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開始在最初的那個午後夢中。
心裡的世界就停止在了那一秒,數雙眼睛都在看向她,校園裡廣播裡播放的戀愛小情歌只因她而響起。
那時她剛從鄰市轉學過來兩天。
高二熱鬧的午後,楚晴天埋頭午睡,夢裡的她看着遠遠離去的奶奶,哭喊着抓住奶奶的手,淚水朦朧了雙眼。
“不要走。”含帶着一絲沙啞的聲音在瞬間安靜的教室裡響起,她驚慌之下胡亂的抓住桌沿上的‘東西’。
從夢中醒來,早已紅了眼眶,白皙靈氣的臉龐此時有着一絲掩藏不住的悲傷,讓人不由得隨着她極力卻來不及掩藏的悲傷而跟着皺起了眉頭。
她驚恐的看着周圍陌生的一切,緊咬着嘴脣,暗中深呼吸,臉上的悲傷與驚慌一閃而過,努力露出笑臉:“做白日夢呢。”
感覺到手中緊握着的柔軟物體,她移動目光落在手上,才發現自己不知抓着誰的手,順着手往上看,一眼驚愕,一見鍾情,一眼萬年都不能在心裡忘記。
他對上她強裝輕鬆的眼神,淡然一笑。而她以爲的成熟冷靜,卻在她握着自己手時隨着心裡變化而用力輕重變化暴露無遺。
她如燙手山芋般鬆開他修長不合時宜冰冷的手,抱歉的笑了笑,“對不起。”
上課鈴聲響起,江亦川經過楚晴天身邊之時俯下身來,在她耳邊悄悄呢喃了一句。
只因這一句話,她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多了一絲別樣的意味。
從此,他二人一文一理,隔着兩棟樓在無交集,直到畢業那晚...
有些微醉的她在死黨的慫恿下,跌跌撞撞來到了舞臺上,看着穿着帥氣西裝正在舞臺上與嬌俏玲瓏的女伴跳着華爾茲的他。
她一把拉過女伴,將江亦川死死的抱住,雙手環繞過他的脖子,拼命的踮起腳尖,還是差一點,正在快要鬆手之際,他微微低下了頭。
她閉上眼睛,深情的吻了他,感受來自他身體傳來的燥熱的氣息。
他的身上,從見到他第一天以後便開始帶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莫名的花香,她查閱已久卻不曾尋到,也是自從見到他那日之後,自己開始噴香水,是雛菊味的香水。
可是,他應該不知道也不想了解她纔對吧。
直到不能呼吸鬆開他的那一刻,不捨地睜開眼睛,看着五官精緻的他,貪心的在他低下頭之際親吻了他的額頭。
然後,倉皇而逃。
留下他,淡定自如的一個人,似乎,他早已知曉,並且期待着。
臨上飛機前的那一刻,她停留在登機口,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失落卻逃過一劫般的嘆了口氣,不知是高興還是悲傷。
透過窗戶看着A市越來越小,她漸漸閉上了眼睛,兩年前那次初遇時他的話在耳邊響起:
‘放心,我不會走。’
她閉着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絕美的弧度。
五年後
A市?天景酒店
一盞偌大的輕金色水晶吊燈掛在會場中央,純白色牆頂鑲嵌着各色星型小燈,彷彿夜空中圓月與星星般的存在。
會場中來來往往之人互相寒暄,看似很熟,實則有的才第一次見面。
天景酒店地下停車場早已被各式各樣豪華轎車填滿,寬敞的街道旁特意設置的停車位也所剩無幾。
在這A市,只怕是除了許氏集團之外,也只有江氏集團能有這麼大面子。
一輛紅色騷氣的法拉利由遠而近駛來,酒店外迎賓服務員急忙上前迎接,待到車停下後,輕輕拉開車門,微微鞠躬。
一女子探出頭看了一眼,有些不悅。被身邊座位上的人似有似無的瞪了一眼,無可奈何之下拿起包,下車。
一雙十釐米左右的白色恨天高踏出車門,接着一隻小腦袋伸出來,靈動的雙眼四處打量,微微皺着清秀的眉宇,擡頭只是看了一眼扶着車門的小哥,那人便紅了臉。
她低頭嬌俏一笑,下了車。
她隨意將散落在臉龐的秀髮挽到耳後,一頭淺棕色微卷的長髮經過精心梳理披在身後齊腰,與清純秀氣臉蛋所不同的是她擁有着火爆撩人的身材,一襲由淺藍到深藍漸變色長裙包裹着她的身體,小巧嬌麗之外凹凸有致。
以深海爲設計源的長裙自身所帶的自然清逸氣質將她白皙的肌膚襯得更加完美,舉手擡足之間似乎飄來一股清新海洋之風。
她身上有着淡淡雛菊的香味。
“晴天。”
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名字,楚晴天微微皺一下眉頭,轉過身的瞬間消失不見,她臉上掛着恰怡的微笑,“董事長。”
接着乖巧的走上前挽着男人的胳膊,極其不情願,小聲嘀咕道:“爲何董事長不與陳傾清一同前來,反而讓我來?”
“傾清出落美麗,溫柔嬌嫩,安安靜靜不喜歡說話,如此乖巧加之外貌很容易讓人以爲是我私下包養的情人,這要是傳出去我回家還不得被我老婆罵死,還是你比較放心一點,看着怎麼都不像是...”
還未等段青凌說完話楚晴天就放開他的胳膊,小嘴一撅,扭頭就往回走,邊走邊唸叨,“這話我這麼就這麼不願意聽呢。”
“哎,哎,開玩笑,快過來。”段青凌反手抓住楚晴天,一把拉過來,將楚晴天的手強行挽着自己,“這不開玩笑麼,小小年紀就這麼容易生氣?”
“你這是在輕視我長相與魅力。”楚晴天滿是不悅的說道,接着低聲長嘆,“我這今天粉絲見面會就這麼泡湯了,加工資。”
“我這還不是看中你的才能,爲公司效力...”
這一幕被正好在後面下車的人親眼目睹,他驚訝之餘有些淡淡的不悅。
說話間楚晴天與段青凌來到聚會會場,看到如此大的排場,楚晴天當下也是微微一驚,瞬間臉色卻也恢復正常。江氏集團財大氣大,這樣也再正常不過。
“段總,好久不見。”
“徐總,今日可好,聽說你那地界的樓盤可是又漲了,估計賺了一筆大數目吧,哈哈。”
“段總可真會開玩笑,不過是掙了一點零頭。這位是...”
“這位是算是我侄女,一個老朋友的女兒,才從國外回來不久在我公司上班,今日帶來見見世面。”
在段青凌介紹時楚晴天禮貌性的朝着徐總笑了笑,伸出手,“徐總好,日後還請徐總多多關照。”
“那是那是,別說你侄女長得還挺漂亮。”
楚晴天抽回手,禮貌笑了笑,“多謝徐總誇獎。”
楚晴天沒有心思在這打招呼認識人方面,等到段青凌自己去借此機會認識客戶的同時她坐在一旁座椅上觀察着每個人的衣服設計,針線以及剪裁。
段青凌端着一杯上好的葡萄酒過來,放在楚晴天身前的桌子上,低聲神秘問道:“怎麼樣?有沒有總結出這今年最流行的禮服,來這裡的人都是非富即貴,要是抓住了他們的喜好,今年公司銷量鐵定超出往年。”
楚晴天有些爲難,咬了咬脣,用手敲着頭,搖搖頭。
“這些禮服大多都是今年上半年巴黎出來的最新款,這些衣服我都知道,價格不菲,但是卻也總結不出什麼,唯一總結的就是都是最貴的幾款最多,款式雖然不及其他,但是確實是穿的人最多的。”
楚晴天端着葡萄酒喝了一口,嘴角不由得上揚,“沒想到還挺正宗的,與我在法國喝的差不了多少。”
“那是,也不看看江家的勢力。”
段青凌自誇道:“就憑這江家這名氣與勢力,要不是有點實力與財力的公司都別想進來,你段叔叔我本事雖然不大,但是卻也有一番地位...”
楚晴天伸手蒙着臉,透過指縫看着段青凌,滿是無奈,“董事長,自從受到邀請函您這都念叨十多遍。”
“是麼,人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我還以爲這纔是第一遍。”段青凌語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臉上卻還是一臉得意。
說話間,主臺中心傳來一陣騷動,段青凌起身眺看,看清楚來人便叫楚晴天急忙起身,跟着走過去。
想必是今晚舉行聚會的主人公江家一家子到了,說實話她還沒見過江家人都長什麼樣,楚晴天便跟了上去。
楚晴天站在臺下,個子有點嬌小被身前的人遮得嚴嚴實實,左晃右晃都只看到人腦袋,索性放棄走到拿餐區端着盤子夾了幾樣水果,坐在座位上吃起來。
嘴裡還塞着一顆草莓,段青凌便一把將她拉起來,楚晴天一見是朝着兩位看似今晚主角模樣的人走去,三兩口急忙吞下去。
“江總,你好。”段青凌伸出手禮貌性握手。然後對着冉秀言微微點頭,“江夫人。”
江烈雲伸出手與段青凌握手,“段總,前兩個月合作的項目我很滿意,希望下次有機會一起合作啊。”
“江總只要一句話,我段某人絕對不會推辭。”段青凌這纔想起楚晴天,介紹道:“這位是我侄女,楚晴天,去年從國外畢業,工作一年打算回來發展,這會兒在我公司試水,當個小職員。”
“江總好。”楚晴天微笑着問候。
“不知楚小姐在國外工作一年都做些什麼?”
江烈雲打量着着楚晴天,現在有的年輕人出國留學只不過是藉機逃離學習混日子,看着楚晴天俊麗的模樣,想必也是出去玩的多半,到頭來什麼也不會。
“晚輩不才,畢業之後便被法國巴黎時裝設計總部總監邀請加入公司成爲其中一員,雖然設計的服裝不怎麼出名銷量卻也不低。”
冉秀言眼睛微微張大,有些讚賞點頭道:“不錯,那麼這楚小姐款禮服是出自於誰的設計。”
“是我媽咪親自爲我設計。”
說話間有人在江烈雲耳邊說了些什麼,只見他神色略喜,冉秀言與江烈雲與楚晴天微微點頭便直徑離開,跟着離開的還有段青凌。
楚晴天剛剛回國不認識什麼人,獨自站着也覺得尷尬拿了杯酒便隨意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百般無聊的擺弄着包包上裝飾的吊墜。
“喲,這不是楚晴天麼?”
一聲嘲笑似的話語在楚晴天耳邊傳來,她握着吊墜配件的手緊了緊,繼而鬆開,擡頭看去,是幾個打扮妖豔俗氣的女生。
只是簡單的憋了一眼,她便置之不理的收回目光。
“呵,當初高中時不是聰明伶俐惹人愛,身後不是跟着一衆男生獻殷勤麼,怎麼這會兒混得這麼慘,在段氏集團當個小職員,哎喲,真是丟臉。”關孜怡冷嘲熱諷道,“要不是剛剛親耳聽到我叔叔說起,我還不知道你混得這麼差,要不你考慮考慮到我公司來上班得了,工資比在段氏集團高,就隨便的打掃衛生,掃廁所替大家跑腿什麼的。”
她緊抿着脣瓣,握住酒杯的手有些顫抖。
“喲,你瞧她身上拿件禮服,不知道是從那裡撿來的。”關孜怡身邊一穿着紫色晚禮服的女生嘲諷道。
“保不準是段總可憐她,送的。”
“看着倒是挺好看的,我猜啊不知道是從那個地攤淘來的便宜貨,那十塊八塊的估計她還出得起,呵呵。”
說着關孜怡坐到楚晴天身邊,“當年啊白越不是很喜歡你嗎?是你從我手裡搶過他,怎麼?現在人家嫌棄你了?白天鵝變成醜小鴨。現在我可是有白越的號碼,我們兩時常聊天可親密了。”
楚晴天真想掏出手機裡白越的電話號碼打過去,告訴他是誰嫌棄誰來着,這廝小樣,但是摸到包的那一霎那,她纔想起沒帶手機,只好雙手死死的握住酒杯,差點捏碎。
“怎麼了?生氣了?”
“瞧瞧她那一身便宜貨還有臉進入江家這種高貴的地方,真是不知羞恥,你這樣等級的人就應該蹲在外面守着,哪有資格進來。”
楚晴天強忍着不鬧事,不能給段青凌惹麻煩,這裡都是商業之人,她不能讓段青凌難堪,不然,照她的脾氣這一杯酒早就招呼關孜怡臉上,定叫她妝花人醜。
關孜怡滿臉嫌棄,對着身後的幾個女生挑了挑眉,那幾個女人便附和道:“就是,你看看我們孜怡的這身禮服,可值六位數,是你這樣的人只能看不能摸的,這要是弄髒了怕是你一年的工資都賠不起。”
“呵,看她那樣。”
關孜怡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你們知道這楚晴天還幹了什麼嗎當時。”
“什麼?”那幾個人很配合的附和道。
“ 她啊不要臉,在畢業那晚擋着大家的面強吻了江少爺江亦川。”
“什麼,她既然敢強吻我男神,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張雪依嬌嗔道,擡起手準備給楚晴天一巴掌,“就你這樣的貨色還能強佔我的江少爺,你個賤人...”
她攥緊了拳頭,將手上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酒杯瞬間破裂,酒水流淌在桌子上,順着桌沿滴落到紅地毯上,被織錦紅地毯吸收,看不出一絲痕跡。
她反手正正接住張雪依的手,用力捏着她的手腕骨頭處,直到她疼得叫喚幾人準備上前幫忙楚晴天方纔放手。
“本姑娘可是跆拳道散打樣樣精通,想幹一架我倒是無所謂。只不過,不在這兒。”
她一臉不屑的看着穿着紫色晚禮服的女生,道:“你那件晚禮服是這季度巴黎時裝中最片最差的一款,價值一萬至五萬左右,是今年剛剛招進去的實習生所設計,它的針腳與設計都過於籠統沒有新意,我不知道爲何再這樣的地方穿着簡陋的晚禮服你有什麼好自豪的在這瘋狗似的嚷嚷。”
她看見那女生氣急敗壞又無從反駁,楚晴天冷冷一笑,轉而充滿戾氣的看着張雪依,滿是冷傲,“你這件晚禮服都不叫做晚禮服,簡直就是一個半成品,它就是巴黎設計總部每年出的次品降價銷售,都是設計部淘汰但是銷量又還過得去的一部分衣服,市場價在3萬以上,與她那個差不了多少。”
“你,你...”
“你,你什麼你,被我說中了?無從反駁了?”
最後楚晴天的目光犀利的落在關孜怡身上,滿是惋惜與愧疚,甚至感到一絲羞愧難當,低垂了眉眼。
她低着頭,默默地說了聲‘對不起’
關孜怡冷哼一聲,‘得了吧,誰稀罕。’
楚晴天猛地擡頭,從容不迫而又等着看笑話的臉色解釋道:“我是對你身上的衣服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它,讓它被你這樣的人穿上,是我錯了,不應該爲了大衆着想將這件衣服的價格壓得這麼低,讓你能夠買得起,早知道我就聽瑪瑞阿姨的話,把價位從十幾萬元提到三十幾萬元,唉,是我的錯。”
“你,你什麼意思楚晴天。”關孜怡感覺面子掛不住,怒氣洶洶的問道。
“你身上這款衣服是上半年銷售前十的時裝系列,主打青春活力,以絢爛光彩的彩虹作爲設計理念,一共有七種顏色,而每一種顏色代表的意義與性格完全不同,你這款妖紅色代表魅惑與奔放,是年輕人該有的衝勁與豪放。”
見着幾個女生聽得一愣一愣的,楚晴天滿是得意的道:“這系列服裝的設計師英文名叫做Aimee,不好意思,讓你們見到設計師本人了。”說着楚晴天從包裡掏出一張巴黎時裝總部特製的唯一一張標識姓名的名片,拿在她們眼前晃悠,“噥,巴黎時裝總部正式設計師Aimee,楚晴天。”
“順路不好意思告訴你們,我這件衣服是我媽咪親自定製,全球唯一一件,這纔是你們真正的摸不得,萬一弄髒了可是你一年,哦?甚至兩年工資多買不起的。”
楚晴天出氣之餘感覺還沒過癮,眼睛一轉,看着張雪依,不在乎而又發大話似的道:“當初我就是強吻江亦川怎麼了?不服氣,不服氣你倒是去吻啊,你看樣子不是天天在他身邊麼,倒是找機會下嘴啊,不敢吻你怪我咯?”
“你,你不要臉”張雪依沒有底氣弱弱的吼道。
“不要臉怎麼了,臉能當飯吃?你信不信要是現在江亦川出現在這兒我照強吻他不誤...”
小樣,放狠話誰不會,而且江亦川怎麼會在這兒。
在,在...在這兒...
楚晴天只感覺一股冷暖流交錯,猛地擡起頭來,對他恰好對視,她的心猛然沉了一下,我靠,見了鬼了,江,江亦川特麼的真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