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奴婢沒有放肆,奴婢謹聽小姐之命萬萬不敢亂造次。”
“不敢?”常氏冷哼一聲:“我看你是敢得不得了,這幾日不將主子放在眼裡的事你可沒少幹。”
秋兒不明所以的看了常氏一眼垂下頭去:“這幾日小姐沒在府上,奴婢哪有幹不將主子放在眼裡的事?二夫人您可不能冤枉奴婢啊！”
常氏氣得咬了咬牙,這伶牙俐齒的小丫鬟,話外之音就是她心中只有一個主子,那就是舒心?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常氏冷哼一聲:“那這茶,你該如何解釋?”常氏瞪了秋兒一眼看向舒心語重心長道。
“心兒啊！下面的人必須得好好管教管教,免得將來給你陪嫁去了婆家給你丟人帶來麻煩。這樣,你這裡的小丫鬟二嬸帶去幫你調教幾日,阮家可不是咱們這樣的小門效,那可是真正的豪門大家。
若你嫁了過去,丫鬟太不懂事到時丟人也好惹來麻煩也罷,那對你可是有直接影響的,在守規矩上可容不得有半分馬虎,如若不然二嬸可怎麼放心你嫁過去呢?你看看這丫鬟連泡個茶都敢當着你的面亂泡,今日也是二嬸,若是換成其他人那罪過可就大了。”
舒心抿了口茶不明所以的看着常氏:“二嬸說這茶怎麼了?沒問題呀！”
“沒問題?”常氏一口氣堵在胸口,看舒心的模樣不似作假,冷冷哼笑一聲:“這茶苦得跟黃連似的你沒喝出來嗎?你這最好最貴的茶就這樣?”
舒心坦然的點點頭:“這確實是我這最好最貴的茶,這茶就是味苦,苦才能祛火嘛！最適合夏天飲用。”
常氏現在是一口老血梗在胸口,吐之不出咽之不下,她現在算是知道了,什麼最好最貴的茶根本就是舒心故意下的套。
剛剛丫鬟給舒心倒的也同一壺的茶,既然舒心都這麼說了,那她還不能說什麼。這口氣常氏只得默默嚥下,皮笑肉不笑的道:“那若你想嫁去阮家,這身邊跟着的丫鬟還是得好好調教一番的,不然給你安排新的陪嫁丫鬟你也用不習慣。”
這是威脅啊?若想嫁去阮家那這些丫鬟就必須給她調教一番。如若不然這親事她舒心就別想了這樣?舒心在心裡冷蔑一笑,將茶杯握在手中緩緩轉動着,若是一般女子定會迫不及待的想嫁去阮家當少夫人吧?常氏是篤定了自己定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求之不得的好姻緣,她如今是把自己擺在了她需要捧着的恩人位置上?
怎麼奈何你視若珍寶的東西而我卻棄之如履,舒心將茶杯輕輕放下。面帶淺笑看着常氏道:“二嬸已經爲我操碎了心,管教丫鬟的事就不麻煩二嬸了。真的很感謝二嬸給我談了門那麼好的親事,多少人家想方設法將女兒嫁給阮少東家啊！既然二嬸有這本事爲何不把這門親說給八妹呢?”
常氏面色一僵,臉上飛快閃過憤恨之色,你以爲我不想啊！人家指名了要你啊！常氏一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心一陣陣的絞痛,面上卻還得裝着笑:“你是姐姐,說好了給你談的親事豈能說給你妹妹呢?”
“二嬸真是大義。”舒心輕輕一笑,示意秋兒起來,秋兒站起身恭敬的朝舒心無聲一禮,退站到她身後。
舒心明明很尋常的一句話。很正常的笑,常氏卻聽出了深深的諷刺之意,心中又是一頓氣:“其實這親事也還沒最後確定好呢,人家沒下聘便還會有變數。”常氏眼神冰冷的瞪了秋兒一眼,所以你不要惹惱了我,而且還得討好我,不然這好親事可難保就黃了。
“哦。”舒心淡淡應了一聲。
常氏洋洋得意的等待片刻,沒等來舒心的下文,詫異的看着舒心,哦?然後呢?一個“哦”字就沒了?她不相信舒心聽不出她的話中之意。那她這冷淡的反應是什麼意思?不相信?
“不相信?”常氏聲音有些拔高的問。
“相信啊！”舒心純良的看着常氏。
常氏頓時啞口無言,她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她覺得自己不能再跟舒心交談下去,再這樣下去她非得被舒心氣死不可。
舒心覺得差不多了。也不願再跟常氏糾纏,淡淡道:“二嬸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現在還不想嫁人,你又何必樂此不疲的勞於此事?不管對方是誰,我都不會嫁的。二嬸若是沒其他事便請回吧！我準備休息了。”
常氏覺得自己的內心是崩潰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舒心的院子的。阮家少東家她也拒絕?她會不會太不識好歹,太自視甚高了點?她舒心是個什麼東西?一個小欣家的庶女,一個不擇手段獲得家主之位的庶女,真當自己天下第一誰都不放在眼裡了?
常氏帶着憤憤的咒罵飛快往自己院中走去,她得趕緊將這可笑的事告訴自家老爺。
翌日,舒心用過早膳哪也不打算去,畢竟傷還未痊癒不宜太過操勞,昨天奔走一天今日便該好好休息休息,主要是現在暫時也沒什麼事需要她去處理。
房間的窗戶大開着,舒心最喜歡靠躺在窗邊的軟塌看書,不時看看外面細碎的陽光,吃吃美味的糕點,喝喝特煮的甜湯。
因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今天天氣晴朗卻不燥熱,微風帶着些許涼意,很舒服,很愜意。
“叩叩！”
看話本正看得起勁,敲門聲響起來,舒心頭也不擡的問:“有事?”
“小姐,老爺派人來請小姐過去一趟。”秋兒在外恭敬稟告。
舒啓豐找?舒心微微蹙眉,勾脣輕輕冷笑一聲,淡淡道:“讓小廝回話,我傷着正休息,有事待我傷好再說。”
秋兒應聲退下,過了大約一刻鐘,敲門聲再度響起:“小姐,老爺來了。”
舒心料到舒啓豐會來找她,沉默片刻才道:“讓父親在院中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出去。”
秋兒退下,舒心將話本放在軟塌上,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走到梳妝檯前簡單的梳妝一番,讓自己看起來顯得病弱一些,這纔再不緊不慢地走向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