乖聽話,我不單能讓你活命,甚至還能給予你更多!”
我曾經許下的承諾,這一瞬間再次在姬昉腦海中迴響出來。就算用他那不怎麼聰明的腦袋去想,也不難想出來這“更多”意味着什麼。畢竟我也明白告訴過他現在他的價值還不足夠,故意安排眼前這場戲碼,便是爲了替他進行“升值”而設下的。
由衆人擁戴而來的那份滿足感,姬昉心裡頭還渴求着更多。而死心塌地爲我賣命,便是滿足這份渴求的最佳捷徑。原本只是趕鴨子上架的他,現在心裡頭已經隱隱覺得,這進展也是不錯的了。
在西州府俘虜的前呼後擁下,姬昉挾持着無比合作的凌風出城了。
他還處於飄飄然的狀態中,對眼前一切有種雲裡霧裡的不真實感,直到一同被俘的親信開口向他請示怎麼辦時,姬昉才從恍惚中回過了身來。
事實上,也就只有姬昉纔會有這種開小差的心思而已。他們確實是出城了,可我也帶着中立之地的戰士銜尾吊着,顯然不會讓他們這麼輕易的腳底抹油,若是他們還不識相的自顧自逃亡,失去耐心的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撕破臉皮了。
這也是合演戲碼的一部分。我早已教過姬昉如何應對這狀況,這會他便沉聲開口道:“沒大礙的弟兄們都停下來!讓傷員先走!”
說罷,姬昉率先回過身來,正對上如同擇人而噬惡狼般窮追在身後的我們。
在他的話語指示下,又有相當部分傷員被撤走,只還剩下數十身體狀態還行的西州府戰士留在他的身畔斷後。人數雖少,而且承擔的重擔九死一生,但這些西州府戰士無一不士氣昂揚。
“我已經給你們一條生路了。”我冷冷道:“我的兄弟,也該放了吧?”
“我自然會遵守諾言。”
姬昉一口扣着凌風,一步步向前,同時把空出的左手緩緩舉起:“人我現在就還給你!諒你王子錚也是聲名滿天下的強者,不至於跟我一個晚輩耍那種言而無信的無恥心眼吧?”
我重重哼了一聲以示不滿,但還是同樣舉起了右手來,在接還凌風的同時,跟姬昉來了一次擊掌誓約。
這誓言並沒有實質性的約束效果,但對重信守譽的人來說便是無比隆重的承諾了,尤其像我這種聲名大噪的頂尖強者,若是失信的話,恐怕便要成爲讓人不齒的笑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