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寒暄了幾句,屋子就靜了下來,對方不說話,陳風也懶得開口,就重複着沖茶喝茶的動作。
“大…大哥,昨晚跟您說的那事,你覺得可行嗎?”
似乎忍了很久,陳凌濤終於還是先開了口。
“昂?”
陳風裝作糊塗問道:“什麼事可行?”
“就…就是帶我做生意啊,我很想出去外面闖闖…”
陳凌濤硬着頭皮說完,因爲不清楚陳風的態度,所以說完就低下了頭。
陳風頓了頓,裝作一副難爲情的表情,掏出了兩根菸遞給了對方一根,抽了幾口說道:“小濤,咱是叔伯兄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真心想學做生意?”
“想,做夢都想。”
沈凌濤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爲了出人頭地,我犧牲了太多了。”
聽着對方話裡有話,陳風暗中冷笑一聲,苦着臉說:“帶你做生意也不是不行,肥水不流外人田,可生意本身也是雙刃劍,有風險,萬一虧了,以後咱兩家還怎麼見面啊?”
說完陳風又擺了擺手:“還是算了,古語有云,合夥做生意不能找親戚,否則遲早鬧矛盾。”
“不會的,哥,這點您放心,只要您帶我上了路,虧賺我都自己承擔,我們全家感謝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你呢?”
陳凌濤苦口婆心解釋着。
陳風又沉默了一會,還是搖頭道:“不行,還是不行,其實這兩年我做生意也不好過,不能拉你下水。”
“哥,您是不肯幫我吧?”
陳凌濤突然轉變了聲調,用激將法刺激陳風:“我知道哥哥是在怪我,怪我不該那麼對鄧瑤,但哥哥怎麼不幫弟弟考慮下,如果弟弟事業有成,能幹那種事嗎?她馮光燕能比得上鄧瑤?這…這都是生活所迫給逼的。”
陳風聽完對方的話,眼角抽了幾抽,心裡默唸着逼你媽個球,真是壞人還給自己立道德牌坊,噁心得陳風差點就把他掃地出門。
陳凌濤不知道陳風的想法,還自顧自演着,還別說,演技不錯,眼眶瞬間就紅了。
“行了,一個大男人,流什麼馬尿?”
陳風故意罵道:“坦白說我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你跟鄧瑤的事,我壓根就不想理,真心是怕日後兩家人難做。”
陳風以前的作風,陳凌濤肯定清楚,所以他這也是說了句實話,至於一而再強調生意失敗,那也只是在埋伏筆。
起初陳風心裡還有些顧慮,畢竟跟這個軀殼“陳風”二叔一家不沾親不帶故,可也無冤無仇,頂多就是覺得對方一家人噁心,可惡心過了頭,那就要好好收拾一番。
“哥,真心沒事的,您就幫幫我吧,如果我生意成了,有錢了,也就不用再看馮光燕一家的臉色了,求你了。”
陳凌濤厚着臉皮哀求着。
陳風閉着眼睛“掙扎”了一番,大大嘆了口氣說道:“行吧,既然你這麼說,如果我再不幫忙,也太不近人情了。”
“事實上我此次回來,是有個地產項目在談的,原本下週要去江城找朋友募資,既然你談到點子上,我就索性告訴你。”
緊接着,陳風將此前柯宏澤提及的西川翠竹縣的鄉鎮舊房改造項目全盤托出,如實告知了陳凌濤。
“500萬?”
陳凌濤驚訝地張大了嘴,震驚地看着陳風。
“對,整個項目估計投入3000萬左右,發起人不想發持股太散,認購合股的人數不會太多,起認點是500萬。”
陳風吸了口煙說道:“當然,如果資金實力夠,多認購一點,未來能賺得更多。”
“這…”
陳凌濤不說話了,兩個眼珠子咕哩咕嚕轉悠着,似乎在盤算着這一大筆數。
“哥,那你呢?你投嗎?”
陳凌濤突然問道。
“投啊,不然我回江城做什麼?”
陳風撇着嘴說:“我的錢都砸在乳品項目裡了,這次回彭城過節只是順路,回江城籌錢纔是正事。”
“那…那我們能合夥嗎?一人出一部分?”
陳凌濤弱弱地問道。
“一人一半?”
陳風砸吧着嘴唸叨着,然後一拍大腿說道:“也不是不行,如果你想要,全就讓給你都行,事實上三五百萬的投資額太小,我本身興趣也不大,如果不是對方求着我,我都懶得看。”
“這…這怎麼行?”
陳凌濤支支吾吾問道:“那您覺得這項目靠譜嗎?”
“其實吧,投資都有風險,項目是好項目,近年來房地產行情一路上漲,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但凡事沒絕對嘛。”
陳風抽着煙,毫不在意說道。
“既然不一定靠譜,那您還投?”
陳凌濤不解的問道。
“投啊,肯定投,富貴險中求嘛,誰能保證萬無一失呢,而且我評估過,即便虧了三五百萬,那也是小錢,無所謂。”
陳風撇着嘴聳着肩,故作輕鬆說道。
“小…小錢……”
陳凌濤眼皮跳了跳,有些噎住,結結巴巴說道:“那…那我能去現場看看嗎?”
陳凌濤警覺地問道,緊接着擺手道:“哥,我不是信不過您,只是這錢,到時候我還得讓馮光燕出,她生性多疑,我得帶她一起去看看,評估一下。”
“哈哈,這個肯定沒問題,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
陳風大大方方說道。
“250萬。”
沈凌濤嘀咕了一聲,最後一咬牙站了起來說道:“哥,我這就湊錢去,回頭再找你。”
說完,陳凌濤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風看着對方走出了家門,笑臉瞬間消失了,冷笑一聲,將他喝過的茶杯扔進了垃圾桶。
……
“瘋子,你沒搞錯吧?”
十幾分鍾後,柯宏澤在電話裡驚訝地問着陳風:“老洪那個項目不是說不靠譜,你還要認250萬?”
陳風沒隱瞞,將陳凌濤的事一併告訴了柯宏澤,對於“陳風”二叔一家,柯宏澤也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陳凌濤盡如此賤格。
柯宏澤沉默了一會說道:“雖然我也看不過陳凌濤的作爲,可一來他畢竟是你的親人,二來這事跟我們無關,頂多就是天底下多了件不幸而已,還是別管了吧?”
“其實我本來也不想管的,可慕雪很少求我,既然答應她,我就不能食言。”
陳風解釋道:“而且我多次跟陳凌濤解釋過,這個項目未必靠譜,投資有風險,做生意不是絕對賺錢,這些我都沒隱瞞,可對方如果依舊往裡鑽,那就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
“好吧,經你一說,似乎心裡負擔沒那麼重了,就是始終覺得有些不地道。”
柯宏澤嘆了口氣說道。
“那喇叭哥多想想那個可憐的女娃,想想那個未出生就被幹掉的孩子,你就會覺得自己是在除暴安良做善事了。”
陳風笑嘻嘻答道。
“艹,就你能耐,還做善事呢?我就不信你沒添油加醋說點什麼?”
柯宏澤忍不住吐槽了一番。
“哈哈,瞞不過你。”
陳風笑呵呵答道:“其實真沒說什麼,我只是說這個項目原本自己看好的,現在讓給對方,還有裝了個逼,說三五百萬就算虧也是小事。”
“靠,三五百萬還是小事,哥哥可真有錢。”
柯宏澤碎了一口,然後說道:“行吧,我去聯繫老洪,牽個線,至於對方如果不貪心,估計也不會出事,頂多買個教訓。你小子有錢人,記得幫我去看看父母。”
“行了,這麼孝順,自己怎麼不回來?”
陳風懟了對方一句說道:“彈弓明天到家,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兩人又閒扯了幾句,然後就掛了電話。
聽着嘟嘟作響的手機話筒,陳風無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