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阮行至對原主並非無情。
兩人從小朝夕相處,她又是他所有丫鬟中最漂亮的一個,自然對待的態度是不同的。
阮行至不是沒有過想擡舉她成爲通房丫鬟的心思,不過原主並不想,所以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現在,在葉雲兒的逼迫下,她反而在乎起原本不在乎的地位。
就在她決定往少爺房中湊時,蘇媽媽發現她的心思,將她叫到一旁,狠狠地教訓一頓:“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你只要好好伺候少爺,到了年紀,少爺自然會記得你的好,讓你嫁到平民富貴人家都不是問題。你爲什麼想不開,非要往少爺的身邊湊乎呢!”
原主很少哭,可這一刻,她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不是我想往少爺的身前湊,你看看葉家小姐,她還沒嫁到府上呢!便盯着我們這些大丫鬟,上次更是把我打個半死,我若是不爭一爭,又哪裡有我的活命?”
蘇媽媽悲從心來,眼睛紅腫,眼眶飽和着眼淚,放軟了聲音:“三七,你聽孃的,不要往少爺身邊湊,娘現在就去求一求少爺,給你說一戶好人家,好不好?”
原主不想要孃親難過,便歇了心思,點頭同意。
蘇媽媽高興不已,興沖沖地去找阮行至,豁出去老臉去求,沒想到,卻將少爺惹怒,大發雷霆。
“蘇媽媽,我見你平時伺候的衷心,便沒想敲打你。可你看看,你在我身邊伺候多年,有些話,難道還用少爺我親自說明白?”
蘇媽媽震驚地擡起頭,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彷彿現在才認識他一般。
她心中亂成一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脣開闔,卻沒擠出一個字。
阮行至緩緩走到蘇媽媽面前,居高臨下的眸子有些冷,可嗓音卻一字一頓清楚地說道:“三七伺候的我很滿意,沒有放她出府的打算。你的那些心思也收一收吧。你們母女二人服侍我一場,我是不會虧待三七的。”
“少爺,不可以……”蘇媽媽悲泣一聲,她怎麼能讓女兒成爲少爺的通房丫鬟,這不行的啊!
“有什麼不可以?少爺決定的事情,由不得你一個嬤嬤來非議!”阮行至他的臉陰沉得十分難看,陰沉冷哼一聲,“少爺現在就要三七來伺候,今晚若是不看見她,你們也別想出府了!”
阮行至拂袖而去,只留下蘇媽媽頹然的癱倒在地。
蘇媽媽不希望女兒成爲通房丫鬟,當即做出一個決定,反正女兒也沒有賣身契在府上,乾脆就離開丞相府,逃得遠遠的算了!
蘇媽媽出去找到丈夫,藉故將女兒送出去,只希望丈夫能帶着她遠遠的離開。
阮行至當夜等了很久,也沒見到原主出現,便將蘇媽媽拿下,亂棍打死,扔出了府。並下令,一定要將原主抓回來。
原主又驚又怕,逃跑的時候爹爹被射傷,眼看着就要死去時,他終於將多年的真相說給原主聽。
“你……你並不是我的女兒。”
“什麼?爹,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原主驚慌失措,握着爹爹的手直逗。
“乖女兒,你聽爹爹把話說完……”男人咳嗽幾聲,吐出一口鮮血,緩緩說道,“當年夫人無子,懷孕時恰巧和你娘相近,兩人便決定,不管誰生了兒子,都算做夫人的兒子。所以……少爺成了少爺,你……你跟了我們……咳咳……三七,你纔是阮府的嫡出小姐啊……”
說完這一段,男人力竭而死,睜開的雙眼,似乎還在不甘心。
原主又慌又亂,她絕跡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的身世。
可似乎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通,爲什麼蘇媽媽總是背對着自己落淚,爲什麼不讓她乾重活,爲什麼不讓她成爲少爺的通房。她……她纔是正經的丞相府小姐啊!
原主被這個消息刺激得六神無主,逃命途中好幾次被抓住,最後卻被葉憂兒所救。
“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原主看到相熟的葉小姐,她避無可避,只好去求她。
在原主的印象中,葉憂兒性格溫和,對她最是和善,在葉府時,沒少替她說話。
葉憂兒一絲猶豫都沒有,也沒過問原主爲什麼會淪落到被追捕的地位,直接將她救起。
“我救你也行,不過,你願意不願意成爲我的丫鬟。”葉憂兒聲音溫和,輕柔地讓人如沐春風。想要她救人也可以,但她是有條件的,原主必須簽下賣身契,成爲葉憂兒的身邊大丫鬟。
原主現在的情況很糟糕,若是被阮府的人抓回去,好一些的,她會成爲阮行至的通房丫鬟,壞一點的,直接被亂棍打死。
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後,原主不想死,甚至她越發的不甘心,渴望能得到原本屬於她的一切。
“謝謝葉小姐救助,可我……並不想籤賣身契。”
“你這人好有意思,我家小姐收你做丫鬟是看得起你,你到好,推三阻四!”葉憂兒身邊的大丫鬟丁香冷笑,恭敬地對小姐道,“小姐,這樣不識好歹的丫鬟不如丟回給丞相府!”
“別……”原主慌忙拉住丁香的下襬,求助的目光看向葉憂兒,“葉小姐,不是我不想做你的丫鬟,實在是……我……我還有事情沒有辦成,暫時……沒辦法……”
她語無倫次地解釋着,出乎意料的,葉憂兒並沒有將她趕下馬車,反而嘆息着拍拍她的手,“我想要你簽下賣身契,並不是爲了讓你做我的丫鬟。而是我現在能救了你,在遇到丞相府的人,我沒有理由將你留下,只能將你還回去。這樣吧,既然你不想籤,我們就先簽下五年,等丞相府忘了這件事,我再將賣身契還給你。”
原主心中的大石落地,衷心地感謝着:“謝謝小姐救命之恩,三七無以回報,願意來生做牛做馬的報答你。”
葉憂兒捂着脣嬌俏地笑了:“我要你下輩子報答做什麼,也許這輩子你便能回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