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這種快樂的時光將繼續,只等畢業就可以讓我父母去她家提親,然後我倆結婚生子過我們想要的生活。2006年秋季林夏去邢臺人民醫院去實習了,林夏開始面臨明年就業的壓力。那時縣人民醫院的醫生都要求全日制本科以上,因爲她是大專學歷繼續上學要進一步加劇父母的負擔,唯一的出路就是去遙遠的香格里拉找她姐,通過她姐夫在政府的關係在那邊從事她喜愛的醫生工作。有一段時間我給她打電話不接,發信息只是回:我現在在實習比較忙,有空給你回過去。那段時間我整日心神不寧,也開始覺得她現在的情況不太正常,但對她工作方面的事情也恨自己的無能爲力。一天晚上她終於打電話過來,明顯感到她與之前不一樣態度變得冷漠和猶豫,她首先說:“楊明,如果我去香格里拉找我姐,你畢業後會去找我嗎?”
我說:“幹嘛跑那麼遠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母親不讓我跑太遠,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上大學填志願時她就以咱們縣城爲中心畫了圈。而且古訓說:父母在,不遠遊。”
她說:“可我只有去香格里拉才能當醫生,把我努力所學應用出來。”
我說:“我們專業課老師說了,學什麼不一定幹什麼。”
她說:“楊明,我原來一直以爲你都懂我,其實你一點也不瞭解我。”
我沉默了一會兒無奈地說:“好吧,爲了你我願意去香格里拉。”
她又說:“你騙人,你語氣裡就流露出不願意。”
我生氣的說:“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她沉默了一會兒,又支支吾吾的問:“假如,我說假如我不是處女,你會介意嗎?”
我驚愕的說道:“你什麼意思?你別嚇唬我,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
她趕緊說:“哎呀!我是說假如。”
我回答:“沒有假如,你和別人在一起的那種場景想想讓人覺得噁心。”
她聽了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累了,要睡了,改天再聊。”
我說:“你不會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吧?”
她回:“沒有,就是累了,晚安。”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掛完電話我更加心神不寧,心裡像堵了一塊石頭。第二天給林夏打電話她沒接。第三天晚上終於給她打通了,她首先就說:“楊明,你煩不煩呀,幹嘛沒事老打電話。”
我說:“林夏,你到底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她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說:“楊明,對不起,我不愛你了,咱倆分手吧。”
我當時眼淚就掉下來了,怒吼道:“這是爲什麼呀?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最近給你發信息你也不回,打電話也不接,即使接了也是冷言半語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楊明請你冷靜點,我倆就像兩條永遠不能重合的平行線,我們做朋友吧。”
我憤怒的說道:“我不!”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一個人狂奔到操場上放聲哭了出來。哭完回到宿舍我又失眠了,腦子裡亂糟糟,最終決定去邢臺去看林夏。於是第二天一早我就買了去邢臺的火車票,回想以前的感情我天真的覺得林夏還是愛我的,只是太長時間麼見面了,我想給她一個驚喜。到了邢臺已經是下午3點多,我還特意在她實習的醫院門口花店買了代表“一心一意”的11朵玫瑰,包裝好後滿心歡喜地去她實習的醫院給她驚喜,想象着她見到我後激動的樣子。我去醫院婦產科恰好遇到林夏穿着白大褂從會診室出來,她看到我後驚訝地說:“你怎麼來了,你來了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說着拉着我到她們臨時的宿舍,到了宿舍她板着臉兩手插着兜說:“你先在這休息一會兒吧,一會兒我下班回來找你。”我強行上前想抱住她,她說:“哎呀!我在上班呢,主任讓我拿東西呢,我得趕緊回去。”說完,她徑直出了宿舍,望着她遠去的背影,我心裡空落落的。來之前這兩天因爲各種擔心我睡眠不好,終於見到她後,躺在牀上就睡着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醒來她正坐在牀邊眼裡噙着淚水。我上前抱住了她,她沒有掙扎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我也哭着對她說:“林夏,我好想你,我以爲你真不要我了呢。”
林夏哭着對我說:“楊明,你冷靜點,咱們分手吧,我配不上你,這世界上比我更好的姑娘有的是,忘了我吧。”
我強忍着淚水問她:“這是爲什麼呀?”她扭過臉去說:“你別問了,我已經決定好了,你還是趕緊回學校去吧,忘了我吧。”
我大聲咆哮道:“林夏,我恨你!”說完我狂奔了出去,一邊朝火車站走一邊放聲大哭,我再也不想見到如此傷害我的女人。有一瞬間我真想跳入快速行駛的車道被車撞死一死百了,但一想到疼愛自己的父母又對自己下不去手,因爲在我眼前呈現的是我母親因爲失去我放聲大哭的情景,於是我擦乾了眼淚,忍不住撥通了宿舍老二趙旭的電話:“旭哥,林夏她不要我了,我不想活了。”電話那頭陳旭聽到我傷心的哭聲說道:“楊明,你給我冷靜點,爲了一個女人不值當的,你在邢臺哪?不行我和大個去邢臺接你去。”
我哭着說:“我在邢臺火車站附近,不用了,放心吧爲了我父母我不會做傻事的,我這就買票回去。”
陳旭說:“幾點到短信發給我,明天我們去火車站去接你,有什麼事有兄弟們呢,千萬不要做傻事。”
我強忍着淚水排隊買了回秦皇島的火車票,等車時在候車室冷靜的坐下來,但滿腦子都是林夏的身影,我實在忍不住走出候車室在角落裡扶着牆放聲哭了出來,直到哭的聲音沙啞沒有力氣。不久候車廳傳來我所買車次的檢票通知,於是我走進車站踏上回秦皇島的火車,火車上我一夜沒睡,眼淚已經哭幹了。第二天一早火車停靠在秦皇島站,我一夜沒睡,眼裡噙着淚水,下了火車見到陳旭和大個再次忍不住痛哭起來,大個安慰我道:“哭吧,哭出來好受些,回來就好,兄弟們擔心死了。”回到學校我沒再去上課,而是整日躺在牀上,目光呆滯,兩天不吃東西,宿舍有人的時候也不理任何人,宿舍沒人後捂着被子放聲大哭。週六晚上陳旭他們打籃球回來幫我帶了飯,叫我下來吃飯我不下來,陳旭在下面怒了:“楊明,你不想活了,爲了個女人把自己整成這樣。”說完掀開我的被子,我有氣無力的怒吼道:“把被子給我!”
陳旭說道:“有種你給我穿衣服下來,我們幾個陪你去喝點。”
半天不見他還我被子,我只好穿衣服下來,說道:“喝酒喝,誰怕誰!”到了飯店,我先狼吞虎嚥的吃了一份蛋炒餅。大個說道:“這就對了嘛,男人要幹大事的,受點挫折一蹶不振算什麼男人。”說完給我倒了一杯二鍋頭,從來不怎麼喝酒的我一口喝下,從嘴裡到胃裡火燒火燎。借酒消愁愁更愁,那晚上我自己喝了一瓶二鍋頭,只喝酒不說話,喝完自己完全沒有意識了,只記得沒有出飯店就趴在垃圾桶上吐了出來,接着就放聲大哭,直到哭的眼裡沒有淚水。吐出來後清醒了一些,但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於是他倆架着我來到了學校操場看臺,我們三個並排坐在學校操場上看臺上,旭哥用煙盒遞過來一顆煙,我一看是中南海0.8,我說:“看《奮鬥》看多了吧,開始換煙了?”說着向來不抽菸的我拿起煙自己點上深深吸了一口。陳旭說:“你懂什麼,這是青春的記憶,大學期間老子只抽中南海0.8。”大家沉默了一會兒,陳旭接着說:“好點了吧,酒也喝了,煙也抽了,隨着這吐出來的煙霧讓這事過去吧。”
我用手指着左胸說:“我心真疼,像有一把刀扎進了我的心窩,差點要了我的命。”
大個不耐煩的說:“金庸不都在小說裡面說了——越漂亮的女人越要小心。”
陳旭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非要在高中找,再說你又長得這麼帥,我看咱班女生李思就喜歡你,上課時經常坐你旁邊,沒事就跟你請教問題,那崇拜的眼神,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我說:“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而飲,這是我第一次真心付出,卻換來個遍體鱗傷。”
大個說:“得了吧,天下美女那麼多何必只戀一朵花。抽完這顆煙,回宿舍睡覺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陳旭說:“讓這事過去吧,一個大老爺們別整天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改天哥給你介紹個比林夏更漂亮的。”
我沒理他,抽完煙我們就回了宿舍。
第二天我依然沒去上課,中午經常跟我一起學習的張闊來看我,說道:“陳旭今兒上午跟我說了我這才知道,男人要以事業爲重,我們現在要以學業爲重,你再這樣下去學業荒廢了,你對得起花這麼多錢供你讀書的父母啊?快起來吃飯,下午上課去,你再不去這門課都上三分之一了。”好朋友的話我聽進去了,穿好衣服洗把臉照照鏡子我才發現自己眼袋都起來了,可是到了教室我什麼都聽不見去,一想起林夏就難過。我需要找個人傾訴,但還不能是現實的朋友。這時候Lee出現了,她是我在qq上爲了學習英語加的好友,她是北京外國語學院大三的學生,我把經歷向她傾訴了,她像一個姐姐幫我分析得出:要麼她有難言之隱,要麼她已經移情別戀了。我通過林夏同宿舍的舍友求證,說最近她一直在跟一個也很喜歡她的別的班的男同學在接觸,那個男的也是學醫的但不是他們班的。知道她移情別戀後,我開始憎恨她,把她的聯繫方式全部刪除,把qq空間以及郵箱裡面所有她的圖片和信件全部刪除,下定決心忘掉她。從網吧刪掉她所有東西后,出來後天已經黑了,我一個人跑到海邊,哭着對大海狂喊:大海,林夏她不愛我了,我們的愛不能海枯石爛了,我現在好傷心啊!說完我再次嚎嚎大哭,然後在海邊沙灘上狂奔,直到自己精疲力竭躺在沙灘上,靜靜地聽着海水衝擊海岸的聲音。這時陳旭和大個來找我,怕我想不開,怕他倆擔心就一起回了宿舍。過了幾周依然會想起林夏,但是我剋制自己把精力轉移到學習上來。一向成績優異的我因爲那段時間沒怎麼仔細聽核心專業課《材料力學》,我第一次掛科了,更可氣的是爲解我老說陳旭他們不思上進老掛科之恨,陳旭知道後跑宿舍樓道里大喊:“楊明終於掛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