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屁事,回來,不準看!”
老大爺似乎對半山腰那些東西諱莫如深,我卻直搖頭,不怕死的央求老大爺。
“大爺,有沒有辦法爬上半山腰,我要把血蓮採下來。”
“你要那東西做什麼?不準去,給我滾回來。”
老大爺不耐煩的說道,我一下子跪在了老大爺的面前,抓住了老大爺的手:“大爺,我中了金蠶蠱的蠱毒,很快就會發作了,這血蓮能夠抑制我身體裡的金蠶蠱蠱毒半年,求您救我。”
“艹,我等了二十年,竟然就等來你這麼個病秧子,要不是我老了,我恨不得一掌拍死你再等下一個。”
老大爺憤恨的說着,我驚訝的看着老大爺,什麼叫做等了二十年,難道我又捲進了另一場什麼陰謀之中?
“那個,大爺,您等我做什麼?”
“閉嘴,看見你就煩。”
老大爺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轉身就往小屋裡走,我愣在原地,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擡頭看了一眼那半山腰開的妖媚的血蓮,我咬咬牙,不管了,爲了保命,不管是怎麼樣的腥風血雨,我都要咬着牙往上衝。
我走進小屋的時候,老大爺正坐在牀頭喝悶酒,我站在門口,環視了一圈小屋,這間小屋的擺設極其的簡單,除了必備的生活設施之外,只有屋角那個大酒罈最特別了,看來老大爺平時喝酒,都是自己釀的。
“大爺,我知道您看我不順眼,但是爲了活命,我還是想搏一搏,求您給我指條明路行不行?”
這一次,老大爺沒有再罵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握起拳頭在牀頭磕了兩下,搖了搖頭:“罷了罷了,反正遲早你都是要見到的,休息一會,吃過午飯我帶你上去。”
聽老大爺答應了,我喜出望外,一時竟然連老大爺話裡的古怪都沒聽出來。
吃完了午飯,稍作休息,老大爺便揹着手出去了,我連忙跟上去,心裡面卻很奇怪,這要爬山,老大爺竟然什麼都沒準備,難道他是改變主意不打算帶我上去了?
可是走到山腳下,我立刻爲我的無知感到羞愧,老大爺畢竟不是凡人,手一伸,一根帶着倒鉤的皮繩就掛在了山壁上,老大爺伸手十分的矯健,他像是一隻穿山甲一般,在山壁上快速的攀爬着。
而我也抓着那繩子拼命的往上爬,我大病初癒,體內的真氣消耗太多,爬起來十分的吃力,以致於我好不容易咬着牙爬上去的時候,老大爺已經站在了洞口等的不耐煩了。
“你是屬烏龜的嗎?就這麼點高度你都差點沒爬上來,以後我還能指望你什麼!”
兜頭又被數落一頓,我低眉斂目的不敢還嘴,喘着粗氣,眼睛卻一直瞄着洞口的那朵血蓮。
血蓮的珍貴自不用說,能夠這麼湊巧遇到我也是三生有幸,我蹲下身子,伸手就要去摘血蓮。
“找死啊!”
我的手還沒有碰到血蓮,手上一痛,一股寒氣幾乎是要刺穿我的手心似的,我的身子猛地一震,要不是老大爺眼疾手快,我就從半山腰掉下去了。
我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當初老妖婆說她爲了採一朵血蓮消耗了很多精氣,我當時還覺得她是誇張,現在看來,真的不是什麼人都能採這血蓮的。
“大,大爺,這是怎麼回事?”
我眼睛緊緊的盯着那血蓮,廢了這麼大的勁才爬上來,不會無功而返吧?如果沒看見也就無所謂了,既然已經機緣巧合的被我發現了,不採走我連覺都睡不着。
“跟我進來。”
老大爺喝了我一句,轉身朝着山洞裡面走去,我看了一眼那血蓮,跟着老大爺進去了,這山洞很窄,外觀上是半拱形,越往裡空間越大。
山洞裡面很黑,老大爺進去之後便點上了油燈,燈一亮,整個山洞都籠罩在昏黃的燈光中。
山洞的中央,擺着一口棺材,黑色的棺身很厚重,老大爺稍一用力,棺蓋便“轟隆”一聲掉在了地上,我趕緊走過去,站在老大爺的邊上看向棺材裡。
這一眼,我的心一下子猛烈的跳動了起來,棺材裡面睡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女孩的臉紅撲撲的,閉着眼睛,睡得很安詳,她的胸口,還上下起伏着,顯然這是一個活人。
活人爲什麼要睡在棺材裡?
但是這並不是我最驚訝的事情,令我更驚訝的是,這棺材裡面躺着的女孩的樣子,似曾相識。
“大,大爺,這是?”
“跪下!”
對於老大爺這種霸權主義我已經習以爲常了,他說着跪下,便一腳踩在我的後腿彎上,我一下子跪在了棺材前面,老大爺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三根線香,對,是線香,就是很細很細的那種,老大爺爬了那麼高的山峰,這線香竟然一根沒斷,可見老大爺的實力有多雄厚。
老大爺點燃了線香,朝着棺材揖了揖,將那線香插在棺材頭上的泥土裡,按着我的頭給那棺材裡的女孩磕了三個響頭。
我心裡面很不情願,因爲那女孩的長相,分明就是年輕版的黃玉茹,給她磕頭,我特麼的就是心裡面覺得彆扭。
一看到那女孩,我的鼻子就泛酸,黃玉茹死後,我不僅沒有辦法幫她收屍骨,連她的鬼魂都不知道弄哪去了,這也是我心裡面的一個執念所在。
老大爺卻沒有管我,對着那棺材禱告了幾句,手裡面忽然多出了一把刀子,那大概是老大爺進密林捕獵的時候常帶的武器。
他走到洞口,小心的朝着那血蓮的根部割去,奇怪的是,老大爺割血蓮的整個過程都十分的順利,根本不像我那樣受到阻礙。
“走吧。”
老大爺將刀子收回去,把血蓮交給我說道,我接過血蓮,卻並不打算走,指着棺材問老大爺:“大爺,這女孩子還活着,我們要不要把她背下山?說不定還能救活。”
“救你大爺啊,不懂別瞎咧咧,跟我走,天黑了就麻煩了。”
老大爺上來拽我,一眼看到地上的棺蓋,鬆開我又將那棺蓋蓋好,轉身就離開了。
“大爺,我們不能見死不救,這女孩子明顯還在喘氣,躺在這棺材裡面會憋死的。”
“她已經在裡面躺了二十年了,死了嗎?”
老大爺眯着眼睛看着我,幽幽的說了這麼一句,我一下子就懵了,二十年,這女孩是植物人嗎?
“大爺,您認識這女孩對不對?我身邊以前也有一個跟她長得很像的女孩子,她們是什麼關係?”
“大爺,這其餘的山洞裡面都放着什麼?也是棺材嗎?”
“棺材裡面躺着的都是死人嗎?還是都像這女孩一樣成了植物人?”
……
我一邊走一邊問,老大爺一聲不吭,順着皮繩就下去了,我站在半山腰,很想去別的山洞裡面看看,但是一聯想到半夜那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再加上這山洞裡面詭異的女孩子,便沒有敢擅做主張。
我回頭看了一眼剛剛進去的山洞,帶着滿腹的疑問下了山,回到小屋的時候,將那血蓮洗洗吃了,心裡面安定了不少。
“大爺……”
我看着坐在門檻上面陰沉着臉的老大爺,想要提起話題,可是卻不知道怎麼說,大爺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酒壺遞給我。
“小子,幫我打點酒來。”
我連忙走上前去接過酒壺,走到酒罈前,揭開酒罈上面的一層塑料薄膜,一股濃郁的發酵果香撲面而來,饞得我都要流口水了。
打好了酒,返身遞給老大爺,我坐在了門檻的另一頭,老大爺仰臉喝了一口,將酒壺遞給了我,這是讓我也嚐嚐了,我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接過了酒壺。
“那個女孩是我的孫女。”
老大爺的聲音變得滄桑起來,我一口酒剛嚥下去,就聽到老大爺像是在回憶似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心裡面一顫,趕緊坐直了身子等着下文。
“我有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孫女,她們的父母在城裡面打工,那一年,孫女們放暑假,他們送孫女回老家看我,半路上出了車禍,雙雙而亡。”
老大爺說到這裡,已經是老淚縱橫,我的心劇烈的跳動着,一對雙胞胎孫女,那另一個是不是就是黃玉茹?
山洞裡面的女孩子躺了二十年,二十年前,黃玉茹可不就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但是我沒有敢打斷老大爺的回憶,只是靜靜的坐在他的對面等着,做他最忠實的傾聽者。
“禍不單行,兩個孫女被送到村子裡的時候,一個活蹦亂跳,另一個卻……”
老大爺說到這裡,已經哽咽的說不下去了,我伸手拍了拍老大爺的後背,給他安慰。
“大爺,這不是您的錯,這一切都是意外,您不要過分自責。”
“不,你不知道,是我,都是我害了他們啊。”
老大爺捶胸頓足的說着,那樣子真的是痛心至極,一仰頭,咕嘟咕嘟的直往喉嚨裡面灌酒,雖然這是老大爺釀的果酒,但是剛剛我嚐了一口,酒精度卻不是很低,這一壺下去,老大爺的臉頰便升起了紅暈,眼神也開始飄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