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合作愉快
趙景泉天南地北的飛,在堅持什麼?說到底只不過是想打一場翻身仗。
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你的對手往往比你身邊的人更瞭解你。
從馬後炮的角度來看,陳深說的是對的,裡子比面子重要。
既然想好好做企業,就要有做企業的樣子,一切只爲尋求發展。
只是人這一輩子,到了一定的份上,就低不了頭了,太多人前進的動力就是爲了不低頭,然後陷入了無數人犯的同樣的錯誤之中。
從不想面對到偶爾反思,然後再到攤開說之後的面對,趙景泉壓力反而少了許多,嘆了口氣,然後看向陳深,故作輕鬆道:“你一直強調我錯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我還沒輸?所以想要給我壓力?”
“你現在壓力大嗎?我說這些只是出於尊重,我理解你的位置,人不可能一直不犯錯,年輕的時候犯錯,身邊還有人提醒,年紀上去了,身邊全是好話哄着,別說是你,皇帝老子也扛不住。”陳深強調道,說完他自己都笑了。
“其實,說這些沒意義,如果非要摳字眼,你說伱是不是可以理解我覺得你沒輸?那你這句話的前提不就是你自己覺得要輸了嗎?”
趙景泉笑了笑:“爲什麼會輸?現在歡悅的價值直線上升,我手上也有讓企鵝和奇異果投鼠忌器的條件,你覺得徐茉真的能一挑三?”
陳深也笑道:“別騙自己了,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個電話,企鵝和奇異果那邊都會偏向我。”
三次聊天,每一次好像都在改觀。
第一次覺得陳深好像很好相處,第二次覺得陳深還有很多東西沒展現出來,第三次,也就是這一次,好像很有意思,比跟在燕京和鵬城的時候體驗好多了。
在燕京和鵬城,都是趙景泉一對多,和團隊聊,自己噼裡啪啦說一大堆,等人家評判。
到了陳深這,雖然還是交鋒,但真的放得很開。
“陳深,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你當初爲什麼會選擇籤我們?”
“我覺得你應該猜到了。”
趙景泉看着陳深,好像看到了意氣風發四個字,對立面對了好幾個月,陳深好像從來沒有失態過。
也不知道何時,就忽略了他才二十多歲。
趙景泉確實有過猜測,跟陳深對的越久,越覺得怎麼看都不像是能選擇歡悅的人。
“趙春生那個劇本也是你寫的吧?”
陳深沒有回答。
趙景泉又靠向身後的木椅:“說條件吧,你這個時候能跟我見面,大概也猜到了我會來找你。”
“我覺得我們的條件應該差不多,你個人的股份可以保留,但投資公司那邊的百分之十要賣給徐茉,並且是低於三十億市值的價格,董事會可以留一個位置給你。”陳深說完也不看趙景泉,低頭喝了一口茶。
趙景泉多疑,他一定會找所有人談。
來找自己,說白了就是看能不能求和,他大概也準備了條件,只是,陳深明着告訴了他,就算按他準備的條件來,他也不適合管理歡悅了。
把趙景泉犯的錯擺到明面上,然後開出自己的條件,去逼迫他讓位。
鬧到現在,還要是去二級市場搶歡悅的股票,對於所有人來說,都不划算,這也是趙景泉飛來飛去的主要原因。
但企鵝和奇異果就算再跟徐茉搶歡悅的股票,也不是爲了他趙景泉,這一點陳深覺得趙景泉應該明白。
鬧到現在,不管趙景泉承認還是不承認,他都已經輸了。
歡悅確實在蒸蒸日上,但是,所有的關鍵點,好像都與他無關。
看到陳深的神態如此的穩,趙景泉皺眉道:“提了一個如此離譜的條件,然後就覺得我會考慮?這跟直接被你硬吃有什麼區別?”
陳深擡頭,他判斷了一下趙景泉的神態後,才道:“那我明着跟你說,如果不選這條路,我也不會再去費茉姐的錢,最多跟企鵝和奇異果搞一個三方合約,那才叫硬吃你,你找他們談三方合約,人家不一定考慮,我找,他們絕對會考慮,之所以不找,是我不想讓歡悅這個體系變得太複雜。”
“你就如此自信歡悅能在你手裡徹底翻身?”
陳深笑了笑:“不已經翻身了嗎?”
趙景泉抱起胳膊,他在權衡利弊,自己和陳深這場所謂矛盾的最終結果一定在陳深身上,單從裡子來說,陳深已經給了誠意,相當於讓自己在與之前相比的高位套現百分之十出去。
也就是說,陳深覺得他至少能把歡悅的市值穩在三十億以上,不然對於徐茉來說,這場收購意義不大。
娛樂公司的體系確實重要,但核心還是作品,歡悅的體系在作品端失去了創造力,陳深卻有這個創造力。
一邊權衡利弊,一邊回憶,如果基於這種認知,那一條之前還有點看不明白的邏輯,好像漸漸明白了。
戀綜結束,陳深突然簽約歡悅,壓根不是網上說的因爲周歸燦,或者合同和在剪輯上去跟夏青一背後的渝文抗衡,這傢伙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是奔着歡悅來的。
趙景泉依稀記得,陳深和徐茉約會之後,兩人還在車上簡單的聊了一聊,就算有秦芳玉這種項目,陳深還要去娛樂圈闖一闖,爲什麼?這小子應該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把目光放到歡悅的吧。
那個時候還在錄製戀綜啊,這狗東西怎麼敢的?關鍵徐茉還信了,並且深信不疑,最尼瑪離譜的是領航資本,趙景泉一開始覺得徐茉舉牌歡悅,領航資本就會阻止徐茉,結果不僅沒有阻止,徐茉越發高調,直接一打三。
趙景泉這次飛鵬城,去了領航資本,但是人家不見。
也就是說,領航資本的態度是支持徐茉的,這纔是趙景泉最忌憚的。
陳深說他不找企鵝和奇異果談是怕歡悅的體系太複雜,趙景泉一點不信,他不找就是因爲徐茉,有徐茉在背後,還找個錘子盟友。
“怎麼說?”陳深的聲音響起。
趙景泉擡頭,示意陳深別說話。
他想把這條線理清楚,如果那個時候陳深就目的不純,那所謂的矛盾其實就是陳深主動下的鉤子,浦濱也好,陳天匯也好,自己的兒子趙曉智也好,其實都是咬了那個鉤子。
想到這,趙景泉苦笑,所以,自己剛剛回渝州的時候,就聽到陳深在渝文傳媒拍戀綜補拍的商務也是鉤子?這個鉤子自己也咬了?
那封律師函其實是正中下懷,讓陳深有了動手的理由,然後徐茉接棒,高調宣佈要買下歡悅。
理到這,趙景泉有些感慨,徐茉這種大資本的投資人,居然如此相信陳深?
但是,隨即趙景泉面色又是一變,所以,自己找盟友幫忙,也是正中下懷?
陳深先前說,歡悅已經翻身了,這個點是基於現在的歡悅架構和陳深自己的基礎上的。
那不就是在說自己把企鵝和奇異果拉進來,是他希望看到的嗎?
如果這樣想,那陳深說他不想讓歡悅的體系變得太複雜還真有可能是真的。
徐茉從資本市場入手,陳深從製作端入手,他想要絕對控制權,不然從製作端拿不了錢出去。
這個邏輯很簡單,比如掛一堆頭銜,製片人、藝術指導、副導演、編劇等等,每一個頭銜都能拿大筆的錢走,圈內都這麼玩。
這麼玩還真有個前提,那就是絕對掌控歡悅。
企鵝和奇異果進來,點到爲止,有個渠道資源的體系就夠了。
這纔是這小子非要盯着歡悅的原因,去了企鵝或者奇異果,壓根沒法操作。
關鍵這些東西大衆不明白,他們到現在還以爲是歡悅在欺負陳深,徐茉只是爲了幫陳深出頭。
不知不覺,趙景泉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開始出汗了。
信息量很大,膽子也大,可特麼自己理下來,居然還覺得他們是對的,還真有可能這麼被他們玩起來。
自己要有這個本事,也這麼幹。
直到現在,所有的邏輯才說通。
趙景泉伸手抹了抹額頭的汗:“僅僅只是一檔戀綜,你就瞄上了資本市場?”
陳深愣了愣,擺手道:“天時地利人和吧。”
“徐茉對於你來說,意味着什麼?”
陳深看向趙景泉,一字一句道:“此生最重要的人。”
趙景泉長呼一口氣:“那百分之十我可以給徐茉,並且以二十五億的市值算,但我需要一個臺階。”
陳深起身,伸手道:“我給你當副手。”
趙景泉看着陳深,看了許久,他爲什麼要問徐茉對陳深來說意味着什麼?是在確認他自己之後的利益。
陳深的未來會怎麼樣?趙景泉在此之前就確認了陳深的未來一片光明,不然不會拿陳深當條件去找企鵝和奇異果聊。
也就意味着陳深所在的歡悅未來會一片光明,這個時候不僅要看陳深的人品,還要看現實條件。
徐茉作爲大股東,陳深不可能不管徐茉,那其他股東的利益也能得到保障。
與其跟這種妖孽去鬥,不如順應這一股風往前走,這個理念趙景泉覺得不算低頭,這也是在錯誤之中去尋找一個正確答案。
所以,不是自己太蠢,是這小子太厲害,這一場不是自己輸,換褚飛來他也扛不住啊。
趙景泉起身,伸手跟陳深握上了:“你已經批評我不配帶着歡悅向前走了,還當我的副手,那不是打我的臉?我給你當副手吧,現在這個歡悅,也只有你玩得轉了。”
說完這些話,趙景泉莫名其妙笑了笑,好像有點當年創業的感覺了。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