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子涼話語裡帶着堅定,卻也難以掩藏那深處的憂傷和痛苦,東方嫣沒想到傳言那樣不堪的赫連子涼也有自己的柔情,也有自己的故事和無奈。
只是雪蓮花這三個字,讓東方嫣心微微一顫,眉心一蹙,她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很熟悉,但此時卻想不起來。
看樣子,要救赫連子涼的母親,好像必須要這雪蓮花。
“涼兒,罷了,娘這樣也挺好的,娘什麼也不求,只要你幸福便好,不要爲了娘去冒險,娘不能失去你”女子聲音裡透着心疼,對於這個孩子,她是愧疚和心疼的,在他美好的時光裡,她沒有陪在他身邊,當別家的孩子都能在母親懷裡撒嬌的時候,他卻一個人承受那麼多的痛苦,如今還要爲了她去冒險去費心,這讓她這個做孃的心裡不是滋味。
“娘,你放心,孩兒不會有事的”赫連子涼安慰道,雖然這樣說,但他明白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雪蓮花是一種仙草,誰也不知道它長在什麼地方,只知道它開的時候會發出七彩的光芒,傳說只有有緣人才能看到雪蓮花。
雖然是這樣,可赫連子涼卻不想放棄,他相信只要心誠所致,一定會找到的,他怎能放棄自己的母親,他的母親那樣美好,不該困在這裡,不該錯過外面美好的世界。
“涼兒,聽孃的話,不要冒險,娘這樣挺好的,還能活的長長久久,只要看到涼兒娶了媳婦,有自己的孩子,能夠幸福,娘就安心了,這是娘最大的快樂,涼兒你若是出什麼事情,可讓娘怎麼辦,娘活着的唯一動力就是你呀”女子聲音裡有些嘆息,溫柔的勸着,對她來說,自己怎樣倒無所謂,只要是看到赫連子涼幸福就好。
“娘,你不恨嗎?不痛嗎?”赫連子涼嘆息一聲緩緩道,聲音裡透着冰冷。
女子一開始並未說什麼,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道“涼兒,娘不恨,不痛,那些愛恨情仇藏在心中,必然會成爲負擔,娘不會讓那些事情控制自己的心,也不會讓自己的心被仇恨泯滅,娘只會看到美好的東西,所以娘很好,不要爲娘擔心”哪能不恨呢,哪能不痛呢,可如今她只剩下自己的兒子,所以她不能也不敢冒險,她不能失去這唯一的希望。
“娘,你是不恨不痛,可孩兒恨,孩兒痛,娘,那些事情,我無法忘記,也不能忘記,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都充斥在孩兒的腦海中”赫連子涼沉聲的說着,似乎隱藏着莫大的痛苦,沒有人懂他內心的世界,如今彷彿淬了寒冰般,讓他的心再也暖不起來了。
“涼兒,你那會還小,你……”女子語氣裡透着濃濃的驚異,有些無法相信,心狠狠的一震,她一直以爲赫連子涼不會記得那些事情,可沒想到這十多年來,他一直都沒忘記,原來這十多年她讓自己的兒子揹負了這麼多,他一定是痛的,想到這些,女子心裡非常的疼痛。
“涼兒,你能不能摘下面具,讓娘看看”女子突然有些輕顫的開口道,聲音似祈求似擔憂也似心痛。
“娘,這面具不能隨意摘下”赫連子涼並沒有解釋太多。
半晌後,女子才緩緩開口問道“涼兒,你是不是有什麼瞞着娘?”這是女子固有的敏感,她總覺得赫連子涼有很深的心事。
“娘,孩兒怎麼會有事情瞞着你呢,你就放心吧。”
“涼兒,不是娘擔憂,而是你也知道,你要是一直不成家,一直不娶親生孩子,娘這心就沒法平靜,不知爲何,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女子聲音似嘆息似擔憂的緩緩開口道。
“啊……好痛,好痛……”突然女子有些顫抖的發出淒冷的聲音,讓人心中一驚。
東方嫣本來在屏息聽着,冷不丁被這樣的喊聲給嚇了一跳,這聲音如此的悲涼淒厲,彷彿經歷着劇烈的疼痛,而且聲音都在顫抖,到底是什麼,讓這個女子發出如此痛苦的叫聲。
原來赫連老夫人竟然不是赫連子涼的親生母親,東方嫣心裡越發的好奇和疑惑,也微微有一絲的擔憂,她無聲的向赫連子涼所在的方向靠近,待她一點點靠近後,心差點提到嗓子眼,女子竟然白髮白眉,如一個雪人般,臉色都是蒼白的色彩,白的讓人以爲是冰人。
而且這個女子白髮長長拖地,整個人很瘦,而且此時正疼痛的蜷縮發抖,讓人看了莫名的心疼,原來這就是赫連子涼的母親!
“娘,你別咬着自己,你咬着孩兒的手吧”赫連子涼沉痛的看着自己的母親,輕聲的喚道。
“涼兒,你快離開,不要在這裡,快走,他快來了”女子一邊顫抖着,一邊推着赫連子涼,想讓他趕快離開,可女子的力氣終究是小的,根本退不動赫連子涼。
“娘,我帶你離開這裡,我給你建造了一個冰谷,你可以在裡面生活的”赫連子涼有些沉痛的勸說着,他的手都在微微抖着,看着自己的母親經歷如此的疼痛,他的心裡越發難過和悲涼,雪蓮花呀,雪蓮花,你到底在哪裡?
一滴淚從赫連子涼的眼角滴落,雖然他極力忍耐,可還是被東方嫣看到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她有些怔怔的看着赫連子涼的眼淚,心裡一軟,這個堅毅的男子被人傳成那樣都冷漠不在意,卻在此時面對自己的母親流淚,她想他一定有顆柔軟的心。
記得宇文爹爹說,男兒太過冷硬也不好,太過冷硬的男兒不會心疼人,只有那些心中堅強卻也柔軟的男子纔會心疼人,此時東方嫣在想,赫連子涼會不會就是宇文爹爹說的那個值得的人……百里爹爹還說過,看人要用心去看,不能聽流言蜚語,更不能看表面,如果只看流言和表面,就會錯過美好。
還記得百里墨爹爹說這句話的時候,眸光憂傷卻感慨,她知道百里墨爹爹一定是想起他和娘之間的故事,他一直告訴她,他是幸運的,最後被娘接受。
想到這裡,東方嫣決定要好好觀察赫連子涼,要是他值得的話,她會幫助他,不但清除流言,還會讓他感受到生活的溫暖,因爲她似乎知道,赫連子涼心一定冰冷,很難相信女子了吧。
不過只要有她東方嫣在,就算是扭曲的也能變正常,何況只是涼的心呢,她一直都這麼自信,因爲她的爹爹們曾經說過:嫣兒以後定是讓人幸福的女孩,那會爹爹們還嘆息,說不知以後誰家的臭小子能得嫣兒的欣賞……
如今想來,充斥在腦海裡的全是那些溫暖的記憶。
“涼兒,你若再不走,娘就自盡在你面前。”女子看着還堅持帶她離開的赫連子涼,果決的開口說道。
赫連子涼無奈道“娘,難道就那樣畏懼他嗎?”
“涼兒,不是畏懼,你以後就會明白的,快走……”
赫連子涼這才緩緩離開,待赫連子涼離開後,東方嫣想她也該離開了,她雖然好奇那個他是誰,可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今連那個人是誰,能力怎樣都不知道,不是逞能的時候,畢竟這個南玄國人們功力實力的多少,她還沒摸清。
想着,東方嫣便轉身要離開,還沒等她邁步,就聽到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姑娘,出來吧”
東方嫣心中一顫,剛剛那白髮女子說的姑娘是誰?
“沒錯,就是你,姑娘!”
東方嫣此時確定原來說的真是她,次女子如此厲害,竟然能感覺到她的氣息,果真不一般。
東方嫣蹙了蹙眉頭,然後朝着女子方向而去,輕聲道“夫人,你的身體沒事吧”
“呵呵,好的很”白髮女子淡淡一笑道,跟剛剛抽搐的樣子完全不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在騙自己的兒子,那樣的話,這個白髮女子太可怕了,東方嫣眸光閃過冰冷的氣息,眼眸更是危險的眯起。
白髮女子不動聲色的看着東方嫣的神情變化,嘴角勾起一個溫柔的笑意“怎麼,在擔心涼兒”
東方嫣心一驚,這個白髮女子讓她心驚,竟然能知道她所想。
“你不用擔心,你身上有鳳凰神脈,而我也是鳳凰神脈,自然能通過能力感知一些你的思想”白髮女子溫柔的一笑,看着東方嫣的時候,眼裡全是笑意,還很慈愛。
東方嫣看着白髮女子,心裡閃過萬千的思緒,鳳凰神脈,那是她娘所具有的血脈,不過也被她繼承了,可爲何娘沒說過鳳凰神脈有這樣一個人呢。
“姑娘,你告訴我,你和涼兒是認識的是嗎?”白髮女子有些期待的看着東方嫣,輕聲問道。
“夫人,我想知道你剛剛爲何要欺騙赫連子涼”東方嫣並不回答白髮女子的話,既然被發現了,她也沒必要拐彎抹角,直接問出心中的疑惑,有些話她也不想說,誰知道這個女子是敵是友,親生母親也有可能易容也有可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