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後,等到崇福侯楊峻走進內宮的時候,他一聽說天子請見,立刻就邁步走進了趙與芮的寢殿。
只見這個時候的趙與芮,正仰躺在龍牀上。天子的頭上雖然摘了冕琉冠,但是身上卻依舊穿着上朝的朝服。
只是此刻,這位天子的兩眼大睜着,無神的看着頭頂上的帳幔,一陣陣急促的呼吸聲正他的胸中傳出來。
崇福侯跪拜如儀之後,隨即起身對着天子說道:“官家何必如此?臣倒是不怎麼擔心……”
只聽“呼!“的一聲,龍牀上的趙與芮猛然間坐了起來!
然後就見他坐在龍牀上,身體晃了晃,瞪大了眼睛向着崇福候問道:“你覺得他沒事?”
“沈墨……何人哉?”
就見崇福侯面色平淡的向着趙與芮說道。
“對!”
這個時候,就見趙雲睿猛然間點了點頭:“我見過他和人動手……也親眼看見過他麾下的兵士!”
“朕的沈雲從,怎麼會那麼容易就死在別人的手裡?”
都說到這個“死”字的時候,只見趙與芮的眼眶“刷“一下就紅了!
“所以,請天子儘管放心,只等利州路的下一封軍報就是了。”這個時候,就見崇福侯臉上一片沉靜,接着穩穩的說道。
“以微臣所見,要是說沈墨那小子,繼續一船一船的往臨安送人頭我信。他一封封的傳來捷報我信!”
“可要是有人說,那小子會死在西夏人的手裡……打死臣,臣也不信!”
“對!”
這個時候,只見趙與芮聽到這裡,他也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朕還要靠着他抵抗外虜,靠着他肅清山河……”只見趙與芮咬着牙說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將來還是我連襟……”
“咳咳!”聽到官家說到這裡,只見旁邊的崇福侯頓時咳嗽了兩聲。
“他不會死的,”這個時候就見趙與芮的臉上,已經開始漸漸的恢復了平靜。此時,雖然他眉間的憂愁依然未解,但是臉上畢竟慢慢恢復了些血色。
“朕曾經看過他無數次的死中求活,每每在我覺得必死無疑的時候,他卻還能笑着向敵人開槍!”
“到最後,連他站不都站不穩的時候,他依然會還拔出刀來繼續戰鬥……這樣的沈雲從,怎麼可能死在西夏人的手裡?”
只見趙與芮說到最後的時候,他越說越激動,猛然間從牀前站了起來!
“哪怕是3萬鐵鷂子,只要對上的是沈雲從,倒黴的也一定是西夏人!”
只見趙與芮兩手攥着自己的拳頭,站在寢殿之中,斬釘截鐵的說道!
……
大巴山脈位於漢江與長江之間,東西延綿一千餘里,山勢雄奇險峻,故稱“千里巴山”。
這座山脈東與巫山相連,西與摩天嶺相接。山中有神秘莫測的神農架,有歷史悠遠的武當山。
這座龐大的山脈屏隔了川、陝兩省,控扼漢水、長江。戰國時,它曾經是秦楚相鬥之地,三國中,它也曾被漢魏相爭。
巫山雲雨之中,無數風流人物曾在這裡吟詠。襟帶長江漢水,古今英雄同在此處爭鋒!
如今在南宋,這裡又成了用兵之地,逐鹿爭雄的戰場。
在這大巴山中的沈墨,並不知道他的失蹤,差點造就了一個精神失常的皇帝。
而西夏前鋒大將野利蒼鵠,也不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踏進死亡。
……
行軍的一路上山巒重疊,森林茂密,峽谷幽深,山峰俊秀。
當軍隊走進峽谷的時候,其間流泉不斷,鳥鳴不絕。地勢時而開闊平坦,時而深邃狹長。真個是看不盡的峽谷奇觀,賞不完的奇峰美景。
野利蒼鵠的軍隊在凌霄子的帶領下,一路穿過了龍峽口、野人溪。
自從他們找到了一處淺灘,率軍涉渡過了漢水之後。就在這大巴山的羣山之中繞來繞去,要不是凌霄子手中的奇怪法寶指北針,估計他們現在連南北都分不清。
一到了陌生環境之中,人的心裡難免就會有些忐忑。不過當野利蒼鵠和李萬吉一看到信心滿滿,有如閒庭漫步一般的凌霄子,他們的心立刻就放回了肚子裡。
這個老道,真是了不得!
眼前分明是不能通行的谷地,在他的帶領下三繞兩繞之後就走了出去。看起來這裡的山川道路對他而言就像是反掌觀紋一樣清清楚楚。
甚至是他們這支萬餘人的部隊在哪裡通行、在何處宿營、全都被這位凌霄子道長算得明明白白!
如今他們這一路行來,看地圖上位置,他們分明就飛快的接近了那個漢江和卑水交匯的岔口。
眼看着,還有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們就可以見到那隻恨之入骨的黑甲軍,然後將他們徹底消滅掉了!
就在這個時候,時間已經中午,他們眼看着穿過一片密林,就走到了一座雄偉的大山面前。
“這回差不多了!”
這時候,就見凌霄子擡頭看着這座奇峰林立的大山,隨後輕描淡寫的說道:“等過了這座山之後,就是一道山勢平緩的霞雲嶺。”
“那支500人的軍兵,就在霞雲嶺後的平地河灘上。到那個時候,你們的馬隊從高至低,一個衝鋒就可以解決戰鬥……不過你們一定要給我殺足500人!”
“明白!”這時,只見旁邊的李萬吉隨即笑着對凌霄子說道:“應劫是不?知道你惦記着你的家族,一心讓你的後代躲開這場刀兵之禍……不過,這座山怎麼過去?”
“那還不簡單?”這個時候就見凌霄子笑了笑,隨即向着旁邊的山下一指。
“在這座山中間有一道裂縫,名字叫做觀彩峽,峽谷中間地勢平緩,咱們溜達着就過去了!”
“觀彩峽……棺材峽吧?”
這個時候,就見李萬吉猛然間就把目光轉向了凌霄子!
“嘿嘿!”這時,只見凌霄子訕笑了一聲,向着李萬吉言道:“倒是也有這麼叫的……不過這有什麼關係?”“怎麼叫這麼個名字?真他孃的晦氣!”這個時候,野利蒼鵠也在一旁皺着眉頭,向着對面的山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