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我，不要告訴小顏我只剩下一個月的事情。”
我望着楚阿姨的臉，點點頭又搖搖頭，她突然笑出聲，“小北，你是個好孩子，有些事情我不用說你也懂得。”
我沒法拒絕她，楚顏恨我吧，恨我也好。
“說不定還有希望呢，醫生不是說還會有奇蹟出現的嗎？只要有一點希望我們都不能放棄啊……”
她望着窗外，長長的捲髮在陽光下分外耀眼。“醫生的話我又不是不懂……自欺欺人罷了。”
我沒有再說話。
不論是顧堯，還是我媽，還是楚叔叔，我想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
只是誰也沒有點破，大家都抱着一絲根本不存在的希望維持着。
醫院這個地方每天會迎來很多生命，也每天送走很多生命。
這就是我害怕來這裡的原因，生離死別，不過人之常情。
“阿姨，你還有什麼願望嗎？”我想幫她做點事，哪怕微不足道，也不希望她抱有遺憾。
“有啊，我真的很想看見小顏能成爲一個鋼琴家，能成爲他想象中的樣子，站在最耀眼的舞臺上綻放屬於他自己的光芒。可惜，我看不到了。”
可惜，看不到了。
這句話哪個母親願意說出來，等到未來哪一天楚顏真正實現了的時候，纔算是真正了了她的心願吧。
她的這個願望誰都辦不到，只有楚顏可以。
我現在才明白一件事情，原來楚顏騙了我。
他不喜歡鋼琴，一直不喜歡。他對舞臺沒有興趣，但卻很努力的學習着，他並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楚阿姨。
他說他從小喜歡鋼琴，希望成爲一個鋼琴家，不過只是爲了楚阿姨堅持着。
楚阿姨不讓我們告訴他她只剩下一個月的事，她害怕楚顏放棄，從此不再碰鋼琴。
“所以，小北，拜託你幫我。”
我點點頭，我會在楚顏決定放棄之前阻止他。
楚阿姨笑了，不再是平常那種溫柔親切的笑，而是一種我看不透的笑容，就像是冬天獨自開在牆角的臘梅，帶着淒寒又有着滿足。
這一個月裡，我們都對楚阿姨的事隻字未提，她每天依然很自然的和楚顏說話，就像平常那樣。而且值得高興的是，楚顏也漸漸在她面前露出笑容，和以往的冷漠完全不同了。
顧堯也沒有再欺負我，甚至損我也沒有了，他現在心情一定很差吧，那種紈絝子弟的樣子也不見了，而且和我說話的時候也是輕聲細語的，一時有點不習慣。
我望着日曆上我圈起來的天數越來越多，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結果，我擔心的終究會發生。
楚阿姨這一個月以來一直虛弱的無法下牀走動，所以也沒辦法出去。但是今天她精神卻特別好，一大早讓我媽幫她化妝蓋住蒼白的臉色，還穿了那條她最喜歡的裙子，非要我們扶着她出去走走。
我們心裡都很清楚，這根本不是什麼好轉的跡象。
要不是楚顏在旁邊，我差點就哭出來了。
她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只是一個勁的要求去他們家別墅的花園。
雖說按她的身體狀況不能走那麼遠，但爲了不讓她失望，楚叔叔還是開車帶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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