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就見面前的這個男人,臉上只露出了一對閃閃放光的雙瞳。
只見它就像鬼魅一樣突兀的出現在她眼前,凝立在那裡,像是在審視着她。
忽然間,就聽這個黑衣人輕聲的對李氏說道:“我知道你已經快熬不過去了,我今天是來幫你解脫的。”
李氏看着這個人舉起了手中的三棱刺,慢慢的向着自己的脖頸處逼近,她的身軀忽然間扭動了一下,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哼哼聲。
面前的這個黑衣人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但是他還是伸出手,把李氏嘴裡面塞的麻核掏了出來。
“給我看看你的記認,”李氏嘴裡的東西一拿出來,她立刻就聲音嘶啞的向這個黑衣人說道。
只見這個黑衣人聞言,從自己的護腕裡面掏出了一個的鐵牌,在李氏的面前一晃。
在這一瞬間,李氏看得很清楚,那正是一塊烏亮的瘊子甲甲葉。
然後只見這個人又掀起了衣服,在他黑色的勁裝下面,腋下紋刺着幾句詩。“昔日以前家未貧,苦將錢物結交親。如今失路尋知己,行盡關山……無一人!”
在這兩句詩的上方,還有一個簡練生動的圖案,赫然是一隻翱翔在空中的鷂子!
“原來是鷂字門的兄弟…”只見李氏的雙眼猛然間亮了一下,她的嘴脣立刻就激動的顫動了起來!
“野利濤已經招了…殺了我之後,你一定要去殺了他。”只見李氏忽然間開口,急促的聲說道,“你去告訴……讓他一定要立刻斬斷和我們這組人的全部聯繫!”
“現在,你可以動手了!”只見李氏雙眼中忽然爆發出一陣精光,她神色堅定的看向了面前的這個黑衣人。
“好的……”只見這些黑衣人話音還未落,他就猛然出手,一道勁風向着李氏的身上襲去!
……
在一間房間裡,黑衣人悄悄的打開了房門,閃身進了屋。
然後,當他走進房間的時候,猛然有一盞燈光從房間裡亮了起來。
在桌案後面的一把椅子上,正坐着沈墨,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這個黑衣人。
只見這個黑衣人把頭上的蒙面巾摘了下來,在那下面的一張臉,正是鵜鶘師寶瑛!
……
只見師寶瑛笑着對沈墨說道:“李氏是鷂字門中的人,她還說出了他們首領的名字!他就是…”
鵜鶘隨即出說了一個名字。
“原來這個人,居然是他!”只見沈墨聽了之後,若有所思的說道:“誰能想到這個密諜首領,居然會是他!”
這個時候,鵜鶘隨手把自己身上的黑衣脫掉,然後將腋下的那四句詩的紋身圖案輕輕的一搓,這個紋身就從皮膚上被搓了下來。
鵜鶘身上的這四句詩,就是沈墨當初在大食坊一案,看到趙六兒死屍的腋下,上面的文字和圖案。
剛纔,當沈墨發現李氏身上也有同樣的紋身之後,他立刻就叫來了鵜鶘,然後在他身上假造出了這個紋身。
沈墨讓鵜鶘拿着野利濤的瘊子甲作爲證物,假意去刺殺李氏,好藉機套出她的口供。
結果李氏果然就上當了,她知道自己即將赴死,於是在臨死之前,還想通過鵜鶘提醒自己的首領。結果反而卻被鵜鶘抓到了最爲關鍵的線索!
“明天你去審問野利濤,”只見沈墨對着師寶瑛說道:“你只要把鷂字門和那個首領的名字說給野利濤聽,他就一定會以爲李氏已經受刑不過,開始變節招供了。”
“當他意識到自己苦苦熬刑,但是想要堅持的東西已經變得毫無意義的時候,他立刻就會把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沈墨淡淡的對鵜鶘說道:“你和審問李氏的燕白魚兩個人相互配合,用野利濤和李氏兩個人的口供互相敲打對方,這樣會讓他們招供的速度更快速一些。”
“要反覆的審問,注意他們兩個人口供中的矛盾之處。”沈墨說道:“可惜我們現在沒有太多的時間,咱們拖延的時間越久,情報的價值就越低。所以你要儘快的擊潰他們,爭取拿到他們毫無保留的口供!”
“好的!”鵜鶘笑着點了點頭:“那你明天干什麼?”
“我和萬老總有其他的事要去做。”當沈墨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看見鵜鶘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於是沈墨向着他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兒嗎?”
只見鵜鶘站在那裡,微微的皺着眉頭,向着沈墨說道:“按照你今天教給我的刑訊方法……是不是在這世上,根本沒有人夠熬過這刑訊?”
“這樣的人當然有了,而且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很多很多。”沈墨對着沈鵜鶘笑了笑:“他們熬不過去,是因爲他們心中沒有信仰。”
“那就好!”只見鵜鶘聽到這裡的時候,他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只見他苦笑着說道:“幸虧你告訴我這些,不然的話,每次想起你教給我的這些技術,心裡還真是覺得有點兒不太得勁兒。”
“你說的這種人,在這世上最好真的存在。”只見鵜鶘聳了聳肩,臉上帶着複雜的神情。
“當然存在,如今在你面前,就有這麼一個人,”只見沈墨微笑的說道:“不然的話,你以爲我那些刑訊之術,是從哪兒學來的?”
鵜鶘聞言,一臉驚訝的看着面前的沈墨。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沈墨就是熬過了這些酷刑的其中一個人。原來他今天教給他的刑訊之術,竟然是在受刑之中學習而來的!
不知道他的心中,到底曾經有過什麼樣的信仰,竟然能夠支撐他熬過這種酷刑?
鵜鶘師寶瑛看着面前這個神秘無比的男人,只覺得他的雙瞳就如同深淵一般深邃。
……涌金門碼頭上熙熙攘攘,南來北往的船隻經過運河河道之後,差不多都在這裡上岸。所以這裡也就成了臨安城外一等一的繁華喧鬧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