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徵求王藝的同意,就擅自做主,繼續往這條河流的流向找了去。
這一路上的路況很糟糕,而且伴隨着小雨,再加上夜幕也將要降臨,讓本身就不足的視線更加不好了。
“這好像不是我們之前來的那條路吧?”王藝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不是。”我搖搖頭回道。
“不是回去嗎?你這又是往哪裡開?”
“繼續往下面找找,我覺得一定有。”
王藝一聽這話,當即否定道:“你瘋啦?沒看見天已經黑了嗎?還下着雨,晚上肯定還有大暴雨,這山裡本身就危險,你趕緊掉頭回去。”
“別急,再給我半個小時,如果半個小時還沒找到那條河,咱們就回去。”
“不行,現在就回去,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人命關天的事。”王藝語氣十分嚴肅的說道。
我一腳剎車將車停了下來,因爲前面道路已經無法再通行了,實在是太窄了,而且路況太糟糕了。
我解開安全帶,對王藝說道:“你就在車上等我吧,我走路去前面看看,很快就回來。”
“不行,你給我回來,開車離開這裡。”
我沒管她,拿上後備箱的一把雨傘便出發了。
“陳豐,你給我回來!聽見沒有?別找了……明天我再陪你來都行,現在必須回去了。”王藝打開車窗衝我喊道。
“放心,我沒事。”
我就是這麼一個固執的人,一旦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我。
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雨也越下越大了,我撐着一把黑色的雨傘,捲起褲腳走在泥濘的小路上。
我不停地向四周觀察,同時不停地看地圖。
我確定自己來到了一個完全沒有人來過的山溝裡,路邊的雜草長得比人還高。
我打開手機的電筒,藉着那微弱的光亮,扒開那些比人還高的雜草往山溝裡看,依然沒有見到河流。
我繼續往前走,大概又走了幾裡地,雨越來越大了,我聽到了“嘩嘩”聲。
不知道是流水聲還是雨水聲,仔細辨別後,我確定這就是流水聲,而且就在前面不遠。
這讓我那有些失望的情緒再一次被點燃,我加快了腳步朝着流水聲奔跑而去。
可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摔在了泥坑裡,摔了個王八朝天。
我顧不上疼痛,從泥坑裡爬起來後,繼續撐起雨傘往流水聲的方向跑去。
終於,讓我看到了希望。
就在我的眼前,就是一條小溪溝,由於下雨溪水已經很渾濁了。
雖然讓我看見了希望,可是這小溪溝完全不夠一個大型養殖場,這點水連洗腳都覺得少了。
我只好繼續往前面走,這時候萬一突然打來了電話。
我一接通,她就對我一陣怒罵:“陳豐,你趕緊給我滾回來!聽見沒?我要回去了,你要是不聽,就算你找到了我也不會去你公司。”
“馬上就回來了,你別催。”
“快點。”
掛掉電話,我加快了速度往前面跑,可路是在太滑了,我連摔了三跤,屁股都摔爛一樣。
我索性直接脫掉了鞋子,光腳前行。
我已經顧不上衣服和頭髮全都淋溼了,衣服上還全是泥巴,我就是很激動,因爲我越往前跑,這條小溪就越寬敞起來。
又繼續往前跑了大概兩裡地,我終於看見了一條能夠稱得上河流的溝渠。
這裡的水質很不錯,而且足夠一個養殖場了的用水了。
當然這水不能直接用在養殖場,還需要淨化,然後在循環使用。
這是一個巨大的工程,不過想要完成我之前那個設想,就必須做好這些前期準備,否則只會一敗塗地。
想好之後我終於安心了,而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因爲太激動了,距離剛纔停車的地方已經有五六公里遠了。
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點不要命地拍打着我的雨傘,似乎連雨傘都起不到作用了。
其實我也沒必要再撐雨傘了,反正全身都已經淋溼了,撐着雨傘反而會降慢我的速度。
索性收了傘,直接淋着往停車的地方跑。
半個多小時後,我才終於安全地回到了方纔停車的地方。
見到我回來後,王藝就衝我抱怨起來:“你不要命啦!”
“這不好好的麼,沒事了,現在可以回去了。”
“你……你這怎麼搞的?摔跤了?”見我一身泥巴,王藝很是吃驚的問道。
“摔了,沒事。”
我邊說着,邊拿出一條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泥巴和頭上的水,然後又脫掉褲子。
“你幹嘛?”見我脫褲子,王藝立刻質問道。
“我這褲子上全是泥巴,你放心我裡面還穿了秋褲的。”
說着,我將褲子脫了下來,不過裡面的秋褲也已經浸溼了,但總比全是泥巴好。
外套也一併脫下後,我打開了車裡的暖氣,然後才掉頭往回走。
車內的溫度慢慢升高,我也漸漸感到舒適。
王藝卻還在向我抱怨着:“我看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別說你一個外地人,就是本地人也不敢這大晚上的冒着雨去那深山溝裡。”
“哎呀,我這不沒事嗎?而且我找到那條河了,這附近就可以建造一個養殖場。”
“真的?”
“嗯,怎麼樣?我這一趟還是值得吧?”
“不值得,萬一出了什麼事,你準備後悔吧!”
“這不沒出事麼,摔了幾跤而已。”
“你這個人的性格太固執了,我真的是怕了你了。”
我嘿嘿一笑,正準備說話時,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因爲雨下大了的緣故,讓原本就泥濘的道路更加泥濘不堪了,甚至連我這四驅車都有點無法前進了。
甚至有些溜車,這左側就是懸崖,這可是沒有護欄的一條道路,一旦發生意外,那就是車毀人亡。
我自認爲自己駕駛過很多情況複雜的道路甚至複雜的環境,可是此時此刻我開始害怕了,因爲這路太窄了!
王藝也感覺到了,她雙手緊緊抓着扶手,對我說道:“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在溜車呢?”
“把感覺兩個字去掉,咱們就是在溜車。”
“啊?這……這咋辦?你這不是四驅車嗎?”
“四驅車也有溜車的情況啊!這隻能怪這路太泥濘了。”
“那現在怎麼辦?”她急聲道。
“別怕,我還能控制好,不過我估計後面不能再走了,我先找個寬敞一點的地方停下來吧。”
王藝不敢再說話了,她整個人都顯得很緊張。
我也很緊張,甚至都能聽到心跳像打鼓似的跳動着。
可我不能表現出來,一旦我都表現出緊張了,那王藝就更害怕了。
憑着多年的駕駛經驗,對各種路況的分析,我艱難的控制着車子。
我只能說慶幸這是一輛四驅車,要是普通轎車,我們估計早已經摔下懸崖了。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這大山裡的道路就是這麼危險。
廢了很大勁,我終於將車開到了一個寬敞平緩的地方,然後停了下來。
下面真的不能再繼續開了,晚上視線本來就不好,加上越下越大的雨,再往前開就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