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非迷,有人歡笑,有人,卻在哭泣。
……
冷冽陰寒的角落裡,就連那一片慘淡的月光,也變得更加稀薄了。
男人蜷縮着的身體,終於---
緩緩的站了起來,就像虛空的軀體,失去了所有的魂魄,冷然的黑眸,間或着的轉動,微微擡起,看着窗外的明月,就連月光,都開始變得刺眼了嗎?
……
男人的腳步,沉重得就像在沉溺的黑色大海里,深深重重的擡起,刺骨的海水從腳底開始侵蝕,漸漸腐蝕了肉體,靈魂追溯,也早就灰飛煙滅了,化作了黑海之上最孤獨的一縷。
季澤夜緩緩的走到了病牀的旁邊,藉着慘淡的光,恍惚着的眼睛,凝淚的看着女人昏睡的容顏。
輕輕地,抽走了所有力氣的聲音,也顯得悲涼:
“媽,我走了,明天我再來看您。”
希望,明天您會好起來。
後面的半句話,季澤夜在心裡說着。
……
轉身,男人寂寥的背影,在漸漸縮小的光亮的門縫裡,也一併消失着。
……
遠山的山頂,一輛疾馳的黑色車子,就像披着黑色斗篷的魔鬼,猙獰着的痛苦,眼淚收斂,魔鬼不該軟弱,“轟”的一聲----
俯衝而下,就像要衝破那一層黑冷陰森的霧霾,叫囂的嗚嚎,在清冽死寂的山頂,一陣陣的盤旋,卻被毫不留情的席捲進去,翻騰,掙扎,卻被更深的纏住……
這就是他的宿命,逃脫不掉的宿命。
可是,一切都會解脫,一切都會被救贖。
……
昏暗的燈光下---
一隻纖細的女人手中,一個男式的結婚戒指。
內側,還隱隱的看見這一行刻着的字樣:&ml。
而女人那隻纖細的手上,無名指也戴着同樣款式的戒指。
她甚至還清楚的記得,她和他的婚禮,他爲她戴上這枚戒指的那一刻。
“夜,這一次,我會爲你戴上戒指。”
女人半靠着牀頭,另一隻手上,擡手,拿起了放在了一旁的櫃子上的手機,一邊笑着,可是---
那雙紫色的瞳眸裡,卻流出了泛着只屬於這個女人唯一的紫色之光的淚珠。
連接成串,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獨特的一簾幽夢。
……
“夜,我想親口告訴你。”
女人喃喃的說着,流利的英文,顯得有些低沉。
明知道他一定不會接電話,卻仍舊不死心的打着。
電話裡,傳來的不停重複着的聲音,越聽越涼,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就在卡蜜拉將手中的手機就要放下的時候----
突然,來短信的鈴聲響了。
……
黯淡濯然的紫眸,竟然一剎那間光華萬丈,宛如世界上最純正的紫寶石。
可是,當卡蜜拉興奮的拿起手機翻看的時候,卻眸光一下子冰冷了---
是她派出去監視顧依米的人,發過來的彙報。
“沒有情況。”
簡單的一句英文。
握着手機的手,開始微微用力。
卡蜜拉的臉頰上,剛剛那些紫色的淚珠就像被人偷走了一樣,完全不見,恢復成了那個永遠狂傲的公主。
手指迅速的回覆着短信:
“繼續監視!”
緩緩地,紫眸微擡,看向了落地窗外,那抹掛在黑色幕布裡的明晃晃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