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刺眼的燈光,我被打了麻藥,躺在手術牀上,意識即將消散的最後一眼,看到的就是手術室門外,端着兩把半自動,一步不離的武警。
公安醫院,我養了一個月傷,隨後被帶上頭套,不知道發到哪個看守所裡,開始漫長的拘押,等待開庭,等待判決。
第一次踏進看守所的時候,我雖然有點忐忑,有點害怕,但心裡還時刻盼望着自己出獄的那一刻。
那是一種寄託,讓我在狹窄而又黴味刺鼻的看守所裡,能一天天有個念想的度過。
可這一次,當我再次踏進那個只有一米高的鐵門,看着大鋪上一張張麻木的面孔之時,我有的只是絕望,我知道我完了,我的生命開始倒計,留下的時間,要掐着秒,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裡度過了。
外面怎麼樣了,我完全不知道,我沒有旭哥等人的消息,沒有家人的探視,整個看守所裡,沒有一個人敢跟我說話,就連吃飯的時候,所有犯人都是蹲在,離戴着死囚鐐銬的我,三米遠的地方,用餐。
我從未有過的孤獨,。
那時候我已經變態到,渴望提審,渴望有人來問話,不管是警察還是檢察院,只要有人能跟我聊上幾句,我就很開心了,。
但這段時間內,只有兩個年輕警察,來簡單的給我拍照留底,簽了行事拘留延期通知,一點沒問案情,我很很傻天真的問了一下,旭哥和維維的情況,他們只是斜了我一眼,一句話沒說,給我扔進監室轉身走了。
檢察院還沒過來提審,我知道甄志此時應該是整理證據,捋清前因後果,他現在的生活,應該他媽的挺焦頭爛額。
第九十六天,。
我的第一次提審來了,,在這個不知名的看守所裡來了。
陣容很強大,hh市公安局長,瀋陽市公安局長,甄志,省公安廳領導等等,整個提審組,多達二十多人。
“胖了,呵呵。”衆人落座,甄志掃了我一眼,笑呵呵的問了一句。
“吃喝都有人伺候,我都快不會動了,我跟你說,我真得謝謝你,煙給我隨便抽,吃飯跟管教吃的一樣,這待遇嘖嘖”我一見到人,就特別興奮,頓時敞開話匣子,一刻不停歇的說着。
“你心態還挺好。”hh市公安局長,拖着下巴,看着我淡淡的說到。
“假象,都是假象。”我擺手隨意說着,有點像個精神病人的問道:“你們咋都穿的這麼厚,,冬天啦。”
“下雪了,昨天,第一場雪。”甄志愣了一下,低頭回了一句。
“哦,。”我“恍然大悟”。
“談談吧。”甄志問道。
“你問吧。”我坦然面對。
“記錄。”瀋陽市公安局長,指着記錄員說到,旁邊的人打開錄像機,兩個記錄員,開始拿筆,伏案看着我。
“你承不承認凱撒皇宮存在賣淫嫖娼,組織賭博的現象”
“承認。”我乾脆回答道。
“這些產業,是否在你領導下”
“問點有營養的吧,我不信這些事兒,你能判死我。”我搓着手掌,擡頭看着甄志說到。
“行,問點有營養的。”甄志點了點頭,繼續問道:“xx年,xx月,xx時,你是否指使他人,用炸藥炸死了王文博。”
“沒有,我從來沒有殺過人。”我搖頭否認。
“我問的是否是你指使他人殺害的王文博,。”
“誰傻啊,,我讓他殺人他就殺人。”我皺眉反問道。
“孟飛,這個時候了,你最好老實點。”
“我這不挺老實麼,非得喊共和國萬古不朽,纔算老實麼。”我攤手瞪着眼睛問道。
“炸藥是張東康裝的,。”甄志看着我說到:“我查了通訊記錄,你們有過短信對話。”
“呵呵,張東康裝的,那你抓他去唄,王文博死的時候,我確實在場,但除了說話帶點髒字以外,我沒犯罪。”我快速回了一句。
“那子剛的死,你怎麼解釋,,呵呵。”甄志突然問道。
我舔着嘴脣頓時沉默了下來,這麼長時間,只有殺子剛的時候,是我親自動的手,當時很多人看見了,包括洪濤,他會怎麼說。
應該如實說了吧
“孟飛,我挺佩服你,你應該是混社會裡最有天賦的,跟你作對的,死的死,殘的殘,但結局好像你都沒參與,從這點上看,你比張維聰明多了。”甄志看着我緩緩說到。
我依舊沉默,沒吱聲。
“張維全撂了。”甄志補充了一句,繼續說道:“我這裡有一份洪濤的口供,他說的是你一刀紮在了子剛嘴裡你要不要看一下,。”
我端坐在鐵椅子上,面無表情。
“現在,我有個私人問題,問你,你可以不回答。”甄志拖着下巴點了根菸,隨後繼續問道:“養老院的局是老古攢的,但爲啥現場沒有他呢。”
“呵呵。”我笑了笑,沒回話。
“啪。”
甄志身體往前竄了竄,目光如炬的看着我,緩緩擡起了手臂,指在我的臉上說道:“其實,你就是老古,對麼,。”
我身體僵硬了一下。
“麻臉去哪兒了。”甄志繼續問道。
我還是沒說話。
“他幫你扮演着老古的角色,柳笛死的那天,綁架大康的老古其實就是麻臉,那天他沒去,而是雷陣雨去的,對麼,,老古在雙城鎮那件事兒裡,不是死了,就是讓你控制了起來,我傾向後者,所以去了麻臉以前呆的那個精神病院看了一眼,查到的記錄顯示,“麻臉”竟然是你們全部被抓了以後,才退房的,,呵呵,這事兒有點意思,其實老古應該一直就在精神病院,頂着麻臉的名兒呆着,而你讓麻臉扮演老古,就是爲了綁架大康,威脅小舞換回洪馨,你當時想的應該是直接乾死小舞,因爲你特別恨她,但又不能當着大康的面兒做,洪馨在小舞那兒的事兒,你也不想告訴大康,所以你想“藉着”老古的手幹,,但沒想到洪濤的人也去了,出現了意外,對麼,。”甄志再次問道。
“呵呵。”我託着下巴,就像聽個故事。
“孟飛,我拿這個案子,你沒機會了,想想剩下的日子咋過吧。”甄志淡淡的說完,站起了身。