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運營,傅翰城從來不曾跟他們提起過,只說是一時的虧損,而他們也覺得那隻不過是一時的虧損,畢竟哪個公司都是起起伏伏的。
一時不代表永遠,還是他們對傅翰城能力不太瞭解,而且傅翰城自己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公司的事情都在他的操縱之下,一切的事情都得依靠傅翰城一個人來做抉擇,所以他即便是隱瞞或者是作假,他們也不清楚分毫。
可是現在卻被楚韻宸一五一十得全部都給抖了出來,傅翰城的心裡在顫動。
他不知道,楚韻宸到底知道他多少的事情。
那被楚韻宸這樣輕輕飄飄地看着的人,心裡面都顫抖了起來。
他們已經開始懷疑了,畢竟不會有人拿自己的錢開玩笑。
這股票到底是否會跌,是否會停,好像楚韻宸現在一句話說了算了一樣。
可是,就算是跌,就算是停,那也常有的事情啊?
他們心裡爲什麼會生出一種只會跌不會漲的心態?只要在傅翰城的領導下!
話,只要一說出口,就在別人的心裡面存了一個影,就看這個影能佔多大的位置,而且後續的事情會讓這個影會不會越來越擴大,楚韻宸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話說出去,可是不必負什麼責任的,可是傅翰城要是再這麼玩下去,楚韻宸這話可就變成真的了。
楚韻宸也不指望傅翰城能把楚家振興光耀起來,以他的能耐,楚韻宸已經在這幾天短短的時間內就瞭解了他的能力。
這種男人不過就是一個米蟲而已,靠女人養活的。
女人死了以後,就霸佔那個女人的家,這個男人空長了一個器官,沒有長腦子。
男人,是等於智慧和力量的。
而不是器官加器官。
"傅總,既然大家都這麼說,麻煩你一五一十的跟大家數數看看你在任的這期間到底是爲九州清宴做了多少的事情?"
楚韻宸這麼看着他,直勾勾的盯着他,盯着他心裡面發毛。
他突然間就心虛了,眼神閃爍了幾下,強撐着站起來。
"我知道生意這種東西是得慢慢累積的,可是也不是憑我隨便一出去就能攬到很多生意的,還要得靠手低下面的人。
這幾個月我雖然沒動作,是在積蓄我們的實力而已,雖然股票因此受了影響,但我並不認爲會這樣一直下去,凡事都得需要一個過渡!"
傅翰城大言不慚的說出這句話來,把股票跌停的事情歸結到事物發展的規律上。
這樣說出的話來十分的不要臉出運,楚韻宸身邊的張總冷冷的嗤了一聲,把頭轉向了ppt上,不去看他的嘴臉。
"既然傅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那麼您便坐着聽着,我慢慢跟你說好了!"
說着楚韻宸也不管傅翰城用那一種快要殺死人的眼光看着自己,全當做沒看見,點開了那張ppt就開始往下面說着下去。
說傅翰城的業績,說整個九州清宴的業績,甚至還說到了九州清宴裡面最高的機密,她根本不怕把這些事情抖出來。
傅翰城以爲是機密,可是在她眼裡半文錢都不值。
"傅總,九州清宴年度純利是多少?"
傅翰城愣了,這突如其來的問題,他怎麼知道!
楚韻宸勾了勾嘴角,淺笑,那笑容裡帶了點譏嘲的味道。
公司純利潤,這個要是傅翰城在說不上來,那就真是壓死這些人最後一根稻草了。
然而——
"公司大小事宜我並不能全然知曉!"傅翰城硬着脖子說道。
一時之間,股東們低頭的低頭,心裡嘆氣的嘆氣。
……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個股東臉色都像一個調色盤一樣,什麼顏色都有。
傅翰城更是憋足了勁兒,緊緊的望握着自己的拳頭,要是沒有這麼多人在,他肯定會打死楚韻宸。
自己的女兒公然跟自己作對,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忍!
"你怎麼會知道九州清宴這麼多事情!"傅翰城忍不住了,站起來打斷了楚韻宸講下去的話。
楚韻宸勾了勾脣角露出一個跟景博頗爲相似的漠視的表情,"笑話,想要執掌楚家怎麼會對這些事情半點不瞭解。我母親之前就把這些交給我了,只不過後面楚家權力又落在了外人的手裡,我纔沒能施展開來。你以爲我只是像你一樣的人嗎,一問三不知?"
言下之意是:你以爲生了別人,別人就會像你嗎?不不,你錯了!
除楚韻宸這一番話聽在各個股東的耳朵裡,更加是挑明瞭自己跟傅翰城的立場。
表明了他倆兒根本不是同一種人,楚韻宸把所有的事情業務熟悉的這麼到位,可是傅翰城什麼也不知道。
甚至在剛開始他問起幾個問題來的時候,他吱吱嗚嗚答不出來,只能隨隨便便找一個藉口來把事情給圓過去。
到底誰高誰低,誰更適合領導九州清宴走上更高的地位,一下子便分明瞭出來。
楚韻宸說完了以後吧,投影關掉,看着各位股東臉色各異,她知道他們現在很擔心。
擔心支持了她以後,她會從他們手中抽股份,抽股份這種事情她是不會做的,就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這不是在自取滅亡嗎?
亦或者他們擔心自己身後那個大靠山,景博!
臨陣倒戈,生意上最講究的就是誠信。
倒戈過的人他們自然是要防備的,而這些股東的心裡也都明白,他們當時是倒戈向傅翰城的,所以只要一轉向楚韻宸,別說楚韻宸能不能收他們,這可是一個很危險的事情。
到底要不要再倒戈!
楚韻宸打量着衆人,臉上神色各異,最後輕輕地勾了勾脣角,定了一個承諾:"我可以跟各位保證,各位手裡的股份我絕不抽一點點,只要九州清宴在我手裡,我保證會帶着大家走向更高的地方。"
這番話說的很隱晦,好像是承諾了什麼,又
好像什麼也沒承諾一樣。
承諾了什麼,是承諾他們不會抽他們手裡的權利,可是她並沒有承諾會把他們給給換掉。
商人嘛,就是這樣的。
楚韻宸嘴上是這麼說,可是心裡卻並不是這麼想。
誠信固然重要,可是被背叛過一次的人在用,要被反咬一口那怎麼辦。
所以她只要坐上了最高領導人的位置,那麼她勢必得爲九州清宴改頭換面,重新換一批血進來。
之前被撤掉的員工她都會一一給予補償,然後要是願意進來的,經過考覈以後再進來也不是鬧事。
她的承諾如同一顆定心丸,在剛纔跟傅翰城脣槍舌戰你來我往之中,他們就已經心理陰影都有了方向感。
傅翰城這條船是絕對不能在上了,看他那樣子自己都不熟悉這條船的操作,很有可能就會翻船。
所以躊躇再三,最安全的就是楚韻宸這裡。
"我同意楚小姐做九州清宴的領導人!"
這聲音突兀的在這空蕩蕩的空間裡面響起,楚韻宸看過去——是那個有些玻璃心的男人旁邊的那個人。
他剛纔拽了拽那個人的衣角,楚韻宸定眼一看就認識清楚了那個人,這不是之前母親在世所提拔的那個王總經理嗎?
只不過他一直保持着一箇中立的態度,誰也不靠,如此看來,現在他當時那番作爲卻是明哲保身之舉。
傅翰城驚訝地望過去,現在竟然就有人倒戈了,他還沒站出來表態說什麼呢。
只是剛纔被楚韻宸問了幾句,支支吾吾答不上來,找了藉口圓了過去,難道就這樣讓他們對自己失望了嗎?
"王總經理,你想好一定要支持她了嗎?"傅翰城這聲音沉重,他只希望即便是有一個人支持她,那也只是一個而已,並不是太多。
他之前就把自己手裡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分作了兩份,其中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握在傅美麗的手裡面,即便是他現在被罷免了領導人,那麼傅美麗手上還有股份。
所以他就不可能一敗塗地,要是楚韻宸要對他們下手的話,那這麼多媒體這麼多人的嘴,口水都能把她給淹死,他早就做好了萬全之策。
王總這樣說了以後,接二連三地又有人開始站起來這樣說。
之前那個玻璃心的男人這時候憋紅了臉,不知道該怎麼樣來回答。
要是他繼續支持傅翰城的話,那照現在這個趨勢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是他要是支持楚韻宸的話,剛纔他所說的一切,現在又支持楚韻宸,那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
一時之間票數已經過半,楚韻宸定下了這個領導人的位置,他看過去,剛纔那個跟他起爭執的男人沒有絲毫的反應。
不過沒關係,她這也不在乎,他竟然想要跟着傅翰城的話,那便等着吧,到最後他支持或者不支持,事情都已經擺在了那裡,只不過這種人他是萬萬留不得了。
找個機會把股份收回來,然後解決了他的公司……
"傅總,那麼現在收拾收拾你的東西,準備好回你家裡面去吧。"
楚韻宸的嗓音淡淡地,看着傅翰城落敗。
他們都低估她了,低估了這個楚夫人的女兒。
她是這麼的厲害,短短的時間就把事情給梳理得清清楚楚,而且把楚家的家權都拿了出來。
她現在手裡握着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誰有她厲害。
就算是再怎麼厲害的老總手裡,也不可能握有這麼多的股份。
可是她楚韻宸能,還順順利力的把這楚家的產業給拿了回來。
傅翰城,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不敢相信地盯着這些人,不敢相信剛纔宣佈的那個結果,他已經被罷免了
楚韻宸,剛纔讓她收拾收拾東西回家去,她要回哪兒去是回那個小鎮上還是回覆家富宅?
交接工作在兩天之內,兩天後她正式上任。
看着傅翰城收拾東西,她的心裡說不上來是歡喜,也說不上來有一絲絲的難過,只覺得此時心裡靜靜的前所未有的平靜。
"恭喜你了,心願得償。"
傅翰城抱着大包小包的一些東西,身後還跟着一個小助理,那個小助理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着實惹人憐愛。
看着這小助理的架勢,似乎是有些怨恨,自己好像要跟着傅翰城走掉一樣。
"哪裡是我的夙願,這是我楚家的東西,理由應當就是我的。你手裡不還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嗎?這百分十二十的股份要是全部歸到我手上,那才叫得償所願呢。不過以後的路可就難走了,祝你好運,傅先生!"楚韻宸沒什麼起伏,看着傅翰城冷聲的說道。
傅翰城他從來沒有料到自己會走到這一步,淪落到這一步。
"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父親,你一定要把我逼到這個地步嗎?"
傅翰城現在又開始打起了親情牌套路,手裡那一些東西好像有些把握不住似的,慢慢的往手上劃拉去。
他又趕緊把手託在那箱子底下,把它拖上來一些,整個人看上去有氣無力的,好像是生了病一般,這剛纔跟他那氣勢洶洶的模樣可一點也不一樣。
"傅先生,要是你剛纔進來的時候也表現出這副模樣,說不定我現在就信了你的可憐樣了。男人嘛,總歸拿出一個男人的樣子來,別在這裝柔弱博同情,別以爲我年紀小就能被你欺騙。"她現在也有些對自己的母親有思量了。
她當初是怎麼看上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男人的!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就算了,男人沒責任沒擔當,沒勇氣,遇到事情只會找藉口,連個女人都不如。
傅翰城眨巴了眨巴的眼,眼眶突然就紅了,楚韻宸看在一邊,真是覺得有些意外。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從來都沒想讓你什麼都沒有,我在你最困難,什麼也沒有的時候,不也想着把你嫁去過好的地方,讓你後半人生衣食無憂嗎?我承認我確實想要楚家的權利,那個男人不愛權利,可是我也沒想把你整得一
無所有啊。"
她震驚地看着傅翰城成一句接着一句的不要臉,真是有些要爲他鼓掌了。
那個男人不愛權利?
愛權力的男人會靠着女人發家,在外邊用不屬於自己的錢財養小三?
"你是想把我往死裡整,把我嫁給你一些鰥夫老頭子,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不要再裝模作樣了,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傅翰城,尤其是對你,惹急了我,我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的。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尤其討厭你這種裝模作樣虛情假意的男人。"
楚韻宸的眼裡都是冷漠,彷彿面前站着的並不是她的父親,而是她的仇人。
小助理也知道自己的位置不保了,趕緊站出來替他說一句話,希望博得一個好的印象,他手裡現在不是還握有股份嗎?
說不定到時候他能東山再起,到時候想到自己幫助他說了這一嘴,給她謀一個好的職位。
於是乎,那小助理一步就站到了傅翰城的面前,做出一副要保護她的姿態,張口便跟儲運成辯駁道:"楚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我知道我華夏一直都是以孝爲先的。”
“你這樣連最起碼的孝道都做不好,怎麼能管理好一個公司。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手段才讓整個公司歸你所有的,但是我現在站在這裡,我要爲傅先上公公正正的說一句。先生執掌的這些日子,一直兢兢業業,從來沒有偷懶懈怠過,倒是你現在撿了個便宜,還在這得了便宜還賣乖,不尊重自己的父親就算了,一句一句咄咄逼人,我都看不下去了。"
“怎麼能管理好這公司,你當然不知道,說我撿便宜?你能做到 助理這個位置,想必也是厲害的,”楚韻宸笑看着那個助理,笑得有些無奈,有些冷然,"針戳不在你身上,你當然不知道疼。"
有句話怎麼說的。寧與智者爭高下,莫與傻逼論長短,這小助理幾乎是想要把撲過來把自己撕掉。
楚韻宸搖搖頭不再去管這些事,讓傅翰城拿了東西趕緊走,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
助理看着並不能激怒楚韻宸做些什麼,卻也沒了辦法,只能帶着東西把處傅翰城送出去。
臨走到門口的時候,她還對傅翰城說了一句:"傅總,您不在這兒當領導了,可是你手裡還有股份,你一定要堅持住,說不定能東山再起的。您不在這裡了,我也要辭職了,沒有您的地方留着沒意思。一個女孩子家能做出什麼花樣來,即便是她現在能成功,往後也一定會敗的,一敗塗地的。真想不到楚夫人當年這樣厲害,最後自己的女兒是這樣一個沒什麼能耐,只會撿便宜,九州清宴最後卻淪落到要被一個嘴上功夫厲害的人手裡面。"
小助理這話說的可真是推心置腹,感動的傅翰城內心一軟,幾乎就要扔掉東西過來,給她一個擁抱。
他還是隻得點點頭,然後很感激地看着她,把那些東西放在了車上。
傅美麗這個時候還沒有走,她看到自己的弟弟淪落到這個地步,心裡一團火馬上就燃燒了起來,就好像正義的使者身後插倆翅膀一樣。
撲通撲通的追過去就要跟楚韻宸理論個高低,怎麼說她也是她的姑姑,傅翰城是她的父親。
把自己的父親逼到這個地步,這個人真是不配做人。
楚韻宸要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估計得要鬱悶死。
之前傅翰城對她的時候,又有誰來爲她鳴不平。
傅翰城這樣的父親根本不配做父親,現在她只不過是拿回了自己屬於的東西,就跳出來這樣那樣的人說她不是人,不孝順自己的父親。
這又是哪裡來的道理。
傅美麗連門都不敲,一腳就踹了進去。
潑婦就是潑婦,即便是打扮的再怎麼高貴,稍微有一點火藥就能把她引燃。
楚韻宸剛轉頭,就看到傅美麗要落下來的手。
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挨着別人的打,馬上就抓住了傅美麗的手,然後定定地看着她。
"楚韻宸,想不到你作爲一個子女,竟然這麼逼迫自己的父親,你把自己的父親逼走了,你現在很開心嗎?拿着所有的家產樂呵了吧,晚上做夢都要笑醒了吧!"
楚韻宸不耐煩地看傅美麗,覺得傅美麗今天來的不尋常,可是又說不出是什麼樣的不尋常。
她最討厭別人這樣不分青紅皁白的指責自己,當初沒有人來幫自己,現在又有人來指指點點,是誰的錯,最後都會變成自己的錯。
楚韻宸一把甩開傅美麗的手,傅美麗這纔看清楚韻宸的臉,這美麗的人跟她見到的完全不一樣。
就好像……就好像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傅美麗!"楚韻宸狠厲的看着傅美麗,"給你臉了是不是!"
她怎麼能想到,楚韻宸竟然會爆粗口,跟黑社會的老大一樣。
傅美麗沒想到楚韻宸的情緒會來了一個大爆發,抓着她的手臂,步步緊逼。
“你幹什麼!”傅美麗的手臂在楚韻宸的手上被攥的生疼,鼓起勇氣,回瞪過去。
楚韻宸伸手示意了趕過來的保安,看着傅美麗,邪獰的有些猙獰。
傅美麗的老心臟跳的急速,眼白也在眼眶之中十分的突出,“傅美麗,你自己好好的掂量一下你的能耐,我自己在一個人掙扎的時候,你怎麼不跳出來說傅翰城是我的父親?我自己什麼沒有,一敗塗地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出來說是你是我的姑姑?”
衆人在聚集,他們有些人不是很重要的,是楚夫人留下來的。
有些重要的,接觸得到機密的,是傅翰城換好的,大家幾乎站在這裡,隔着玻璃看着她們。
“傅翰城一個靠我母親才能吃好穿好的人,坐上我楚家人才能座上的位置,你們說我是撿現成的便宜?是,我是撿便宜,撿的是我母親給我留下來的便宜,幹你們誰什麼事?”
楚韻宸狠狠的放下傅美麗的手,往後一甩,那隻手馬上就撞上了身後的玻璃,發出巨大的聲音。
她在——殺雞儆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