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阿里班率軍疾馳到南川堡城下的時候,遠遠的,他就聞到了南川堡城中飄來的炊煙味道。
這股煙味裡帶着一種燃燒乾枯荊棘花的時候,特有的那種香味兒。幾乎在每一個臨洮府路家庭的竈間裡,做飯的時候都會瀰漫着這樣的味道。
此時的阿里班心頭一喜,隨後他就催動着馬匹,再次加快了速度!
既然早上的炊煙還在,那就說明這些城裡的敵軍,他們剛剛還在這裡做飯!
說不定現在他們正睡了一夜之後,正在大模大樣的吃早飯呢!阿里班的心頭不禁暗喜,飛快地率兵來到了南川堡城下。
……
等到阿里班接近南川堡的時候,他這才皺了皺眉。
只見城牆上並沒有士兵駐守,也沒有人影晃動,看起來城頭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而當他的部隊一路繞城而走,來到南門外的時候,阿里班一眼就看到了大敞四開的城門,還有裡面空空蕩蕩的甕城!
“糟糕!”
此時的阿里班心中向下一沉,他隨後一揮手,命令自己手下的幾個兵士進堡去看看。
就見這幾個士兵嘴裡面含着誘捕野鹿的樹皮哨,一路衝進去之後,裡面卻並沒有傳來報警的哨音。
這種樹皮做成的哨子,吹起來的聲音和鹿鳴聲非常相似,所以女真族獵戶經常用它來捕殺野鹿。
他們通常隱伏在樹叢裡,不停的吹動哨子引誘鹿羣接近之後,然後猛然間就是十幾個人站起來,同時向着接近的鹿羣射箭。
而現如今,這種哨子也被他的戰士賦予了報警的功能。
隨後,阿里班在城外又等了一陣,就見剛纔進城的那幾個女真獵戶,一個不差的全都轉了回來。
一看見他們的神情,阿里班就知道里面沒人。
隨後阿里班擺了擺手,派出了三個謀克,300名戰士到城裡去仔細檢查。
等到南川堡被他們上下翻了個底朝天,確認沒有任何危險之後,這時的阿里班才走了進去。
只見南川堡的翁城裡面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然而他們出了翁城以後,卻在城牆的一角,發現了五六百人的金軍屍體。
這都是原本鎮守南川堡的守軍,在昨天被殺之後,屍體被扔到了這裡。
經過了一夜的霜凍之後,這些屍體已經被凍得梆硬。如今這一些屍體丫丫叉叉,就像是破樹枝一樣被人隨意的堆放在地上,垛得老高。
他們身上的血水如今全都凍結在一起,五六百人已經成了一大坨。要是想要收殮起來可麻煩大了。
因爲現在只要上去人一拽,就會咔嚓一聲,把凍得脆硬的死人胳膊或者手掌給掰下一塊來!
他們身上的衣甲和兵刃,全都隨意棄置在地面上,顯示出擊敗他們的那支軍隊,對這些破爛玩意兒根本就不屑一顧。
等到阿里班快速檢查了一遍南川堡之後,他皺着眉頭,上到了南川堡的城牆上。
通過剛纔檢查的結果,南川堡裡所有的金兵盡數被殺,幾乎沒人逃脫。
除此之外,南川堡裡的東西幾乎沒有被動過。除了所有的皮毛被褥全都被扔到城外,燒成了一大堆灰燼之外。城裡邊兩三百頭羊全部也被人屠宰,羊肉都被人取走了。
等到阿里班站在城牆上,看着遠方空曠寂廖的大地。他心裡邊覺得一陣莫名其妙!
“沈墨這幫人……到底上哪兒去了?”阿里班困惑的想道。
“估計他們打算要走很遠的路,”這個時候,他身後那個瘦猴一般的蒲速跟了上來,在阿里班的身邊說道。
“爲什麼?”阿里班回頭,向着蒲速看了一眼。
“那些被宰殺的羊,羊肉都被取了下來,連夜做成了肉乾。”說到這裡的時候,就見蒲速向後面示意了一下:
“在西南角那裡,有他們連夜大量熏製肉乾的痕跡。”
“你說的對!500人帶走了這麼多肉,這說明他們打算在這個地方,長時間跟咱們周旋。”只見阿里班聞言,立刻點了點頭。
隨後,就見他向着身邊的親兵吩咐道:“讓探馬偵騎再次出發,在方圓百里之內,搜尋那支敵軍的動向!”
就見那位親兵隨即領命,飛快的向着城下傳令去了。
“還有一個奇怪的地方。”只見這時候,蒲速又一臉困惑的撓了撓自己光禿禿的頭皮,向着阿里班說道。
“怎麼了?”阿里班回頭,納悶的看了看蒲速。
“在他們宰羊的那個地方,有幾條切下來的羊腿,被人連皮帶毛,用羊血凍在了城牆上。”就見蒲速納悶道:“那些羊腿,被人凍得像一根梯子一樣垂直向上,也不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麼?”
“啊?”阿里班聞聽此言,也是滿臉驚異的皺起了眉!
……
與此同時,在距離此地四五十里遠的地方,沈墨坐在馬上一邊行軍,一邊看着用怪異眼神打量他的鐘與同。
“看我幹什麼?”只見沈墨納悶的向着鍾與同問道。
“那幾條羊腿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是不是什麼妖法?”只見鍾與同鄭重的神色向着沈墨問道。
話說在昨天晚上的時候,沈墨閒極兒難忍,看着自己的軍士在那裡宰羊。
於是他立刻就要過了兩條剛切下來的血淋淋的羊腿,就着羊腿上的鮮血,把他們往牆上粘,一口氣連粘了四五條。
等到熱氣騰騰的羊血在青石砌築的城牆上面一碰,立刻就被嚴寒結結實實的凍在了上面。
然後沈墨還親自爬上這條羊腿梯子,在上面蹦達了幾下,測試了一下這個梯子的強度。
結果他發現,這東西還真挺結實!果然能經得住一個人在上面攀爬!
沈墨的這個行爲,立刻就引起了鍾與同的注意。然後沈墨手下的這位戰將,果斷的認爲他們的統帥大概是又有什麼奇思妙想,準備折磨那些金國的軍隊了。
“這事兒,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打死我也不說!”只見這時候,沈墨笑呵呵的向着鍾與同搖了搖頭。
這一下,反而更加深了鍾與同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