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口,一條青石板鋪成的背街小巷,兩旁全部都是古‘色’古香的木製小樓,天空中雜‘亂’密佈的電線下,一老二少三人在其中緩緩行走,也許是老巷子人煙太過稀少,黃昏下的小巷中,清脆的腳步聲顯得格外的響亮。
爲首的老人打扮很是稀疏平常,但其走的昂首‘挺’‘胸’,腳步更是不疾不徐,再加上其肩膀上端坐一隻赤頭青羽小鳥,手上提着一根被手掌摩擦的油光可鑑,並顯得有些過時的破菸袋杆子,更加凸顯的其傲然之姿。
臨近一看,這一行三人,赫然便是老頭子,我還有羅胖子。
小巷深處有一棟格外破舊的木質小樓,木質牆壁上斑駁的黑斑,彷彿在無聲的述說着它年老的歷史。
小樓沒有字號,只有鐵筆銀畫般的大大“當”字招牌宣告出了它的真實身份,但仔細看去,“當”字下一條極爲細長的蝌蚪字紋,赫然平添了它的幾分神秘。
來到這裡,老頭子停住了腳步,臉‘色’極爲複雜的看着當鋪禁閉着的柵欄木‘門’。
良久,老頭子平復了一下呼吸,拿着菸袋杆子按着某種頻率,輕叩了幾下木‘門’。
銅質菸袋鍋子敲擊木‘門’發出的沉悶聲,在靜謐的小巷之中,久久回‘蕩’。
叩‘門’聲響起之後,內裡傳出一陣腳步聲,而後從木柵欄后里,突兀的出現一隻黑瞳白底的眼球,猶自轉動了幾圈,彷彿在警惕仔細的打量着來人。
一座拍鬼片都嫌太過破舊的老木樓裡,突然出現了一隻眼球,赫然把我給嚇了一跳,定定神,才止住了心臟的劇烈狂跳。
那眼球的主人,估‘摸’着看清楚了來人的相貌,才堪堪的將眼球收了回去。
現在還有很多少數民族之中,依舊保留着木柵‘門’的風格。這個木柵‘門’與現在的雙開‘門’完全不是一樣,木框之上一般上下有兩道卡槽,而木柵‘門’本身是一條條的長條木板,關‘門’之時是由人將木板豎起以後,卡入卡槽,一塊一塊平湊在一起合成的,‘門’後一般還有一個木栓,用於別住木板,而開‘門’則是將木板一塊一塊卸下。
眼球縮回之後,只聽裡面一陣拉開木栓的聲音響起後,一塊木板被揭開來,而後是兩塊,三塊…
彷彿裡面有特別不能見光的東西,那人只下掉了幾塊木板後就停止了動作,而那卸下的幾根木板的寬度,只能堪堪能讓我們一人依次通過。
老頭子見木柵‘門’打開,低低的對我和羅胖子‘交’代一句,“跟着我走,千萬別說話!”之後便帶頭進入了木樓之內,而後黑暗瞬間淹沒了他的身軀。
我和羅胖子心裡頗爲忐忑,面面相覷一下之後,只能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這是一家當鋪,當鋪屬於商鋪,講究的是一個廣開商鋪‘門’,大招四方客,但這家當鋪卻在天‘色’還沒有完全暗淡下去,就已經大閉商‘門’,這如何能吸引客人?這是我見到這家當鋪之後,發現的第一點詭異之處!
第二點,先不說當鋪的‘門’面寒慘不寒慘的問題,就是這家主人迎客之前,先拿眼珠子給你整的嚇一跳的詭異勁兒,至少就能把十成的客人嚇走八成!這還做個屁的生意?但是人家確確實實就這樣幹了,並且看‘門’面破舊的樣子,乾的時間還不短。
以上這當鋪怪異重重的舉動,再加上那木樓內沒有一絲光亮,木柵子‘門’那留着的空‘洞’,彷彿是一張深淵巨口在等待着我,這怎能讓初出江湖的我心裡平靜的下來。
但是,一想到老頭子辦事,那謀定而後動的風格,我便只能迎着頭皮和羅胖子一步踏了進去。
一進‘門’之際,立在‘門’旁的一個黑影,便立即擋住了我們的後路,而後拿着一條條卸下的木板重新裝了回去。
進了這個小樓裡,才發現沒有絲毫的窗戶開光之內的物件,整個木樓根本不像是活人居住的地方,反而更像是一方不用呼吸的大型棺槨。
木柵‘門’被徹底合閉之後,整個空間內徹底的陷入了黑暗。
既來之者安之,再說不能給老頭子丟人不是,所以,我只能強作淡定之姿,但是暗地裡悄悄的開啓了靈竅。
與我想象的有些不同,本以爲這樣的木質樓裡,應該黴味極重,但是進來之後,竟有陣陣泌人心脾的檀香不斷的傳入鼻內,讓人一聞之下,‘精’神大振。
就在我勉強能適應黑暗的時候,一道暗黃‘色’的燭光從房間的最後面上猛然亮起,並且在這一瞬間,在燭光之上緩緩的顯出了一張鬼臉。
那張鬼臉呈銳利的錘子狀,尖而瘦,尖的像倒三角般的蛇臉,瘦的彷彿只有一張皮貼着一個骷髏頭。並且臉上溝壑密佈,右臉還算正常,不正常的是左臉之上的皮膚,顏‘色’詭異之極,妖異的紫黑‘色’佈於其上不說,還有很多‘肉’芽似的凸起,宛若一張變異了的癩蛤蟆表皮。
這都還不算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那兩隻眼珠子。
一隻眼珠子倒還算是正常,只是比一般普通老頭子的渾濁眼珠顯的更加昏黃一些,而另外一張眼珠子纔是最嚇人的地方,特麼的竟能發出了幽幽的綠光,並且極爲的‘陰’柔,宛如處於黑暗之中黑貓眼珠,瞳孔細長,看久了之後,全身猶如墜入冰窖,寒冷刺骨。
出於對老頭子的信任和這次過來的目的,在我看見這道鬼臉之時,雖然被嚇了一跳,但是好歹保持了一些理智,只是快速的將身體橫在了老頭子的面前,沒有冒然出手。
而羅胖子這沒事都能給你惹出事來的虎比,哪能受的瞭如此驚嚇?
就在這鬼臉一顯現出來之際,我只聽見身旁羅胖子的一聲驚呼,而後幾道在黑暗之中顯得特別明亮的細長牛毫,狂風驟雨般的急急‘射’向了那張鬼臉。
羅胖子這一手,在我面前已經施展了幾次,我對他這一招是真的不知道怎麼防禦,唯一想到破這一招的方式,只能是護住要害,強行近身,速戰速決。
可,在這裡,我可能爲一隻鬼臉,貿貿然的用身體去擋麼?那我不就成傻比了?
說心裡話,我確實是想看看這張鬼臉到底是何方妖孽,羅胖子這一招歪打正着,剛好起了些試探作用。
誰知,看到羅胖子這天‘女’散‘花’般一招的鬼臉,卻不閃不避,並且其毫無血‘色’的‘脣’角竟‘露’出一絲詭譎莫名的微笑。
鬼臉沒有擋,當然是有底氣滴!
就在羅胖子快如閃電的出手之際,我們的後方傳來了一聲低吼,吼聲十分沉悶,宛如一頭餓狼,正死死的盯着我們這三個可口的小羊羔。
而後,一陣颶風颳起,風尖直抵羅胖子的後心,早有防範的我,在第一時間便反應過來,立即一個閃身,擋在了羅胖子的身後。
腰馬合一,氣貫全身,一個雷炮拳,針尖對麥芒般的直直的迎向銳鋒般的風尖。
附一接觸,一股大力傳來,震的我向後急退了幾步,被羅胖子在身後抵住之後,才止住身影。
站定之後的我,心頭大驚,一直沒有看清臉面,被我認爲是僕人的這個黑影人,實力竟然如此高強!
那硬拼的一記之下,我的拳頭竟出血開來,並且現在整隻胳膊都有些酥麻。
雖說抵不上一些江湖大拿,但是如今的我也不是什麼軟柿子,誰想捏就能上前捏一把的小角‘色’。
那人在受到我這猛烈的一擊之下,也被擊退了身影。只聽見急促的腳步聲,而後撞到木樓的柵欄板,“砰”的將木板壓彎,‘露’出一些光線出來,而後木板合閉,反彈之力彈起,纔將其身體穩住。
就在我這邊抵擋那宛如餓狼的身影一擊之時,羅胖子的銀針已經抵達鬼臉眼前。
這時,最詭異的一幕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