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她不能接受!
“外婆,外婆,你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
你還沒參加曼曼的婚禮呢……
你還沒有看到你的曾外孫呢……
你怎麼可以就這樣丟下曼曼不管了……
外婆,不要丟下曼曼……
外婆,不要走……”林依曼哭腔撕心裂肺的喚着,可是外婆的身體好冰冷,那種冰冷猶如利刃,在瞬間刺穿了她心臟,痛得她絕望……
剛剛外婆還笑得很開心跟他們一起拍全家福的,還說要看曼曼結婚,要抱曾外孫的……外婆怎麼可以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外婆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曼曼,外婆……不要丟下我……
外婆你聽得到曼曼在喚你嗎?
外婆,不要離開曼曼。
方仕禹在林依曼之後和其他人匆忙回屋,看到人兒跪在椅子前,抱着外婆冰冷的身子傷心欲絕的哭喚。
“曼曼……”方仕禹走到林依曼身邊,彎身跪下把人兒從外婆身上掙開,抱緊在懷裡,心疼的緊緊擁實。
祝琦雯看到林依曼哭得那麼傷心,大概也明白是什麼事,難過的撲在祝安逸懷裡放聲大哭。
花旗聽着看着,心裡揪得生痛,不敢去看閨蜜抱着林外婆絕望哭叫的樣子,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喉嚨裡的哽咽如被荊刺纏縛,痛得眼淚洶涌而下。
祝安逸一手抱着女兒,一手把花旗輕輕拉進懷裡,把肩膀借給她哭泣……他知道林外婆的情況,明明說還有兩個月,卻一個零月,老人家連婚禮都沒有能趕上,就離開了人世……
王姨跟林外婆相處了快兩個月,在醫院裡經歷過生老病死,卻沒經歷過在最讓人喜悅的時候,老人家就離開了人世,林外婆的心願還沒有完成呢……
前天才剛剛給曾外孫取了好名字,還沒來得及聽曾外孫喚她一聲曾外婆呢……
她今年才六十出頭……
林依曼哭氏在方仕禹的懷裡。
待她再醒來的時候,窗外早已漆黑如墨硯,房間裡開着昏暗的牀頭燈,方仕禹側躺在她身邊,摟着她,見她醒來,聲音沙啞問:“餓嗎?”
聞聲林依曼嗚咽的哭泣起來,方仕禹疼惜的拭去她眼角晶瑩,柔聲哄道:“曼曼別哭,外婆看到會傷心的……”
林依曼淚水傾注,方仕禹的心如被刀割,被鐵烙,她沙啞的哭腔顫抖:“不要離開我……”
“嗯,永遠在曼曼身邊,不離不棄。”方仕禹說完把她擁緊在胸膛,知道哄不停她的哭泣,便暫時任由着她的眼淚浸溼在他的衣襟,大手安撫着她弱小無助的背脊。
曾經答應過她,找最好的醫生,讓外婆的壽命延長點的,可他沒有辦到,如今心裡自責不已。
樓下夏珞莉已讓傭人請人來給外婆辦理喪事,一切照A市的俗例,法醫來驗屍的時候,說林外婆是含笑而終的……
“仕禹……仕禹……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哪怕伯母知道我母親是誰,被伯母反對,你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現在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林依曼濃濃的哭腔悲慟,聲音低低啞啞,泣不成聲。
“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的,不要胡思亂想,乖,我會和你結婚,陪你去醫院生孩子,和你一起看着孩子長大,看着孩子結婚生子,我們在一起直到百年終老……”方仕禹心疼的說着,他的曼曼太令人心疼。
她好不容易纔得到一點點小幸福,卻要以失去最親的人做代價嗎?
老天爺,你怎麼可以對她這麼的殘酷無情?
林依曼哭不知多久,哭累了沉睡了過去,眼淚卻仍然止不住的掉落,方仕禹胸膛上被她哭溼的地方,冷了又溫,溫了又冷,重複着……那片淚溼的地方,淹得他心臟苦痛,叫他整夜心酸難眠。
一整夜,林依曼在沉痛中渾渾噩噩,分不清是醒是夢,天才亮沒多久,她便驀然睜開,想要起身,卻被方仕禹按住:“再休息會,你昨晚哭了這麼久……”
“不……我要去外婆……”林依曼哪裡能安心休息,她再去陪外婆最後一回,想着掙扎着要起來。
方仕禹扭不過她,只好跟她一起起來,幫她更衣,洗漱,之後扶着她下樓。
才下樓,便聽到偏廳傳來道士作法的吵雜聲,走進去,便是外婆靈堂,靈堂裡除了道士,和王姨沒別誰在了……
林依曼穿着一身素白,披麻戴孝,給外婆上了柱香後,在墊子上跪下,她要給外婆守靈,眼淚默默的流淌着,外婆的喪禮,只有她這個外孫給她守靈……
身爲兒子的林宗顧不知身在何方,身爲女兒的林詩云跟夏珞莉有仇,身爲親孫林艾娜和林俊華在監獄裡,更加不可能會來……
方仕禹陪着她一起跪,一起守靈。
林依曼無聲的流着淚,模糊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外婆的遺體……
時至中午,夏珞莉下樓來給林外婆上過香,說要守會靈,方仕禹不許,母親身體不好,她的心意,林外婆和他們心領了。
花旗在午飯後也在祝安逸的陪同下,帶着小雯雯一起過來,祝安逸沒準女兒過來看到靈堂,讓使傭人帶她去其他地方玩,隨即才和花旗去給林外婆上香,之後花旗說要陪林依曼一會,祝安逸沉重的嘆了口氣,轉身先去陪女兒。
“曼曼,不要哭了……你看你眼神都腫成這樣了……林外婆看到會很心疼,走也走得不安心的……別哭了……”花旗哽咽的勸着。
林依曼搖搖頭,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掉着眼淚怔怔的看着……如今她整顆心像被外婆帶走了般,麻木……
方仕禹心疼得看不下去了,讓傭人叫來醫生,強行給林依曼打了鎮靜劑,讓她去休息會,再哭下去,她的眼睛怎麼承受得了,從明天就哭到現在,不吃不喝……連不相干的人看着得覺得心疼,更何況死去的林外婆,還有他……
林外婆的後事處理完,消息也放了出去,讓逃跑在外的林宗顧,和躲在紐約的林詩云知道,這是方仕禹最後爲外婆做的事,不管怎麼說,林家的人再怎麼渣,再麼可恨,那些都是老人家當年十月懷胎的親生孩子,待把林外婆的骨灰拿回A市,找個地方安置好,希望他們能回去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