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步外,張大生所領的五千精兵已經率先追了上來,看到典虎這一部唐軍非但不跑還留在那裡,不時的望着自己大軍張牙舞爪的調笑,讓平海軍的將士不由的大爲光火,不禁心下暗自發狠待會兒一定要讓這幫不知死活的唐狗們知道知道厲害。
眼看着就要追上這千餘唐軍了,然而,讓張大生越發暴怒欲狂的是,山道竟然被百餘不知死活的唐軍給堵住了!
山道雖然夠寬,但如果要想繞過這股楚軍,那就得跨過密林上到陡崖上去,這至少會耽擱將近半個時辰的功夫,而半個時辰之後,只怕這部唐軍早就已經撞上前方的陳文顯那毛頭小子了,這“唾手可得”偌大的軍功只怕是都給他了。
而這,卻是妄圖主政漳泉的張大生所絕對不允許的!
“突擊,全軍突擊!給老子殺光他們!殺一個唐軍狗賊老子賞銀五百兩!”
張大生一邊大步飛奔,一邊引劍長嚎!這回爲了搶軍功,增加自己的威信和地位,他可是下了血本了,不過在這在他看來都是些必要的成本,只要他能拿下這偌大的軍功,順利的主政漳泉二州,到時候整個漳泉二州都是他的了,還怕拿不回這區區的一些小錢嗎。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張大生的身後,五千甲兵聞言頓時精神一振,欣喜若狂,看向那一夥唐軍的眼神也變了,這哪兒是張牙舞爪的一幫子猙獰餓漢啊,簡直就是活脫脫的大銀錠子啊。
數千大軍也不管前方的唐軍結沒結陣,彪不彪悍了,大軍腳步未停,以排山倒海之勢向着山口外的白餘唐軍碾壓了過來。
轉瞬之間,兩軍便已迎面相撞!
“哈!”張大生兇惡了臉上略過一絲猙獰,暴喝一聲,手中大刀已經向着石大海當頭斬下。
“嘿!倒還真有不怕死的。”石大海夷然不懼,手中大橫刀猛然揚起,毫無花巧地迎了上去,只聽“鏘”的一聲劇響,一股狂野的巨力頓時倒卷而回,石大海立足不穩,頓時蹭蹭退下了兩步,臉龐上也頃刻間涌起了一團酡紅。
對面,張大生卻足足退開了三步!
“孃的,這唐狗倒是厲害!”張大生只覺雙臂痠軟欲死,心頭更是凜然,嘴上卻兀自厲聲大吼道,“呔!凸那狗賊,現在棄劍投降,爺爺還能饒你一條狗命!”
“棄劍投降,饒你狗命!”
“棄劍投降,饒你狗命!”
“棄劍投降,饒你狗命!”
張大生身後,數百家丁親兵三呼響應。
石大海心中不屑,這丫明明實力不濟,還敢在這兒和老子裝腔作勢的,再次揚起橫刀,刀尖直指張大生咽喉,冷冷地挑釁道:“我呸,你這慫貨,少他孃的說這些廢話,有種的再來和爺爺大戰個三百回合,一刻鐘內,爺爺要是不把你的狗頭斬落刀下,老子就和你姓!”
“哼,你這不識好歹的匹夫!盜拓!去給老子砍了他的狗頭!”
張大生說罷,猛然舉起右手再向前狠狠一壓。
“得令!”平海軍大軍之中猛然傳來一聲大喝,一條昂藏大漢轟然衝出,提零着一根渾鐵哨棒向着石大海殺了上去。
“弟兄們,搶人頭啊!”大軍之中不知是誰率先吼了一聲,霎那間,五千平海軍甲士便已經劍戟並舉,猶如洶涌潮水般席捲了上來,那百餘軍雖面對十倍於己的敵人,卻全無一絲懼色!今日即便死了,只要能拖住這部平海軍片刻,只要能替常郢及主力大軍的突圍贏得時間,死又何妨?
此時此刻,在信念面前,生死在他們的心裡驟然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
而此時,近千的虎賁軍大部已然殺到了山道的盡頭。
“殺啊!”“殺啊……”
沒有任何的意外,距離虎賁軍前軍方向不到三十步的地方,陡然傳來了山呼海嘯一般的喊殺聲,同時亮起了無數的火把,近萬大軍同時殺了出來,呈一個漁網陣殺氣騰騰的向着千餘唐軍圍了上來。
“?死!”當先一騎虎賁軍都尉王天存暴喝一聲,長槍一揚狠狠砸落。
只聽“咔嚓”一聲響,頂在面前的包鐵木盾霎時碎裂,精鐵長槍去勢未減,又將那躲在木盾後面衝殺上來的平海軍校尉當場給生生砸成了一地的殘肢碎肉。
“吼!”一槍砸死了一個平海軍校尉,王天存的殺意未減絲毫,赤紅的雙眸滿是興奮,這熟悉的情境,熟悉的殺戮,讓他再也按捺不住心頭沸騰的熱血。
回槍一拍馬臀,再搶前兩步,右腳猛然踹出,將擋在面前的另一名平海軍小卒,頓時連人帶大盾被踹到了十步開外,落地後更是七竅流血,眼見便是已然死透了。
王天存這接連的一通狠殺亦是激起了平海軍士卒的血性,當即便是有十數名平海軍的刀盾手殺了上來。
這王天存見狀卻是夷然不懼,血紅的雙眸中興奮之色更是越發炙熱起來。
“嗷吼!”王天存挺槍迎上去,一聲猙獰的咆哮,長槍一揚,一招橫掃千軍便是殺了上去。
十餘平海軍小卒微微一愣,便是齊齊舉盾欲擋,然而讓他們驚駭欲死的是,這唐軍的騎兵都尉之力何其之巨,再加上是奮力一拍,其力之巨根本便是難以阻擋,十餘士卒剛將大盾舉起,便感覺手臂上傳來了一股崩山裂石巨力,驚愕之下,尚來不及做出反應,便眼前一個黑同時被王天存一槍給砸了個腦漿迸裂。
這時,平海軍中一長相陰戾的都尉見王天存如此悍勇,陰戾的臉龐上滿是憤怒,一雙眼更是氣的直欲噴火,當即便是拔劍高呼道:“弟兄們,快,快上啊!殺了那唐軍騎兵都尉者,老子親自爲他請功,還給賞銀五千兩!”
到底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那都尉似乎在平海軍中頗有威信,話音剛落便見到無數見因王天存的悍勇而蠢蠢欲退士卒眼前一亮便振作精神,一起洶涌而上。
“直娘賊!獵梟!”王天存目光狠狠的一瞪那大聲呼喊的平海軍都尉,死死的的記住了他的樣子,要不說不作死就不會死呢,顯然,他這一下高呼,卻是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不過那平海軍都尉卻是依舊渾然不覺,繼續滿臉猖狂的咆哮着,不斷的指揮着士卒前仆後繼的殺上去。
“嗷!鐵騎隊的弟兄們!結鋒矢陣!”王天存長槍一揚,嘶聲吼道。
“吼!破軍!!”
霎時,兩百餘幽狼特種鐵騎大隊的士卒山呼而應,千鈞一髮的剎那,兩百餘士卒立刻變陣,僅僅兩息不到的時間便結成了一個尖銳的箭頭,其速度只快,直令人咋舌。
“噗!”“砰!”
兩軍再次相接,爆發出震天的殺伐之聲,結成鋒矢陣的兩百餘幽狼特種士卒彷彿真的如同殺入羊羣一樣的羣狼一般,縱橫沙場,銳不可當。
不但片刻功夫,平海軍散亂的大陣便被撕咬的支離破碎,這便是水師和陸軍在陸地作戰的區別,雙方的實力根本不在一個水平上,很可惜,平海軍不是後世的海軍陸戰隊,在陸戰上他們與虎賁軍的精銳中的精銳幽狼特種鐵騎隊的素質相比,根本便是不堪一擊的存在。
王天存長槍一挑,接連挑翻了數個膽敢要錢不要命的衝上來的平海軍士卒,再搶前兩步,橫槍四顧,卻發現面前已經空了,驟然竟識到已經突破敵陣,王天存當即轉身回頭,高舉橫刀仰天長嘯:“吼,大陣已破,賊軍敗了!”
“王將軍威武!”一幽狼特種鐵騎的小隊長血透重甲,振臂怒吼。
“王將軍威武!”百餘銳士誓死追隨,山呼響應。
“王將軍威武!”近千虎賁軍士卒聞言神情如狂,同時仰天咆哮道,聲勢撼天!
的確,不到片刻的時間,平海軍大軍變被完全的突破了!萬餘甲兵已經土崩瓦解,正向着兩側漫山遍野地潰逃,這一刻,他們只想儘快逃離戰場,儘快遠離殺紅了眼的唐軍,有多遠逃多遠,這羣南蠻子,真不是人啊,他們就是一羣野獸,一羣發了狂的野獸!
是的,唐軍現在就是一羣野獸,一羣殺紅了眼的野獸!
“不許跑,不許跑!”那平海軍的都尉舉劍連連怒吼,試圖止住潰兵,但是,根本沒人理他,有個平海軍的小校,匆忙潰逃之下,慌不擇路甚至還故意撞了他一下,險些將他撞翻在地,都到這份上了,仗着人多勢衆,結成的偃月陣都讓唐軍給突破了,這仗還怎麼打?
“可惡!”那平海軍都尉眼見大陣已破,氣得暴跳如雷,正要揮劍砍人時,蝕骨的寒意忽從左側襲來,急回頭看時,只見一抹寒星已經刺破虛空,一下就射到了他的面前,下一刻,蝕骨的冰寒從左側咽喉部位迅速漫延全身,所有的力量頓時便如潮水般從他體內退走。
有些困難地低下頭來,那平海軍都尉最後看到的是一枝箭,一片翎羽。
數十步開外,虎賁軍中軍之內護衛在常郢身旁的巫馬,森然一笑,又從背後箭囊裡取出了一枝狼牙羽箭,旋即挽開強弓,冷森森的?箭鋒再次盯上了新的獵物,一個身披重甲、頭戴皮弁的平海軍校尉!
巫馬目光一凜,附在馬上,回身一箭,右手鬆處,只聽得弓弦嗡的一聲崩響,百步開外的那身披重甲的平海軍校尉頓時應聲便倒。
“哈哈,巫將軍,好箭術!”常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縱馬來到了巫馬身邊,用力拍了拍巫馬的肩膀以示勉勵。
旋即又道,“傳令,大軍停止追殺,立即轉進!”
“是!”巫馬轟然應諾,又以最快的速度將十幾名傳令小校召集了起來。
片刻後,低沉蒼涼的號角聲便已響徹長空,正在呈狼羣捕獵狀一般追殺的虎賁軍士卒便紛紛收住腳步,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到了一起。
“孟圖先生,敵軍肝膽已破,大陣亦是支離破碎,我們爲何不趁勢掩殺!?”常郢的十步開外,林沐風一槍將一平海軍的騎士拍落馬下,被洶涌而過的騎兵被踏成了肉泥,之後便是拍馬來到常郢的身旁,疑惑不解的問道。
“敵軍人多勢衆,他們只是暫時失了方寸,用不了多久便會反應過來,且後方還有大股追兵,不宜戀戰,大軍必須即刻撤離。”常郢目光微凝,迅速的解釋道,說罷,佩劍一揚,縱聲吼道“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