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末路

一個人的起點是什麼,終點又在那裡,這似乎是一個很玄學的問題,但是實際上,這應該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人從出生開始,又以死亡終結。

而生與死是倫常,任何人都無法避免,但是有人死了,總有活着的人爲之痛惜,哪怕這個人是死不足惜,也會有人爲他而傷感。

而玉藻前或許在很多人眼中是一個死不足惜的存在,但是總歸還是會有一個人爲她命運而感覺到惋惜,既然是感覺到了,那麼是不是可以稍微做一點什麼。

或許,這個只是一廂情願一般的想法,但是就從事實上來說,這就是一個讓人看得熱血沸騰的事情,博麗曾經和自己說過,如果當你的背後有一個人需要你的力量,需要你的保護,你的血液就會燃燒起來,哪怕這個人和你並不相識,哪怕敵人非常的強大,只要你堅定了決心,即便是畏懼,也會轉化成爲滿腔的熱血。

不過梅莉倒是覺得,或許這個只不過是針對博麗一個人說說而已的,對其他人,恐怕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事情。

但是梅莉此時此刻卻覺得挺高興的,雖然說現在的局勢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轉,現在的情況也一樣的惡劣,但是呢,梅莉還是很高興。

面帶微笑,看着兩個人,不過,隨機而來的,當然也就是疑問了,看起來這個九尾妖狐也沒有學會到底是需要如何感謝別人呢……

一開始的一句話就是問題。

“你……爲什麼會帶着小玉過來,這裡很危險知不知道。”玉藻前首先就是帶着不愉快的聲音對着梅莉說道……

雖然說她的不愉快也僅僅是針對梅莉的,反而是關於見到了小玉這件事情是很高興的。

不過,高興歸高興,她對於小玉的安全還是最看重的,所以對於梅莉的心情也是比較複雜的,雖然說很高興,但是這一句抱怨還是需要抱怨的。

“明明是你把麻煩的事情推給了我……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嗎?”梅莉歪了歪頭,問道:“如果你想要走的話,這可是一個機會。”

是的,梅莉知道,玉藻前的想法,她不會來強行改變玉藻前的想法,不過在這個之前,她還是需要好好的看一看,看一看周圍的一切,看一看周圍的可能性,這個世界啊,就是這樣子的冷酷無情。

所以,梅莉不打算當救世主,哪怕是博麗喝自己說了之後,她也依舊要清楚的保持自己局外人的身份,然後問一問,在這個局中的玉藻前。

她到底願不願意和自己一起,走出這個困局,梅莉可以做到這一點,雖然人類的追蹤似乎是很麻煩,但是梅莉可以帶玉藻前離開,而且,梅莉的背後有博麗的存在,他在同等級的對抗之中就是無敵的存在,對低等級的人不論是來多少似乎都是不夠填的,所以說,這樣的人,作爲後盾真的是在合適,再可靠不過了,而接下來呢。

就看玉藻前自己的選擇了,梅莉最多隻能夠幫助玉藻前,而不能夠強迫玉藻前。

“……”玉藻前聽了之後,果然如同梅莉的預料那樣,沒有直接露出開心或者不開心的表情之類的。

玉藻前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個人,臉上的沉重的表情沒有改變,她似乎……

梅莉明白了什麼,而小玉也明白了什麼:“不……不要這個樣子……”

“……我……”玉藻前沉默了一下,慢悠悠的纔開口說了一句,“我……在很久以前也這樣子考慮過……但是,那是毫無意義的。”

“……”

“我的宿命的結束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我的生命的終結。”玉藻前看了看梅莉,然後苦笑了一下,摸了摸小玉的頭,說道:“從我當初答應那個承諾開始,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我們……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反抗的了神……那是真正的神,而且即便是在神之中也是最頂尖的,遠勝過天照之類的小神的真神……”

“我們……無能爲力,面對這樣的事情,我們只能夠選擇繼續下去——或者……滅亡。”玉藻前似乎可以感覺到小玉的情緒波動,但是她還是說道:“我……累了……自從認識了小玉開始之後……我就已經開始累了,我不想要在繼續這樣的命運了……可是小玉還小……我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照顧她……”

她不擅長如何照顧孩子,十幾年的學習,甚至都沒有能夠讓她入門,小玉被她如同放養一般,只是在教授她法術的時候纔會認真起來。

玉藻前不是一個合格的監護人,相對於梅莉來說絕對是如此。

因爲,她甚至連做飯都不會,吃過了梅莉做的東西……她才發現,原來一個人的生活之中,不僅僅是活下去……就可以了。

那是她很久以前纔會享受的東西,可是,慢慢的,她似乎已經忘記了,茫然的生活之中,已經不會了最純粹的享受,而且,也將這個帶給了小玉……

和梅莉在一起的才叫做生活,和自己在一起,或許小玉會願意,但是玉藻前自己卻明白,那樣的生活並不適合她。

或許很驚訝……但是梅莉的確是靠最小的事情做到了最偉大的結果。

一點小菜小飯很普通,但是……就是這樣的東西,讓玉藻前回憶起來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她看到了高高興興的吃東西的小玉,那個從來沒有過的笑容綻放在臉上,簡直是偉岸。

可惜的事情是,這樣最簡單的事情,玉藻前是無法做到的,原來,小玉也對生活有着追求的……

她也渴望着好的東西……

九尾狐必須要接受的命運,玉藻前必須要接受的命運,小玉的未來和幸福。

或許……她真的已經不僅僅是將小玉當做一個是同族,甚至是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來看待的,她……希望小玉可以過得幸福。

她不可能從這樣的詛咒之中脫離出來,但是小玉可以。

“你……”梅莉並不理解這樣的感情,“或許還有其他的辦法……別光想着一條路啊。”

“你……見過神嗎?”玉藻前卻沒有直接告訴梅莉答案,只是反過來問了一句,“你知道,神和人的區別是什麼嗎?”

“……”說實話,神這個字眼對於梅莉來說似乎還是有些早,她見過的神……好吧,還真的有,梅莉點了點頭,“我大概見過……兩位……神……”

博麗說過,神和神明是有區別的,是完全不同的東西,如果說神明是人類的意志的具現化,那麼神就是真正超然的存在,或許,神明的力量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也可以被真正稱爲神,而真正說的上是神的,一個是神綺,而另外一個……則是那一次和輝夜一起遇到的……龍神。

那是兩個神,他們都和梅莉只有一面之緣,但是……梅莉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和那兩個人之間的差距。

那不是可以隨便說說的差距,而是真正意義上的,無法比擬的差距,她可以感覺到,自己和博麗在龍神面前可能有些不堪一擊。

只有輝夜在那個時候不甚在意……因爲——她本身就算是一個弒神者。

“什麼……”這一次反而是玉藻前嚇了一跳,但是她看了看梅莉,就可以知道,她所說的神,的確是真正的神……“好吧,也許我是低估了你了……但是你也應該知道,一般的神和女媧這樣的真神是不同的……她們所代表的東西也是不同的,可以說,那些神掌握了世界的根源,也超脫了世界本身……”

“……好吧,我大概懂了。”玉藻前拍了拍小玉的頭,然後說道:“我已經做錯了……請你保護好這個孩子……她還小……她是我的……希望。”

真是一個沉重的東西。

小玉不太願意鬆開玉藻前,但是玉藻前卻搖了搖頭,對小玉微笑着說道:“我知道……你一直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你不會要讓梅莉爲難,對吧。”

“你讓我很爲難好吧……”梅莉無奈的看着玉藻前,然後說道。

可是,玉藻前卻依舊笑了一笑,她打算用自己的性命來了結這一段不必要的歷史,來保護……這個未成熟的孩子:“我很高興在生命的最後見到你們……認識你真是太好了,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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